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之寻》第19章


樊宝南和老陈早已在包房里。米米出现后,樊宝南的眼睛就再也没看过屏幕。深谙此道的米米越发显得冷艳,只是伸出手,大方地和他轻握了一下。一路进来,我也见识了她的魅力,忍不住偷偷扫了她一眼,很快就被米米捕捉到,她得意的样子让我窘迫不已。第一次樊宝南恭维了我,用一种被女人俘虏后的腔调。
“安先生,你女朋友真是艳光四射啊!”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想打击米米的嚣张,也许是想体现与樊宝南不同的品味。我捏捏米米的脸,夸张地回答:“是吗?这小丫头还算漂亮?她是我表妹。”
“是吗?”
樊宝南眼里流露出惊喜。我点了根烟,含糊地应了一声。米米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知道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岔子的。她虽精于保存脸面,但也按捺不住怨气,果然她起身目光灼灼地直视我。
“表哥,陪我去跳舞。”
我赶紧摇头,想避开她的发难。就在此时,樊宝南迅速站起身。
“我也想跳舞,可以吗?”
米米一愣,继而冲他甜甜的笑,耸耸肩同意了。老陈待两人出去后,盯了我半天。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过了,安道,你对米米...”他铵熄了烟头,“女人呢,可以要也可以甩,但没必要得罪她们。花点钱,图的就是开心,这样没意思。”
我也弄不清为何对米米留连不决。我猛吸了两口烟。
老陈还在说:“照我看,米米可不是那种没大脑的女人,你没看透她。女人哪!像块炭,烫时暖你的手,冷时能黑了你的手。你未必是她的对手,她不简单,哎,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
“露水姻缘,还问生辰八字呀?”我勉强地坐直,“等她下次飞回来,就Say Godbye。”
“有新目标了?”老陈兴趣大增,“哪里的?”
别淡林。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吃的大排档,她捏着滚烫的炸汤园,不停地甩手,又舍不得松开,沾上油的手指一直在嘴里吸吮,想到她狼狈可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地微笑。
“保密。”
“认真的。这次是认真的。” 老陈摇头,我也笑了,老陈长叹了口气。“要是真遇上好,就定下来吧,一个人飘飘荡荡的日子并不好过。”
“哦?你这个钻石王老五,不再说女人是条绳了?”
他看看我,无奈地苦笑。
“其实,我和我老婆本来是很愉快的,但那时,她很有抱负,一心想唱出名堂,唱戏没出路,想转行唱美声。硬托人介绍到国外深造,所以我们用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许多债,把她送出去了。”
“你也支持她这么做?这么盲目。到国外,她把你...”我忍住了不满。这是多么任性的女人。
“我尊重她的一切意愿。”老陈喝下一口酒,久久没有咽下去。“对了,米米下次飞哪?”
“上海,明天的航班。”
“行,能和平解决就尽快,别拖泥带水。”
昨晚米米回来后非常沉默。晚上,她仍然和我做爱,她的怨气在我的身体里留下痕迹。清晨,她做了胡萝卜饼和稀粥,煎了两个荷包蛋。我抓了张报纸坐到餐桌前,米米仍旧讲着新闻趣事,可我满脑子全是如何对米米提分手,千头万绪,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词。
“阿道,你爱不爱我?”
我一阵错愕,米米在这个时候又老调重谈,我竟莫名地心虚。我咬了口胡萝卜饼,味道非常好。
“安道!”
“爱。非常爱。”
我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说分手,这正是最好的开始,但话到嘴边,我改了口,于是迅急地向米米举起手里的胡萝卜饼,眨了一下眼睛,示意爱的是胡萝卜饼。此刻,我才认真地考虑如何面对与米米的分手,这种考虑在以往从未曾有过,临门一脚时竟不知所措有。而且,当她提这个问题时,我满脑子都在回旋,到底爱不爱?我只能打岔。
“对了,我的白衬衣呢?”
她抱臂望着我,满脸气恼,然后从里屋拿出衬衣,走到我身后,替我穿上,并将衬衣塞进我的裤子,顺便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问的是我,不是胡萝卜饼。”她很固执。
“米米,你的手艺怎么那好,总让我有好胃口。”
我咬了口饼,振振双臂地站起来。她将我堵在洗手间外。
“安道。我问你的话呢?”
