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忧郁》第19章


我的宝贝女儿,什么东西都无法改变她给予我的那种甜蜜之感,可惜,我现在不能见她……
欢迎光临天堂酒吧
这一天,我听到了两个忠告,一个是伯爵,一个则是几何,两个人的忠告都出乎我的意料,却又都非常有实用价值。
伯爵来找我,是因为书店里进了一批儿童大百科全书,市场管委会来人说是盗版,全部没收了,还罚了款。伯爵说,我卖了这么久的书,还从未见过印刷如此精美的盗版书,甚至比正版书印得还好。我安慰他几句,罚就罚了呗,认倒霉就是了,不必太往心里去。
我想提醒你一句,伯爵临走,凑近我,脸上呈现出一种我十分不熟悉的的表情。
有话尽管说,我让他的庄严弄得有点紧张,仿佛正读半截的一本恐怖小说,把心吊到了嗓子眼儿。
往后你要警惕摇篮,伯爵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的面容虽然平静,声调却很特别,留给我一个好大的悬念。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半天才醒悟过来,我追上去,问道:摇篮怎么了?
我现在还不十分清楚,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的,你警惕一点就是了,伯爵一边说,一边拐过医院的甬道,他的声音也飘飘忽忽,仿佛是被风吹跑了似的。
我一点也想不出摇篮会捣什么鬼,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结果来,只觉得一脑门子的问号。
第二个给我忠告的几何,见我病房里总是人来人往,就建议我们去欢迎光临天堂酒吧坐坐,我能感觉到她正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下,况且酒吧就在医院附近,不太远,于是就跟她去了。
酒吧里的人喝着啤酒,悠闲的样子让我感动,他们因为活着而快乐。几何显然没有我这么乐观,她瘦了,比平日也显得憔悴了,我知道她在本届群众创作大奖赛中落选了,难道就为这个,她就如此颓丧?我觉得不值。
我要了杯咖啡,而几何却什么都没要,她说:我什么都不想喝,我什么也都喝不下……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长了一对猪八戒那么大的耳朵也听不出她下面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的心境已经足够明白的了。
我尽可能文静地呷着咖啡,在脑子里竭力寻找着合适的表达方式,来安慰她。但就是找不到。我发现我的脑子空了,光剩下二氧化碳了。
几何的嘴唇牵动好几下,却没说出话来,老半天,她才用略显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说:我告诉你,千万不要相信肉体,肉体跟诺言一样,都他妈的是虚幻的。
她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想到了翩翩。我自然给几何的忠告投赞成票,她是对的。可是我此时此刻的角色,不是投票,而是做一个倾听者,所以,我没表态,只是乖乖地点点头。
她开始讲起来,讲的都是她想讲的,可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她的虚弱,虚弱得仿佛一簇随时都可能会被微风吹灭的火苗。虽然她的叙述凌乱而缺乏逻辑性,但我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本届群众创作大奖赛的一个负责人曾向她许诺说,她一定能够获奖,为此她跟他上了床,而且怀着感激的心情。再一件让她伤心不已的是那个挺帅的留长发的小伙子离开了她,他比她小,可是她是那么的爱他,还为他做过两次人工流产……
我真的怕悲伤把她毁掉,想宽慰她几句,她却将手指头竖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更不要打断她。我只好以一种疲惫的茫然,服从了她。接下来,简直就是一场忆苦大会的实况转播,所有的阶级仇、民族恨一齐涌上她的心头,看着她声泪俱下就仿佛看着痛苦的象征和凄凉的具体体现。
不知几何说了多久,直到她累得嘴巴都痉挛了,才打住,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这时候我已经喝了起码有十杯以上的咖啡了。
她突然冲我笑了笑,笑得一点也不勉强,谢谢你,她说,并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
谢我什么?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尽可能地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她情绪的大起大落叫我难以适应。
谢你听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好像卸掉了沉重的包袱,她说。
以后,隔一段时间,她就来一次,就拉我到欢迎光临天堂酒吧,听她说这说那。终于有一天,她仿佛消失了一样,很久都没再来,奇怪的是,我竟然还有点想她,想欢迎光临天堂酒吧。
想一想,这似乎有些荒唐。
我脑子大概真他妈的有问题,是我整个躯体当中的头号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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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是女人中小巧玲珑的那型,精力却异常旺盛,手脚几乎闲不住,刚从昆明回来的当天,就操持着要给李斌介绍对象,对象是她在火车上新结识的一个阳光女孩。
可是,西西把李斌招呼过来以后,说了这事,有那么一秒钟,李斌的脸上却闪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一种稍纵既逝的奇怪的表情,但随后就摆着手笑了:我现在这么忙,哪有功夫考虑这个问题呀。
西西哪里肯善罢甘休,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的袖子挽到了晒黑了的胳膊肘以上:我不管你忙不忙,今天你不跟人家姑娘见面,我就饶不了你!
