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第12章


被遗忘……”又想起许美静的这首《都市夜归人》,忽然很想抽支烟,怕吵醒暖暖,终于没抽,半坐着直到天光微明。
告别无处不在(八)
如果暖暖只是旧梦,木木是遥不可及的风景,如果我们都只是擦肩,然后错过,那么,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多伤痛?
木木发来短信,提醒我记得吃早餐。
看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那天早晨从暖暖那里回来,昏沉的倒在床上,一睡 就是整一个上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过去请假,慌说病了。把音响打开,里面顺便是罗大佑的《乡愁四韵》,忽然感到一些被压抑的狂放、一些被冷冻的悲凉在房间的空气里纠结,缠得我透不过气来。
下午两点左右阿鹏打来电话,问圣诞节有没有什么安排,我说还定不下来,到时再说。挂了电话,侧身看放在床头的日历,一年又这么圈点着过来,没剩了几天,手指不经意滑过腮部,忽然沮丧起来,这留痕的年纪,爱情怎么还幼稚得像个游戏?
不知从何时起,我陷入了和生活的拉锯战,开始的开始,我以为自己会战胜生活,然后就是一路风景,可以左顾右盼。后来遍体鳞伤,才渐渐的懂得,注定要被生活打败,只是还不肯轻易投降,于是左攻右闪,拖延时间。
知道自己想要的爱情不会是幼稚的游戏,也不是豪华的盛宴,不过是一双手,寂寞时可以抓住。我想到了木木,又害怕起不经事的年纪。
下午五点,去蛋糕店找木木。她正在小桌子上数硬币,见我进来,阳光灿烂地笑笑。我笑着说:“木木你好有钱啊,是不是最近傍了大款?”木木笑道:“找打是不是?你才傍了大款呢,我刚从地铁站换了硬币回来,快点过来帮我把它们分好。”
她说,她很小的时候曾梦想自己有一天能拥有好多硬币,然后一枚枚把它们放进小猪储蓄罐里,听它们叮当的声音。
一枚硬币不小心掉到地上,声音纯净明澈。我低头捡起硬币,抬头时看到正专心把硬币卷进纸筒的木木,眸子里清亮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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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的木木是幸福的,至少还会曾有过硬币样声音纯净明澈的梦想。而我,总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一次次的熬夜撰写文字。白天又衣着光鲜的极力去掩饰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廉耻。
突然觉得自己是只玻璃缸里的金鱼,眼睁睁的看着木木纯净明澈的双眼,那么爱她,那么渴望接近她,可是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脱玻璃缸的束缚,即使逃脱了,也会因缺水死掉,我们或许本就在两个世界,可她看起来分明又离得那么近。
告别无处不在(九)
如果爱越深越痛,是不是越真的东西越不该碰?
平安夜那天答应木木去看电影。中华广场电影城爆满,排了半天队也只买到了两张小厅的票,而且是晚上10点20分的。电影是那种时下流行、转眼便没人记得的垃圾片,我对任贤齐的演技再度失望,情节幼稚得像哄孩子的少儿节目。
看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左右的人侧目,我慌忙挂掉。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这次看清了是暖暖的号码,打算等电影结束打回去给她,又挂掉。三番五次,最后只好关机,盼望着电影早点散场。
木木眼睛盯着屏幕,手里捧着包白花花的爆米花。
电影结束。下楼的时候我给暖暖打电话,她不接,后来干脆挂断,我有些内疚的慌张,转身看见木木平静的望着我,内心被揪得更紧。
从影院出来就看到广场上的人山人海。木木看了下楼顶的大钟说我们在这儿呆一会吧,还有五分钟就是零点。我点头。
接着钟声响起,人群骚动。人们54321的喊着数字,然后周围的人们以拥抱抵抗孤单,以接吻来留驻时间。我和木木混杂在人群之中,没有拥抱,没有接吻,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身边两个中学生模样的情侣互抱着跪在了地上,出租车接二连三的开走开来,载了一对对夜归的灵魂驶向更深的黑暗。暖暖说我们也许个愿吧,说完双手合十,自顾自闭上眼睛。我照着样子闭眼合手,却不知该许个什么愿望,有的时候会觉得愿望是些虚妄的东西,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失望。又或者,是我失去了愿望的能力。
夜色包容,广场上的男男女女不顾一切的疯狂,这样的气氛会传染。
想起暖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木木出乎意料的拉住了我正在拨号码的手,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我说:“不管你现在想给谁打电话,这个平安夜你能不能只和我在一起,心里只想着我?”