“拜托,我要通畅通畅。”
她倔强地昂起脸,一副完全不通融的架势。我把脸沉下来,想推她,但意外地受到来自她的抗力。
“怎么啦?米米,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其实她要的,不过是爱与不爱仅限于两个字的答案,我不明白自己在这大好时机为何不提分手?
我推开她溜进了洗手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马桶上,心乱如麻。米米只是我的情人,短暂的,一定会走过的。我深吸了口气,郁闷至极。米米快迟到了,她在门口大力地拍门。
“安道。你这个胆小鬼,你要再不出来,就是承认爱我,我对你快失去耐性了。”
我坐在马桶上发呆。几次欲起身出门,我知道一出门,势必会告诉米米答案。我爱上了别人,这次真的要和她分手。我虽这么想,可屁股却像粘在马桶上似的,一直没动弹。我木然地听到她愤怒地踢门,关门,高跟鞋越来越远。
蜘蛛之寻(十七)
厂部打来电话,问工程的事。我的汇报让老总喜笑颜开,挂了电话,也有几许后悔了。喜迅说在前面,只怕是百密一疏。
我又接了几个分销商的询价电话,将他们转到老陈那边。填完预报单及核算各地的库存量后,已是中午。可怜的生意人,连假期都没有。我算计着别淡林下班的时间,打的过去了。我又买了一束花。9枝粉色多头百合与满天星,用大红的皱纹纸包起来。热烈浓郁。
别淡林接过花时,没有笑,细声说:“不要花钱了。”
“你喜欢最重要。”
“花,谁都不忍拒绝,但我不喜欢你这样花钱。”
这么一点钱算什么?想起米米的那件黑旗袍,港币三千多块。要买多少百合?别淡林的不忍更让我深陷了进去。她肯定是和我一样,出身贫寒,对于金钱,小心翼翼。我恨不得买下全市的百合花,来呵护这个没受过宠爱的女孩。她朴素得令人疼痛,在满街妖娆时尚的女人当中,她素净得犹如一朵洁白的翠菊花。
我们静静地走在大街上。她一反常态,不再笑意盈盈。
我提议去打保龄球,她摇摇头,说没有运动细胞。KTV、咖啡厅,恒温游泳馆?她都拒绝了。我一下无策,最后,赌气地说。看电影,不能不去了。她眼里盛满了无可奈何,在我坚持下,我们到了电影院。
《触不到的恋人》,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情。男主人公与未来时空的女主人公通过错乱的邮件相识,他只能暗恋着两年后的她,因为不是她的最爱,甚至不惜为她重获旧男友的爱而牺牲自己。
影片里,男人优郁与真挚。我已很久没看爱情片。唯美景色,暗郁的情节。我们都陷入伤感。出来的时候,她的眼圈都红了。我说很久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了,原来电影可以唤起人的记忆。她抬头注视着我。
“你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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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
江风轻快地吹着,浪花翻涌,我们漫步到沙滩上,在一顶太阳伞下坐了下来。
“你爱过吗?”我反问。
她把目光投向远方。
“当然,不过有时不执着,容易动摇,常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怎么会?你对事物那么敏锐。”
“敏锐有时是种负担。其实爱很简单,任何复杂的因素都不适应它,越单纯的人爱就越单纯。”
“可这个世界上单纯的人太少了。”
我想起米米,她是复杂的。
“其实单纯的爱通常也很短暂。”她咬着下嘴唇,“别谈这些较汁的事情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呢?爱过吗?”
“不知道是不是爱?”
“为什么?”
我苦笑。菊花是沉重的话题。
“如果是爱,那就是份沉痛的爱。她是我想遗忘的过去,但忘不掉,像是身体的某部分。你是医生,懂心理学吗?”
“一点点。好奇过。”
“我觉得自己有问题,心理病。每到九月发作。起初很痛苦,常出现错觉。现在要习惯很多,有几次险些因错觉送命。以前乡下人说,那是招魂。你相信灵魂吗?”
“相信。生命都有灵魂,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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