李斌叹息了一声,用敷衍的语气说:那好,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跟你说的姑娘见面。
不行,就今天,我已经跟人家姑娘订好了,一会儿就到,西西显然愤怒了,她想抓贼似的抓着李斌。这样的强买强卖的月老实在少见。
李斌也知道西西是一片好意,但还是对她的军阀作风感到烦躁,他本想拂袖而去,怎奈西西死也不撒手,毕竟以前西西曾经练过柔道,而且一练就是三年。
得了,乖,先去刮刮胡子,胡子太长了,叫你一下子老了十岁,西西把李斌推进病房里的洗手间,那里有我全套的洗漱用具。
你别强迫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相什么对象,李斌突然挣脱开西西,声调出乎意料地尖锐起来。
不见也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西西用比他更尖锐的语调说,音量也高八度。
理由……李斌犹豫了,随口嘟囔了一句。
对,理由!西西说。
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我从那迟疑中还看到了几分羞涩和几分暧昧甚至几分另类,显然他有些话不想或者说不愿意让我听到。我赶紧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出去转转。
西西却重新把我按倒在床上,又牵了牵李斌的袄袖:还是我们出去转转。这时候,她的声音温软了,也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临出去之前,她又给我掖掖被子,咬着我的耳朵说:我肯定能把他拿下,让他乖乖地去跟姑娘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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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那么自信。他们都走了以后,我照例给教授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我一天的活动内容,这不是教授所要求的,而是我自愿这么做的,我现在已经到了一天不跟他通个电话就像少了点什么的地步。撂下电话,我搬着椅子到阳台上去晒太阳,即使我在这座医院治不了病,至少可以治一治过于苍白的脸色,留下一点经常性的跟紫外线亲密接触的痕迹。
西西变得越来越有主意了。当然,我并不是说她以前没有主意,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有主意的女孩。我们刚刚开始我们蜜月期的时候,我经常出差,这令她很不满,她已经离不开我了,而且她也对性爱痴迷起来。一天,她突然对我说:你辞职吧,我也辞职,我们一起干,这样就可以不分开了。
她的主意把我吓了一跳,辞职的事,我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稿源,你有;编辑能力,你有;现在销售渠道,你也有了,蛮可以扯起自己的大旗来了!她振振有辞地说。
你简直太无情无义了,坏女人,我说。我的语气似乎是在谴责,但更多的却是溺爱和欣赏。
要想干出点名堂来,就不可避免地要抛弃一些东西,她说。我注意到她的乳房随着她的慷慨激昂在抖动,它们像两个才出烤箱的面包,温暖而香甜,而且开胃。
我一边竭力地与自己的欲念作顽强的斗争,一边又企图劝她放弃她的主张,我说:毕竟是杂志社让我走进这一行当的,而且我跑了这么多地方,交了这么多的朋友,也都是杂志社出的路费和交际费,我想,他们不会同意我辞职的。
果然,不幸被我言中了,主编真的不同意放我走,我对她说:算了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西西给我的感觉是,我在跟一堵墙说话一样。她说:我跟你们领导谈谈。然后就跑出去预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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