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与野兽 +番外)》第13章

“这样的话，当然好啊。”方阿姨仍旧笑眯眯地不知想些什么，而后又说道：“我也要到超市去，大家一起去吧。”　
“那我就不去了，杨阳你知道我要买什么帮我带回来吧。”魏方立马改口，要松开杨阳的手。哪知原本一直要挣脱的杨阳一把反握住魏方的手。　
“我哪知道你要什么，大家？一？起？去！！”坏笑着小声对他道：“不是要下地狱一起下吗？那么就一起去啊！”　
“既然如此，就你们去吧，我就懒得跑了。”方魏一看着架势，很快说道。　
“一？起？去！”不甘心地魏方扯住她，“哪能让你跑。”　
苦着脸的三人，加上一脸笑咪咪的方阿姨，就这么出发了。　
“你可以松手了吧？都到超市门口了，我不会跑的说。”魏方举起一路上被杨阳紧紧握住的手，两手十指交缠，牢不可分。　
杨阳的脸马上一红，连忙松了开来，掌心全是汗水，嘴里嘀咕着：“反正是你说一起下地狱的。”　
“是、是，”魏方嬉笑着一手搭上杨阳的肩头，“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而杨阳却毫无预兆地推开魏方搭在他身上的手，脸还是通红，“不要搭着我。”他这么说着，率先走进超市。　
“什么嘛，干吗脸红？”被推开的魏方有些不满，但是自己的脸却也满满热了起来，“真是的，我干吗也脸红。”他用手冰了冰热得滚烫的脸，烫得有些难受。　
“咦，你脸好红啊，不会发烧了吧？”后面跟上的方魏看到魏方的红脸有些担心地问道，用手去试他的温度。　
“没事啦，不要紧的。”魏方躲开了方魏的手，小跑着去追杨阳的脚步。　
都是杨阳不自然的态度，影响了自己，让自己变得十分奇怪。他这样想到，像往常一样撞上杨阳的后背，有些兴奋地叫道：“来吧，大采购！”　
“闭嘴！”杨阳脸红着把魏方从背后拉了出来，每次和魏方出来都是一次对他的考验，因为刚刚那一叫，已经引得周围的人的关注了。　
这就是由来。　
魏方在超市里四处游荡，杨阳跟在后面，不时还得把他放到钩物车的零食之类的杂物扔出车。　
“我说你啊，就不能少吃点零食？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毫不犹豫把一包饼干放回去，杨阳有些头痛地说道。　
把饼干又塞了回来，魏方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可是，就算我不吃，我的身体也不会好啊。”　
“至少不会差……”　
“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我来说，能活到25岁就是胜利。”魏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表情在杨阳看来，有那么一种寂寞，“从以前他们就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可是就算我不吃，我也没法健康起来。可是，你看我现在，虽然仍旧没发好起来，可至少我可以很快乐地活着啊。所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了。”　
魏方的话让杨阳吃惊不已，他以前一直以为快活得没有一点烦恼的魏方竟然有这样消极的想法。见他又看到新口味的零食，高兴地上前挑选，杨阳却觉得自己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你怎么看上去想要哭啊？”拿着两袋零食回来的魏方奇怪地瞅着杨阳，“要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干吗要哭。”　
“你不要乱说话！”杨阳打断他的话，头一低，用力止住鼻子里的酸意，“我才没有哭。”　
“你眼圈明明就红了……”魏方不满地嘀咕。　
“你才不会那么早死，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想你这样，遗万年都可以。”还是放回了大部分零食，但独留魏方刚刚放进新口味，杨阳淡淡地说道：“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可以的话还是少吃吧。”　
杨阳推着车的背影就在前方，魏方却被刚刚那个样子的杨阳给有些震惊到。“……干吗这么感性啊，会害我喜欢上你啊。”对着他的背影，魏方只能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经过这一番，杨阳在厨房做着午餐，难得过来关心的魏方也躲了进来。　
“你来干吗？出去，这里油烟大。”杨阳说着就要赶人，却被魏方拦住，“拜托让我躲下，我妈现在正在训我妹，我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那个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怕的魏方也会怎么怕母亲，这让杨阳很是意外。　
“如果说我妹妹是女王级的人物，那么，我妈就是教主级的人物。”魏方如是说道，“她是Big　Mather~~”　
“她是神般的存在，真不知道老爸当初勇气有多大啊。”方魏一脸要死不活的进来，对魏方道：“该你了，去排队吧。”　
魏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忙过去听训。　
“看来你和我哥处得不错哦。”魏方走后，方魏一脸笑意地说着。　
杨阳撇了眼她，熟练地把菜下锅，“如果他能少吃点零食，我会更高兴的。”　
