《沉默年代》第55章


徐牧被学校里的人强制带到精神医院,他全程没配合过,可他的反抗除了浪费自己的力气以外,没有一点用。
医生给他看病,给他开病房。第一个疗程为两周,两周后可回校观察情况,情况不理想再来。
徐牧抗争过,他大叫着:“干嘛让我待在这里!我又没病!”
但是把他扔在病房后,正常的人都走了,根本没人听他的吼叫。在他身边的,只剩一些神志恍惚、精神失常的病人。
两周疗程结束,医生把病历本递给徐牧,让学校的人带他回去观察两天。
徐牧接过病历本后直接撕了,强调:“我没病。”
病历本被他撕了,之前的疗程不作效,住院,重来。
这次徐牧终于受不了,他像这个医院里的每一个病人一样大喊大叫大闹,他抓着书记的手臂哭着求饶:“我求求你们,你们放过我吧,我退学!我退学好不好?你们不要再让我待在这里……”
书记苦口婆心地劝:“徐牧,你好好听话,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表哥和你妈妈都在盼着你治好,能治好的!你能治好的!”
“我根本没病治什么治!”医生要来拉他,被他一把推开,他蹲在角落里,头埋进膝盖里,边哭边喊着,“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哭累了,就像个任人随意牵线的木偶,被牵着去住院。
住院,回校,住院,回校,住院。此后几年的大学生涯一直这样重复,疗程一次比一次久,住院的时间越来越多,在校的时间越来越短。
大四那年,他考研,想证明自己精神正常。可惜的是,即便考上了,学校也仍旧重复着对他的折磨。
任他再怎么声嘶力竭地折腾,任他再怎么费尽心思去证明,也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或许,那些人都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只是“规矩”要他们不相信,他们就选择不去相信。
久了之后,连徐牧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最后那一年,他学乖了,特别听医生的话,医生说什么都照做。有时实在闷极了,在医院里逮着一个正常人就拉着对方说话,他想让自己相信,自己还是正常的。
终于再次结束疗程,医生再度宣布他可以回校观察几天。
学校的人这次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没能及时赶到医院接徐牧。徐牧求了医生很久,医生见他最近状态不错,才同意让他自己回校。
徐牧走出医院后呼出一大口气,喃喃着:“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来很巧,这个医院离古琴台和长江大桥都不远。以前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曾认为美丽的地方附近,饱受折磨,度过痛苦的这么多年。
既然要离开,就去曾经想去却没去的地方看一看吧。
他独自一人去古琴台,笑着留下一张张自拍,留下来过的痕迹。
有人在那里遗落下一根录音笔,徐牧捡到了它,心想要留下一点声音。他想跟蒋以觉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那不如就告诉那个白痴,古琴台到长江的距离到底有多近,一来一回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
搜到从古琴台到长江大桥的路程,徐牧边走边将路程念出来录下。
“抵达长江大桥。”
抵达长江大桥。他停住脚步,看着桥头堡那些美丽的女人,迎着吹来的江风。放下录音笔,慢慢爬到护栏上。
他展开双手,感觉自己像一只要起飞的鸟儿。那一刻,他露出释然的笑容,原来站在这个地方,一点也不会感到恐惧,原来,他一直这么渴望,去拥抱这份自由。
翌日,助手来告诉蒋以觉,徐牧自杀了,尸体没有人去认领。
蒋以觉看文件的手蓦然僵住,整张脸像瞬间失去血色似的,苍白不堪。
半晌后,他说:“哦。”
到了下午,蒋以觉换上衣服,让助手给自己订去江城的机票。
离开公司时,蒋老先生拄着拐杖赶来,拐杖敲打着地板在他背后厉斥:“你要是敢去,这辈子你都别想接替我的位置!我们蒋家,不要同性恋继承人!”
