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也知道了这个小胡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蒋雨生!他是大队长,听说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扬管教小学是地的老师。
20 出工
监狱冬天时是每天6:00起床,夏令时则5:00起床。然后坐在凳子上等待干警来“开封”,也就是开监室的门。然后是每一个监室的人出去排队到饭堂吃饭,有时幸运,可以找到一点冷水,就可以在室外近零下三十度温度里洗个脸,用的是自己的饭盆,然后,拿着满是冰碴的饭盆,去喝一盆金色的玉米面糊糊,一个还有一个半白面的窝头。因为指标太重,活干不完晚上没得觉睡,连吃饭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每一口饭都是囫囵吞下去的,一放下饭碗立马上车出发,似乎已经不会细嚼慢咽地品尝菜肴的美味了,在里面吃饭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至于其它一概都顾不上了。
。这所有的事情必须在1个小时之内完成。1小时以后就是全体排队出工了。
监狱里面干警并不是很多,一个小队长一般要带30…40几个犯人,每三四十个人里,要选一个放哨的,叫哨兵,会在所他带的犯人里面挑选有能力的可靠的犯人来担任一些职务,。我是干活最卖力的一个,从早上到工地分好活到2点送饭的车来,我基本上是不抬头的。
我有时庆幸自己的选择,虽然苦,但总是有尽头,也就一年时间,没关系。
如果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就在距离省城不到100公里的地方,有如此人间地狱?
100多人的监舍里,据说除了我们这十几个新来的人,
半年来没有人洗过脸,一年来,没有人洗过澡。
抢走我毛巾的人,他脸上长出了暗绿色的连片斑纹,他说是盐,老家伙有次笑着给我说,你是文化人,你说要是这盐和骨头长到一起,那以后我会不会是一个咸人了?
我说是,不过最多也就是个咸鱼,你那点肉,只能当咸肉吃。
我也和那些没有文化的犯人一样劳役、吃饭、睡觉,可是我却无发遏止自己的思想。我想家,想亲人,想朋友,想吃一顿好的,也想能好好睡上一觉。
偶尔有没活干的时候,大家总是会站在监室的铁窗前,望向外面的天空。我们不喜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这总是会更加显现我们的悲惨。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却不能去享受阳光的沐浴,被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在这种时候我更加觉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
现在,知道了这间屋子为什么不要暖气了,因为有人气,各种各样的臭,酸,汗,味还有人体本身的热量,能让这狭小的空间热到你只需要穿一背心就可以了。
每周都有人死掉,不是因为劳累,寒冷的气候,就是因为疾病,自伤自残,过了几周,我也习惯了,只时觉得有些伤感,刚刚认识的人,说不定几天后就没了。
多年后,乌鲁木齐有很多新人选择去盐湖拍婚纱照,排除那里风景秀丽的因素,可能更多是因为在盐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纯净透明,一如他们的爱情。,可是他们从来想不到,或许就在他们的脚下,曾有人倒在那里,没有再起来。
九月后捞盐的工作停止,主要工作就是人工用铁锹修盐池和坝区,确保来年正常使用,其次就是往外运夏天捞出的原盐(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盐)。 原盐产生就像十月怀胎一样,有一年的孕育过程。首先要按统一规格修盐池。盐池修好后,就等着盐湖水渗透出来填满盐池(盐湖地区地下水位很浅)。
因为现在盐湖的水位下降,只有到五月份冰雪融化水位上升时,盐池才能被填满,水位低的地方还得用泵引水。经过一年的自然风吹日晒,盐慢慢地一层一层的长出来。最后,在天气温度合适、盐化验合格后就可以捞盐了。风越大,天气越热,蒸发得就越好,盐长得就越多。
,盐田里所有的人露在外面的皮都被晒得黑黑的,因为手长时间的握铁锹,加上干活时的摩擦,手掌、手指头上都是老茧,手上的肉都变成了方块形,根本伸不开。回家吃饭,筷子都拿不上。
听说在1958年的时候,挖开地面不到10厘米,就有原始的颗粒盐,平均都有五六十厘米厚,有些地方盐厚度能超过一米。挖出来,就直接运走,根本不用晒。 捞盐是个体力活而且又是户外工作,没有一定的体力根本干不下来。
盐场本地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每年捞盐的都是外地来的农民工,四川人居多,再就是我们这些人,
需要多大的体力呢?
