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懦弱》第92章


纪深眉头一皱,他想起来了?那穆燐烁装病也和这个有关吗?
【那天你睡了,我一个人坐在书房想了很久,发现回忆起很多事情,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全部想起来了。原本我们计划要去看你小姨,恢复记忆以后,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去。我没有直接挑明说,除了难以当面开口以外,还有就是我不想看见你听到我说接下来这段话时候的表情。
你在英国自杀后,我收到了你的死亡证明,当时我没有身份去处理你的身后事,就把这死亡证明交给了你小姨。我没有亲自去,后来听说你小姨为你买了一块墓地,每年都会去祭你。
你想一想,你现在完好无损地回去了,如果还是和当年的覃澈长得一模一样,你小姨或许会相信,但现在的你已经是纪深了,路上随便一个人都认识你。虽说和还是覃澈的时候样子差得也不算太多,但看起来也就是长得比较像的两个人,你觉得你小姨会相信你就是覃澈吗?如果她不相信你要怎么说呢?
除此之外,你小姨可是精神科的专家。姬宁晔把你的底洗得很干净,根本不可能让人查到你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你去找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看病。看精神科医生这件事曝光对你的影响可大可小,我认为目前来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么大的险。
如果你很想见她,我会先找人去和她谈一谈,告诉她事情的原委,再秘密地把她接来。还记得我上次对陈导说的吗?说我们今年就办酒,我想等过年的时候办,我们去国外,到时候你小姨也休假我们把她接过来,你看好不好?
至于,怎么让你小姨接受我们的关系,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我的诚意。跪一天不行,就跪三天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她认可我的,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们一定会得到她的祝福。】
纪深看到后面,和穆燐烁的思路分了叉,他考虑的更多的是——穆燐烁想起来了,却没有想起全部吗?穆燐烁丝毫不介怀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吗?要知道即使他坦白过,但语言永远都是苍白的,记忆才是最深刻的东西。
【那……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再瞒着你了,有什么话都跟你说,百分之一百相信你。你看完信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应该在公园坐了很久,反思很久了,从下班到现在。
你真的很生气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罚我坐公园坐一晚上,明天等你睡醒了就别气了,好不好?
落款是,做错事的人。】
纪深能想象出穆燐烁可怜巴巴的样子,噗地一声笑出来,因为工作而疲惫的身体似乎都稍微轻松了一些。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人这么会耍宝?不过仔细想想,要不是这些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阻隔太多,穆燐烁大概会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吧。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只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纪深面前。
故作态度冷硬地打电话给穆燐烁,让他回来。
不到十分钟,那个做错事的人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家门口,见了纪深伸出手就要去抱住。
纪深指着他鼻子,冷声:“别动!”
穆燐烁惨兮兮地把两只手放下来,拉长了声音叫:“纪深——”
“以后还装不装病了?”
摇头。
“还骗不骗我?”
摇头,停了一下,更用力地摇头。
纪深实在没忍住笑出来,笑了一半,脸僵住。
“担心你小姨的事吗?放心,我绝对会处理好的!”
纪深垂了垂眼睛,“洛杉矶,除夕那天发生的事也记起来了?”
“恩。”
抬起眼睛看穆燐烁,“不怪我?”
“怪你什么?”这下实实在在地把纪深搂进了怀里,“我想谢谢你,我做了这么多让你难过的事,你还愿意坚持。”
纪深以前可是一个在陌生人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人。
这下还怎么继续怪他?回抱住穆燐烁,心里默默地回:不是愿意,是毅力不够,没得选。
第84章 林是非【一】
缘分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贯穿了一些人的一生。
穆燐烁回忆起了过去,在纪深的要求下,说起他和照片上那个孩子的过去。在这段过去听完之前,纪深就以“我”这个人称来称呼那个孩子了。
那是一个是少年和一个还只能算是儿童的他们的当年。
如今,讲着过去的人说,他当时也是“一见钟情”。
穆燐烁从小就被关在一间“特殊学校”里,那里有一个“老师”全天候在他身边等待着他的吩咐,除了必要的课业由专人来教授和晚上休息以外,他几乎就住在了为他而设的学校图书馆。
他每次走过那些作为幌子的“特殊儿童”教室的时候,总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一眼,这对他来说的“其他人”。这是他的母亲为他制造的没有纷争世界的假象。
那些孩子要不是过于呆滞地傻笑尖叫,就是神情空洞,早晨见人坐在木马上摇啊摇着,下午再经过的时,他还是坐在木马上摇啊摇,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已有所不甘,想要离开这没有正常人的地方,一天一天数着剩下一年多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那么渴望能够离开这里。
那天,他路过那间教室,见到多了一个孩子。
这本不是多稀奇的事,但他发现那个孩子有所不同。
那孩子虽然满脸的胆怯和畏缩,整个人都蜷在教室的角落,但他的一双眼睛却那么灵动,像是一个好好的孩子,活着的。
于是他第一次放下姿态,走了进去。
穆燐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个小孩子似乎更害怕了,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红润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了穆燐烁一眼,跟触到了伤心事一样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
“你不知道?”
孩子又摇了摇头。
现在想来,穆燐烁也惊讶于那时候他竟然这么有耐心。
因为常年被关在一个地方,不能离开这个被规定好的豆腐干大小的一块地方,他变得很暴躁,甚至给他讲课的老师都会因为出一点错,而被他骂得第二天不敢再来。
他有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三四岁孩子身上的戾气。这戾气却在这个看起来胆小到不行的孩子面前,完全隐匿。
万一这本就一声都不敢吭的孩子被他吓着怎么办?这大概就是他当时的潜意识。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穆燐烁向他伸出了手。
孩子抬起了头,慢慢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抽出来一点,但是才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摇头。
“你很想出去吧?没关系,跟我走,老师不会说的。”穆燐烁尽量笑得温和,“来。”
圆嘟嘟的小手又慢慢伸出来,才松开拳头,就被穆燐烁牢牢握住。小手掌里温温热热,还湿湿的,但他丝毫没有放开的念头。
带着他,放慢脚步在楼底下的小花园晃了一圈,还买了个纸杯蛋糕塞给他,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看着他满眼放光地捧着纸杯蛋糕,就这么看了半天。
“喜欢吗?”
他点头,但神色挣扎。
“喜欢就吃吧,明天再买。”
他犹豫了一下,把纸杯蛋糕塞回穆燐烁手里,摇摇头。
“怎么了?我又不是坏人。”
他有些惊讶,嘴唇又动了动,这次终于吐出了如蚊子叫一样轻的声音,“不……不是,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
他又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偷看一眼穆燐烁手里的蛋糕,再次低下头去。
“嗯?”
“不……不认识。”
穆燐烁笑出来,开始长篇大论地自我介绍,哄了大半个小时,最后逼着这“好玩儿”的小孩叫了他一声哥哥。这下小孩终于肯收下蛋糕,小小地咬一口,笑得令人觉得他在发光。
穆燐烁见到了这十四年“囚禁”生活里的第一束光。
之后这小孩就常常被穆燐烁带在身边,穆燐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动不动就抱着让他坐在腿上。这小孩对他亲切许多,对别人却还是那样,畏畏缩缩的,见了管他们的老师都不肯说一句话。
有一次,穆燐烁看经济学的书,实在是枯燥,趴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摊开的书上放着一朵纸头折的花。纸是普通的练习本的纸,折得却格外认真,每一条边都用指甲好好掐过。
“你折的?”
点点头。
“哪里学的?”
小孩蹦跶蹦跶地跑到最后一个书橱,爬上专门拿书的梯子,指着一本书,再看看穆燐烁。穆燐烁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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