蒋以觉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蒋老先生向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抄起旁边的古董木雕,上去朝蒋以觉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蒋以觉醒来后,他父亲派了很多人看着他,哪都准他去,就是不准他去江城。
蒋以觉没做任何反抗,继续做起他该做的事情。
三天后,他的助手从徐牧家回来说:“他家都差不多空了,什么都不剩,就只找到这个。”
助手递上了一本红本子,封面写着:收养登记证。
徐牧,19xx年出生,收养于天津XX福利院。
两寸照里的小孩子笑得眯起眼,好像世界永远是阳光灿烂一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孤儿院里的孩子。
蒋以觉望着他的照片看了许久,问助手:“他们家后面那所房子呢?”
“什么房子?”
“一所废弃的房子。”
“我去的时候没看见,好像凿成一条河了吧。”
原来连可以回忆的地方都没有了。
突然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徐牧拉着他的手,穿过马路上来来回回的汽车,跑进那所废弃小屋,把珍藏的木材一样样拿出来给他看。
记得离开前,徐牧问他:“送你块木头,你喜欢哪种木?”
蒋以觉盯着他的脸说:“徐牧。”
徐牧哈哈大笑,然后说:“好啊,那什么时候你想带走我,就把我带走吧。”
想到这里,蒋以觉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流下了泪。
多年过去,众人只记得曾有一位在商界里叱咤风云的蒋以觉,没人知道他年轻时和他度过那段荒唐青春的徐牧。
只是某一年,国内网上再度讨论起这个人时,一位海外网友留下一段话:蒋以觉。跌跌撞撞二十余年,余生,崛起,覆灭,绚烂时如烟花盛放,落幕时,同所爱,化为一场尘埃。
番外五 几经翻转,仍在流连
01 便宜鸡汤
在大学里就读三年后,白思涣以出色的成绩成为了一名助教。
有时教授没时间给大一大二的学生讲课,就让他帮忙代讲。
学弟学妹们喜欢问他很多问题,不只是专业方面的问题,在生活方面,人生哲理方面,文化方面,许许多多的问题都喜欢问他。
一名学生问他:“Mr。白,听说中国有‘因果报应’一说。以前欺负过我的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白思涣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我知道,只要你不再去想他们,你一定会过得比以前好,比现在好。”
一个男生举手说:“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快乐过。”
“再悲惨的人生,都要学会自己创造快乐。哪怕那份快乐再短暂,你也曾拥有过它。”
“Mr。白,我忘不了以前自己做过的蠢事。”
“我也忘不了。”似是回想起什么,白思涣莞尔,“但是你要学会原谅自己。”
原谅过去,原谅自己,原谅无知过的岁月。
02 前男友们
周天,白思涣不用去学校,林珩的律师事务所因这一阵子事情繁忙,不得不加班工作。
白思涣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索性去他的事务所陪他工作。
办公室内,林珩忙自己的事情,白思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看的是国内的网站,看着看着,无意间点进一个直播间。白思涣怔了怔,这个女主播怎么看怎么眼熟,瞧了半天,他才瞧出来,这个人是许岩。
林珩起身去茶几倒水时,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前女友成网络主播了?”
白思涣说:“也是你前女友。”
林珩喝了一口水说:“给她刷个火箭?”
白思涣觉得可行,注册账号,随便取了个名字,给她刷了个火箭。
屏幕里的女主播唱歌唱到一半停下来,眨眼,比爱心感谢:“谢谢珩小涣送的火箭~爱你哟~比心~顺便一提,你的ID概括了我两个前男友的名字,那真是两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啊……”
然后她接下去就不唱歌了,开始讲起了她那两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活脱脱将自己塑造成一名徘徊于两兄弟之间爱恨纠葛不断的三角恋女主。
“……”隔着屏幕的两个前男友陷入沉默。
03 办公桌的多种用途
忙活了一整天,林珩终于解决这个礼拜的所有事务,得以松一口气。
把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扔,林珩靠在椅背上,侧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白思涣,喊了他一声:“过来。”
白思涣把书放下,起身过去。
林珩揽过白思涣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下巴靠在他肩上,抱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白思涣习惯了林珩这种孩子似的依赖,任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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