具体说吧,原盐从盐池里捞出来之前是湿的,所以捞盐的人整个夏天都在湿热的盐池里工作。用铁锹、刨耙和镐头将湿盐一块一块刨开,然后一铁锹一铁锹把原盐从池里扔到堤坝上,人站在盐池子里,高度通常只能露出个脑袋来, 盐堆在岸上,要堆起至少一米高,然后堆放整齐。每一锹的盐,都要扔出4米左右的高度,不然,盐还会回到池子里,你就白干了,不要以为白干了没事,每天晚上的评比会,会让你知道地狱的门在那里。
每人每天的定量是12…16个立方。再具体一点说,一个卡车只能拉4个立方,一个人一天要捞出3…4车的盐来,出不来的话,晚上就另有节目了。
因为原盐颗粒较大,在铲盐的时候对铁锹的磨损很大,大多数人一个夏天都能用坏十来把铁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你一刻不停,记住呵是一刻不停的劳动中,你的铁锹头一点点变小,最后盛不住盐了,要重新换一把。这种事一周一次。
对一个正常体力,从来没有干过这活的人,一天下来,把胳膊干成大腿一样粗,属于正常,对于一个脑筋还正常,把胳膊干成大腿一样粗的人不在晚上发出的绝望的哭泣,属于不正常。
对于我所正在经历的生活的震惊,足以让我对于过去二十七年的一切来一个重新思考。
这里没有公开的,对抗性的反抗,连消极怠工都没有,除非死,。不然,没有人不知道木辊和屁股上的肉粘在一起,并一偻上偻被撕下来的痛,更不会不知道快要长好的新肉被呼啸的木棍再次地撕开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表现驯服,举止卑微,以讨好自己的“上司”——小队长,大队长。在这种意识的支配下,人们的思维已近停滞。而在这种荒谬而又无奈的境遇中,自戕行动便呈现为一种黑色的反抗。
这种反抗的目标不是面对现实去争取自己的自由,而是力求逃避现实,去自觉地寻求毁灭,走向虚无。
从侧面跳下车,跌进去疾驶着的卡车车轮,是一种痛快的死法,
当着武警的面,边跑边大喊大叫,让武警开枪打死,是一种运动中的死法。
肉体上的自戕,是个体生命在极端绝望境界中的彻底的自我背弃。
精神的自戕呢:人与人之间相互攻击、迫害、陷害,防范,猜疑、告密、污蔑,把一切恶的方面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目的仅仅是为了对付一群与自己命运相同的人。
天真,善良、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同情,表现得是那样稀少!而且是孤独地、沉默地、绝望的挣扎,这是多么可怕而可悲的生活状态!
人的尊严的丧失和消解更多的表现在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上。
表现在这些人对待屈辱的态度上。
人们很少起来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是想竭力拔除“自我”,想使自己成为一个铁锹,一个钢钎,一个用坏了的工具把子。
我并不是想在这里忏悔,我经过了炼狱的洗礼,历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痛,我已经为我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我赎了我的罪。
完整的人不存在;健朗的人不存在;具有正常的精神生活和感情的人不存在;人被撕碎了,消解了,粉碎了。
21,第一次打架
半个月下来,我还是难以胜任劳改队繁重的体力劳动。盐湖采盐工艺落后,对于我们来说,主要是依靠铁钻、铁勺、铁耙、铁锨“四大件”工具,手工操作,苦大工慢,平均每人日产盐3吨左右。从盐湖中直接采出的盐和以盐湖卤水为原料在盐田中晒制而成的盐。生产方法因资源情况而异:凡已形成石盐矿床并赋存丰富晶间卤水的盐湖,主要是直接开采石盐;未形成石盐矿床或石盐沉积很少的盐湖,
需在湖边修筑盐田,引入湖中卤水,日晒成盐;无晶间卤水的干涸盐湖,需注水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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