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原名掮客)》第12章


紧张狼狈的佳宁只听到那最后一句话,心里的石头“咣”的一声落下来,接着更加急切的问:“那我先生秦斌,他在哪里?”
“你们之前通过电话吗?”警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十一点十五分。”佳宁回忆说,拿出电话,“他给我打电话说要来北华大学接我。这上面还有记录。”
“据我们推测,爆炸也就发生在这个时间左右。”
“爆炸?”她抬起头来看那警官,好像刚刚听到这个词语,好像不懂它的含义。
“不是车子的故障,我们发现了爆破材料。车子粉碎,效果做的比电影特技还要专业。”马警官的话一字一字钉在她的心上,“初步判定是蓄意爆破。你先生秦斌,跟什么人有过节吗?”
佳宁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不能呼吸。有人蓄意爆破,多么可怕,多么恐怖的行径,居然发生在秦斌的身上。
“裘佳宁……”马警官叫她。
“是。”她睁开眼睛。
“想得到吗?得罪了什么人?”警官问,“这是我们找到你先生的线索。”
她看着警官的脸,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秦斌还没有找到。
他必然此时还处于危险之中。
那她更不能慌,她要冷静下来。
“他是记者,得罪的人很多,可是很少跟我说工作上的事。”佳宁摇着头说,声音哽咽,“我现在想不起来。”
警官点点头:“要快啊。”
填材料报案的过程中,佳宁没有再说话,仔细认真的填清了所有的表格。
警官看了之后点点头:“真突然,原来你们明天就要婚礼了。不过,还有一点我想请您注意。车主是您,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冲着您来的?”
佳宁看他。
“请不要对我们有保留。”
裘佳宁离开警局,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走,她的手机没电了,看到电话亭跑过去,往家里打,天真的想,会不会秦斌已经回家了,在等她?
没人接听。
当然没人接听。
她这个时候觉得冷,疲惫,身体摇摇欲坠。躲进街边的一家肯德基,在一个角落蜷缩起来,闭上眼,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涌到心头,像一道头绪纷乱的数学题,求一个最危险的答案。
警官最后的话在她的耳边:“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冲着您来的?”
几天以来笼罩在心里的恐惧终于在光天化日下现形。
一个人莫名的消失,带走她身边的秦斌!
周小山。
佳宁的胃里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捂着嘴巴,扶着墙跑到洗手间,吐得直到跪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的声音:“也就是个孱头,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
她缓缓的回过头去,是那个姑娘,曾在周小山的房间里出现的姑娘,艳丽而邪恶的脸,微微的笑,看着惶恐狼狈的她。
她突然失去控制,扑上去,却被那女孩轻巧的躲开,佳宁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上没有力气,咬着牙齿说:“是你?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女孩没有回答她,拿出电话来,按了键,递给她。
那是黑色的小小的手机,按键间隐隐发出居心叵测的红光。
她缓缓伸出手去,接过电话。
周小山的声音在彼端传来,如静水无澜:“佳宁。”
“……你把他弄哪里去了?”她捏着那电话,直到指节发白。
“他是在我这儿。”小山说,“你已经猜到了?没告诉警察?佳宁,我没有看错你。你真聪明。”
她现在确定秦斌在他的手上。这是什么人?导演那么专业的爆炸。她想要低下声音求他,转念一想,有什么用?他若肯给机会也就不会下这样的狠手,这样想,心里便做好了准备谈判,直起身,看定那一直微笑的女孩,不示弱,同时对着电话说:“小山,是我对不起你。你心里不痛快,怎样都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放了他。”
她听见他低低的笑了,他从来没有笑过的。如今形势逆转,她受制于他,周小山再不复从前那年轻学生的可爱可怜,是一个操纵情节的魔鬼。
“你撒谎。”小山说,嗔怪的语气,“你最喜欢撒谎。”
