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懦弱》第94章

林爷爷换了个话题，“学校怎么样？”
“恩，不错。”
“上学累吗？”
“不累，老师言传身教，学起来很轻松。”林非一说完松就噗一声笑出来，然后给他爷爷讲了学校里那几个奇葩的教授，还有他上选修课的时候一个外国教授做化学实验把头发烧了的。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本硕连读，多个一两年爷爷还撑得住。”
“我想读导演系，行不行啊？”林非朝林爷爷做了一个怪腔，然后侧过脸不看他。
“咳……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要照做。”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读了！”
“你要读也不是不行。”
林非重新把头转过来，盯着林爷爷看，一脸不敢置信，“什么条件？”
“你好好地修个一等商科学士出来，你要还愿意读，就同意你再读个导演系。”
“爷爷，你开窍了？”
“这是什么话？是爷爷心疼你，让你多玩两年。”
林非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哦一声，说他饿得发晕，再睡会。等他再次被叫醒的时候，来叫他的人是拿着输液瓶来替他输液的忽视护士，插好针，带着他往手术室里走。
林爷爷一路跟着他，路上还让他不要紧张，睡一觉就过去了。
林非背对着他耸耸肩，没再和他爷爷抬杠。
跟在林爷爷后面的是那两个魁梧的男人。即使医院的走廊很宽，现在这种状态的林非，是根本不可能在这两人的封锁下往手术室的反方向走的。
林爷爷看着林非走进手术室，让那两个男人站在手术室门口后，脸上和蔼的笑容夹杂进了一些担忧。盯着手术室关上的门，林爷爷就这么站了好几分钟，轻叹一声，“等你成熟了，就会明白爷爷的苦心了。”
国内时间，九月十四日，午后。
纪深打电话给林非，电话音里的女声提示是空号，觉得奇怪，正打算换成座机打过去试试，电话还没拿起来，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是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开口就叫出纪深的名字。
“您好，请问你是？”
“我是林非的爷爷。”
“哦，您找我……”
林爷爷说他希望纪深最近不要和林非联系了，等国庆结束了再联系也不迟。纪深立刻明白过来林非手机号为什么是空号了，想来这个时候用社交软件估计也联系不上林非。
纪深沉默了一阵，林爷爷又接着对纪深说，人无信则不立，希望纪深别忘记答应过他什么。
“那只是交易，并不是承诺。我会用别的方法联系林非的，如果您执意要告诉穆燐烁，那我也无法阻止。”
穆燐烁现在已经恢复记忆，无论别人对穆燐烁说什么，对纪深都构不成威胁。
“你还年轻，想不明白没有一个人应该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地说所有的话。碗突然碎开的时间离它身上第一道细裂出现的时间总是相差挺久的。”
“总好过，完完整整的一个碗，您用力摔碎来的慢些。”
“我只是希望替自己孙子换一个好一点的碗，把陶土的换成白瓷，当然能换成不锈钢的或者纯银白金的更好。够他用一辈子不碎，也就是了了我这个当爷爷的心愿了。不然到时候，即使我到了地下还要闭不上眼睛，担心他。”
“我告诉他，也只是觉得他对这件事有知情权，至于怎么做还在他自己的选择。”
“何煜明也有选择不让林非知道的权利，这是何煜明的婚礼，他不邀请，林非就不该参加，礼堂里也不该有林非出现。”
“抱歉，我实在无法理解和认同您的这种做法。”
国内时间，九月十五日，早晨。
纪深在服务台领票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由于飞机本身的原因，纪先生定的加急机票无法正常使用，他们会全额退款，并对此感到遗憾和歉意。
纪深沉吟了一下，问他能不能换别的去英国的航班。工作人员再次道歉，并说近期的航班已经订满了。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电话那头还是昨天那个声音，“这个时候，你去英国，不好。”纪深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该对这个老人家说点什么。想来他连飞机票都买不到也是出自林非爷爷的手笔。
“别再想什么别的方法通知林非了，对谁都没好处。”