“这个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多管他。”方魏好心地提到，“我哥以前一直身体不好，医生啊，我爸妈总是让他这个不要碰，那个不要吃，你看他现在的疯狂样，都是补偿心理，说实话，我真的很同情我哥啊。”　
杨阳的动作停了停，突然问道：“你哥说他能活到25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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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这个都和你讲了？”方魏吃惊地问道，而后正色说：“你不要以为他是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不过以前就这样，医生说他活不过十岁，十五岁，二十五岁，但是现在还算得上还好，我哥真的很顽强，小强一只啦。可是杨阳，他这些日子和你同住后，真得不一样了，我没见过他这么有活力的样子，谢谢你了。”　
方魏严肃的样子让杨阳很是吃惊，他有些害羞地说着：“哪里，也可能是他身体真的在好转吧。”　
客厅又响起游戏机的声音，厨房里的两人相视一苦笑，“不是还有句叫‘祸害遗千年’的话吗？”　
14　君か好きたと叫ひたい（好想大叫喜欢你）　
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杨阳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在那个下午，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疲惫和难受。或许是在那个晚上，他指着那幅对自己说，这画的就是压抑的你。也或许是他大口吃饭时，同情地对自己说，杨阳我同情你。哪个或许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阳发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那个人放到自己的心中。　
所以，才会硬逼着他吃早餐。　
所以，才会每天准时赶回来给他做饭。　
所以，才会听他一脸寂寞地说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心痛。　
只是，这份爱却不能说出口。换来也许不是同样的回应，更可能是和父母一样鄙视的眼光。　
同性恋，这三个沉重的字牢牢压在杨阳的心头，让他动弹不得。他承认自己软弱，一直生活在害怕被抛弃中，从来都十分听父母的话，在家里觉得气氛压抑的时候，想看动画却从来不敢看的时候，被迫去补习班的时候，连想交朋友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父母的脸色，担心着这样或那样的事。　
所谓的优等生，都完全是骗人的！他并不是什么优等生，因为害怕被厌恶被抛弃所以努力做到父母所期待的样子；而父母也因为害怕被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而要求他做到最好。每个人都带上了面具，表面幸福祥和的家庭却完全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他才会轻易被断绝关系，独自一人苦苦支撑。　
他是十分羡慕魏方的。　
虽然他不同于自己遇到的所有人，行为想法都十分古怪，但是他却从来不用带着那面具，他是自由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那样子的生活，是他一直渴望而不敢得到的。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内在和外表是完全不同的。他害怕被其他人用看怪物的眼光对待，所以面对宋晓韵提出交往的要求时，他没有拒绝，即使心中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还是希望别人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对待。　
他不得不在真实的性取向和冷漠的道德夹缝中孤独徘徊、苦苦挣扎求生。　
这样的爱怎能说出口？即使是魏方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可以后呢？在他们这个国家，同性恋人可以说是注定没有未来可言，见不得光的恋情，旁人议论的言语，厌恶的眼光，还有那些不说清的东西，杨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得下来，他一直是个软弱的家伙，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没有自我。　
好想大叫喜欢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就离不开他，这个问题一直让魏方困惑不解。　
可能是每次一脸厌恶却做着自己喜欢吃的菜时，可能是在自己赶画稿时给自己喂饭那一瞬间的温柔，也可能是在替自己吹头发时，说着“你有什么事会让我很头痛”后那一抹羞涩笑容。　
就那么喜欢上了，无可奈何。爱情之所以是爱情，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迷下去。　
会看到他的疲惫，会注意到他的压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