“秦斌在你的手上。你知道我不敢。”
“你知道就好。”
“请说条件。”
“……A材料。配方公式,冶炼方法。”
原来如此。
这让她措不及防的男人,抗拒不得的诱惑,婉转纠缠的温存,还有今天这狡猾凶狠的掠夺,原来都是为了A,这高端的科技机密。这残酷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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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下一秒回答,“没有问题。”
“游戏开始。”
十二
2006年的时候,法国的一件国宝失窃。
那是一只白色的成年狮虎兽,体长三米,体重半吨,脾气暴躁,斑斓金睛。法国为了培育这只稀世之宝,生物珍奇,花费了数亿欧元,可就在这一年的夏天,一直豢养在法兰西国家生物研究中心的这只狮虎兽失踪了。
那不是一幅可以卷起的画,不是一件可以佩带的珠宝,不是一个可以通过网络传输的名单或者方程,那是一个能动能咬,能跑能咆哮的庞然大物。
可它消失,空气一样。
有宝物,就有人渴求,出得合适的价钱,也就有人帮你弄来。
他们以此为业,在刀锋上行走,赚的利益。
周小山是最好的掮客。
如果他连一只狮虎兽也能偷得,运走,那么带走一个人也就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药物而已。
在机场出境的时候,海关安检人员仔细检查持异国护照的这两个人,小山说:“我的哥哥,来北京看中医。”
“治好了吗?”
“有起色,不过,”小山指指脑袋,“血栓是个大的问题。”
“得慢慢养。”安检说。
他身边的秦斌什么也听不到,他睁着眼睛,可以走路,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您的汉语说的真好。”
“华侨。”小山说。
身后有旅客礼貌的催促,女孩说:“能不能快一点?”
小山扶着他的“哥哥”向前走:“对不起……”
他们上了飞机,坐在一起,小山对秦斌说:“休息一下。”然后帮他合上眼睛。
女孩坐在他的后面,他帮她把行李放好,坐下来看杂志,旅游杂志上满是对东南亚的推介,湖光山色如美人的笑一般艳丽。
着民族服装的空中小姐呈上新鲜的木瓜,小山拾起一枚说谢谢。
他翻了几页书,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后招招手:“莫莉。”
女孩听他叫她的名字,凑上来问:“什么?”
他低声问:“在他们的车上,你把炸药放在什么地方?”
“加速器前方,两指外,右斜四十五度角,横向。”莫莉回答,“一方面用炸药重量压制加速器,保持无人驾驶的车速,另一方面挨近发动机,完全爆炸,无残留。”
“有一点问题。”小山说,“这是福特车,构造比较宽大,加速器前方两指外还没有足够贴近机芯,爆炸不充分,会有残留物质。”
莫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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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说,“这次没有大碍,我们用的是普通的炸药。调查不出来。”
莫莉点点头:“对不起。”
“不是大的问题。不用道歉。”他说,侧头看看她,“上次的胳膊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莫莉说。
小山说:“这次出来的时间长一些,北京又这么冷。回去就好了。”
“我想吃粉。”莫莉说。
“回去做给你吃,”小山说,“还有春卷。”
飞机起飞,攀上天际,从窗口望下,城市渐行渐远。
小山的记忆穿越层叠的云涛,在瞬间勾回。
六岁大的周小山已经是一个小兵,穿绿军装,躲在密林里,刺探敌人的动静。敌人是谁,他不太知道,自己是谁,他也不太知道:在这个三国交界之处,人们讲汉语,缅语,越南语和法语,穿麻织的长袍和长裤,脚底板直接踩在石棱和沙砾中行走,都有类似的面孔和骨架,都像是自己人,都像是敌人。
这是从不曾安宁的地方,被殖民,被侵略,被开采,被强暴,却从来没有妥协。百年来,炮灰和尸体交替腐蚀着土地,滋养着土地,妖异而矫健的绿色植物在雨季里开花,花下诞生出骁勇善战,从不委屈自己野蛮的尚武意识的孩子。
还不能使用热的武器,小山就会娴熟的把竹枝削尖,手起飞落,“嗖”的一声,将毒蛇钉在地上,或者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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