“您有想过林非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吗？或许您不知道，林非上次之所以会发急性阑尾炎，是因为爸爸才吃了饭就告诉他何煜明订婚的事，他才失控地剧烈运动。”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安静过后，林爷爷说：“之后他就算知道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我了解我孙子，他不屑争。”
纪深沉默了几秒，说：“既然这样，我不会再想办法联系林非。”说罢，结束通话。
穆燐烁走到纪深身边，“果然是这样，不如我让爸爸派私人飞机来接你去？他管不到那么远。”
纪深摇摇头，垂下眼睛，“何煜明说他不希望让林非知道，你还帮我？”
“你想要做的事我当然要帮。”更何况何煜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这句话的。
纪深抬眼，看了看四周，“那我决定不说了呢？”
“那我也就不管了。”
纪深笑起来，不着痕迹地拉了拉穆燐烁，“我们先回去吧。回家再说。”
“好。”
第86章　林是非【三】
国内时间，十月一日，午后。
酒店，行政套房。
何煜明穿着浴袍半躺在床上，垂着眼，半睡半醒。隔了一扇半开半闭的门，门外几个人正围着他的新娘团团乱转，从十点多一直忙到现在。
仪式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五十八分，酒席入桌在六点零八分，这都是为图个吉利而特意选的八分尾数，实行起来其实并不会那么准确。
基本就是四点走形式，六点进晚宴厅。
现在离三点还有几分钟，何煜明整理西装需要十分钟，从套房走到场地也十分钟。算了算，三点半再从床上起来也照样来得及，除了穿衣服和出现在婚礼现场说一句我愿意，这场婚礼他可以算半点力都不用费。
出了钱，开口一句你们去准备，就有人替他将一切准备妥当。
“煜明，你要准备一下了哦！马上我们就要下楼了。”这是第二次催他起来，她拖着白纱婚礼裙，走到何煜明身前，微微弯下身子，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这个颜色我特地让化妆师换的，是不是比试妆时候那个好看多了？那个不称肤色呢。”
何煜明坐起来，解开浴袍的衣带，笑着凑近她的脸，似乎是真的仔细看了看，其实一周前试妆那天她画的什么颜色眼影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嗯，好看。原来那个也不难看，我老婆不化妆都很漂亮。”
新娘笑得很甜，转过身对着全身镜照了又照，转过身自觉风情万种地朝何煜明笑笑，又走回原来的位置，对化妆师说：“右边眼睛的眼线画得太短了，再画长一点吧？”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总希望自己是最完美的。
何煜明整好西装，发型师稍微理了理他本就做好的发型，手才离头发，房间的门就被咚咚咚地敲响。他让人打开门，门才开，就听见一个有些幼稚的声音喊他，“大叔！”
他还是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一次稳稳地用对待“小朋友”的态度对待他，“你上来干什么？想先看看漂亮的新娘子吗？”
杨艺寻撇撇嘴，这女人也就上了新娘妆才算得上好看吧，哪里及得上他小哥哥的一半？
“恩，是啊，有一半是来看看漂亮的新娘姐姐！还有一半，是来感谢大叔你的。”
何煜明这下嘴角垮下来了，“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我们关系没这么好吧？”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睛，“我有些悄悄话要和新娘姐姐说，你先出去！”见何煜明站在那不动又接着说，“怎么，见我要把你见不得人的秘密告诉你老婆，害怕啦？”
何煜明勾勾嘴角，轻呵一声，要不是正装穿着，甚至让人觉得这表情该出现在个不服气的高中生脸上，“我怕？你爱说什么就说好了。”
“哦？煜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煜明恢复微笑，温柔地对他的新娘说：“那你就听他说说吧。我先下去了，你慢慢来。我等你。”说完毫不在乎地走出房间。
“姐姐，你这样穿真好看。”
“你叫我姐姐，叫他大叔这样不对吧？”
“姐姐年轻啊，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
“你真会说话。”
“我只说实话，姐姐你妆画完了吧，我要悄悄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