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妄-夭川》夭川-第86章

“现在，给我你的答案吧。”顾预深深地看了安晓冬一眼，然后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在十秒钟之内，握住我的手。”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毫不掩饰的笑声，安晓冬心道真是交友不慎。
他这儿正糟心着呢，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求助恋爱经验丰富的闺蜜秦雨，没想到对方听完他说的情况后，狂笑不止，半点有建设性的发言都没有。
安晓冬没好气道：“你笑够没有，再不说话我就挂了，浪费我电话费。”
“哈哈哈哈哎呀你别挂，我说，我说。”电话那头，秦雨终于止住了笑，“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顾师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让你十秒钟内给答复哈哈哈哈，一般告白不都是什么隔天给答复或是等你想好后再给吗？哈哈哈哈竟然这么直接快速，妈呀好萌啊！”
“……”安晓冬忍不住提醒道，“秦雨，你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秦雨戏谑道：“啧啧，吃醋了？既然你也喜欢顾师兄，那那十秒你犹豫什么啊！”
安晓冬叹了一口气：“太突然了好吗！我光是愣就愣了六七秒，剩下那几秒还不够我大脑重启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顾预说的十秒，还真是十秒。
十秒一过，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顾预就把手给收回去了。
为什么顾师兄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敢不敢多给二十秒！给个一分钟会少块肉吗！
秦雨道：“星舞是昨晚，也就是周五，你周末这两天不用上班，周一和周二上午有专业课……诶，那你最早都得周二下午才能再见到顾师兄啊，是不是太晚了啊？你先发个短信什么的跟他说明心意，解除误会吧。”
“可是……”安晓冬却迟疑了，“其实我还没想好。”
“哈？！”
安晓冬语气低落：“听到顾师兄的表白时，我的确感到欣喜，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你看，我不是前不久还对沈师兄纠缠不休吗？难道我那么快就变心了？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好差劲，一点都配不上顾师兄，说不定我也不是真心喜欢顾师兄，也会很快变心……我不想伤害顾师兄……”
“安晓冬，组织不允许你妄自菲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一倍，“你一点都不差劲好吗？敢爱敢恨，喜欢的就勇敢追求，不畏那些世俗的目光，坦率又自信，不知难而退，这些都是你在对待感情上面的闪光点！我真的非常欣赏而且大力支持你！不要把这样优秀的你说成那种轻浮花心的渣男好吗？”
安晓冬：“但是……”
秦雨道：“没有但是！沈兴再三拒绝了你，你死心回头是正确的，难道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无论对方喜不喜欢你，都暗搓搓地躲着藏着继续想着才是不差劲的正确选择吗？凭什么啊！每个人都有获得幸福的机会与权利，你当然也可以在死心后喜欢上别人了！这有什么不对吗？至于时间长短问题，只是取决于那个对的人出现的时间而已，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
安晓冬还是不敢确定：“可我也不一定真的喜欢顾师兄啊，如果我只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帅身材好，所以才会有扑通扑通的感觉……”
“那你起码要跟顾师兄说清楚，包括你的这些疑惑与迷茫。”秦雨说，“你自己就应该深有体会吧，哪怕是被喜欢的人说只是抱有好感，但都足以乐一整个星期了，总比以为你直接拒绝了强啊！”
听了闺蜜的话，安晓冬豁然开朗。
是的，他必须把自己目前的想法都告诉顾预。
而且不是通过短信或其他聊天工具，而是面对面地，就像顾师兄跟他表白时那样，清清楚楚地、好好地把自己的心情完整地传达过去。
于是在没有收到通知的前提下，安晓冬换好衣服，在下午的时候搭乘地铁前往公司主动要求加班了。
谁知道——
“啊？顾师兄今天不上班？”
兴冲冲地赶到公司，组长的话却如一桶冷水浇了下来，瞬间扑灭了安晓冬的热情。
组长看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不知道吗？顾预周六是没有班的，只不过是看你时不时周末过来加班，所以才过来带一带你的。”
安晓冬一愣：“我不知道……”
“虽然他是有加班费的，但你可得好好感谢你的师兄。”组长说，“不过你今天过来，似乎是找顾预有事？”
安晓冬重重地点头：“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他说。”
“那你去他宿舍找他吧，我们公司的职工宿舍就在后面那条街，正好他昨天下午走得匆忙，把他自己的数位板落下的，你一起带过去吧。”
安晓冬眼睛一亮，忙答应道：“好的好的！”
从组长那里要了便签记下具体地址后，安晓冬抱起顾预的数位板，转身便溜了个没影。
组长喝了一口咖啡，感慨道：“哎，这就是青春啊！”
*
顾预非常后悔。
早收回手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说出“十秒”这个时间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要说这个“十秒”，纯粹是一种习惯。
就像他以前在学生会当部长时开会如果有人说小话，他就会板着张脸说给你们十秒把话说干净，又例如他从前每次约沈兴出去打球吃饭，为了避免对方因优柔寡断而耽误时间，就会面无表情地让沈兴在十秒之内给他准确的回答。
这个习惯在他步入社会后就没怎么出现了，毕竟进公司后他只是一名普通员工，说话如果带上这么强制的时间限制，是非常失分的。
大概是久违地感受到了熟悉亲近的校园氛围，所以一时情急，就把这个称不上好习惯的字眼脱口而出了吧。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然而安晓冬并没有打来电话，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来。
这应该就是……彻底拒绝了吧。
躺在床上，顾预死死地盯着手机，心底的火苗一点点弱了下去。
如果说昨晚安晓冬没有握住他的手，是没有回过神来的话，那么一晚上加半个白天过去了，反射弧再长都该反应过来了。
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复。
果然，那个人还是喜欢沈兴那种类型的吗……
就在这时，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只听有人在外试探性地问道：“请问，顾预住在这里吗？”
是安晓冬的声音！
方才还心如死灰的某人瞬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顾不得穿了，直接赤着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只见安晓冬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的背带裤，踩着红色的帆布鞋，手里抱着一个袋子，正站在他寝室门前。见大门那么快被打开，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顾预漆黑的双眸。
“顾师兄……”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顾预面前，安晓冬原本的气势全没了，“呃，那个……我……”
顾预心里一阵狂喜，但脸上却仍是阴沉沉的，面无表情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安晓冬赶忙拿手中的数位板做话题：“啊，对了对了，今天我来加班，然后组长说你数位板落办公室了，让我给你送过来。”
这回顾预的脸色是真的沉下来了，他接过数位板，冷冷道：“谢谢了。”
“啊，顾师兄等等！”眼看顾预就要关门，安晓冬赶忙用手拦下来。
如果不是顾预眼疾手快地停下了动作，他的手恐怕就要被夹在门缝里了。
“你是傻逼吗！”顾预二话不说，立即抓起安晓冬的手，看他有没有受伤。
看着仔细查看自己手指的男人，安晓冬一怔，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又痒痒的。
又像是有什么压住了胸口，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见对方一声不吭，顾预皱眉问道：“怎么不说话？”
“……”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安晓冬竟踮起脚，在顾预的嘴唇中央落下轻轻一吻。
下一秒，安晓冬退了回去，红着脸道：“顾师兄，我觉得……我也是喜欢你的。”
饶是顾预，此时也忍不住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安晓冬继续道：“但这真的太突然了，出于对你负责的心态，我觉得我需要时间来审视我对你的这一份喜欢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暧昧的好感。”
“……”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你。”
“……”
“所以，”安晓冬深呼吸一口，抬头看向顾预，满眼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