说完这句话她暗涌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我心里一阵酸楚,轻轻把木木拉进怀里,安慰着说:“我会的,我答应你。”木木纤瘦单薄的身体在我的怀抱里颤抖,让人心生怜爱。可是,再一次问自己,我拿什么来面对?我的爱已模糊,你的眼睛还清楚;我的梦已破碎,你的梦想还完整……
不知道过了多久。把木木慢慢推开我的身体,伸出手去理顺她哭得凌乱的长发,手指触及她不经风霜的脸庞,内心困惑惊慌。我对暖暖说,你会幸福的。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木木没有看到我转身时刹那的目光黯然。
送木木回家,未熄的灯火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速度向身后退去,计程车在空荡的马路上行驶,木木轻靠了我的肩膀,长街惆怅。暗绿的树影像旧了的时光一样熟悉而亲切,我站在十字路口,像多年前那个敏感而犹豫的孩子一样内心卑微,举旗不定。
告别无处不在(十)
如果选择对我来说是种折磨,那么失去选择的权利无疑是近乎绝望的痛苦。
“生活仍要继续。”每当我对生活感到无奈的时候,总是习惯这么说,好在时间过隙,容不得多想。春节毫无防备的来了,忙着写年终总结,忙着买礼物定机票……总之,生活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带着我们连滚带爬的向崭新的年份里奔。对于类似辞旧迎新的事情我们总是抱以无限热忱,行动里散发着奴性的光辉,明知新年旧历之间不过一天的距离,不会改变 些什么,却自欺欺人的妄想新的一年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至少我是这么想了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春节回了冰天雪地的长春,抵达的第二天正遇上西伯利亚寒流侵袭,气温低到了近零下三十度,我衣单身薄,终日躲在温暖的房间里看书,偶尔几次出门,也是和一些长久未见的狐朋狗友吃火锅或喝咖啡。
自平安夜之后,暖暖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闲在家中无聊,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她,终是不了了之。那夜没接她电话,总觉得心里存了愧疚,躲债一样的感觉。木木不时发来短信,一些Copy了不知多少遍的祝福,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新年之后,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对很多东西都宽容得毫不在乎,反过来却把自己批判得体无完肤。如果新年真的有新开始的话,在这崭新的开始面前,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回广州之前的那个晚上,意外的接到了暖暖电话,忐忑着正要找什么借口,暖暖却语气欢喜的说要请我喝咖啡,想是电话那端,该是暖暖少有的雀跃表情。于是微笑着答应,条件是我请。暖暖执意坚持,我只好答应。放下电话,计划着略显仓促的时间,只好下了飞机直接赶去。
第二天傍晚6点降落在白云机场,坐计程车赶到公司放下行李,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西斯廷。暖暖这次破例没有迟到,早早的等在咖啡馆门前。
从不化浓妆的暖暖又一次让我惊讶,鲜艳的唇被昏黄的灯光和纯棉桌布衬托得分外妖娆。不是吧,我在心里默念。
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彼此的近况,暖暖从包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信封,笑着跟我摊牌。
她说,下个月她就要结婚了,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她说,男的是她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我去年秋天有一次去接她下班时大概见过一面,有点胖的那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追她。
暖暖略微停顿,用带了幽怨的眼神看我,这眼神在瞳孔里停留了一秒便没了踪迹,我点了一支烟,低低的问:“你爱他吗?”
她从躺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拿起打火机,利落的点燃,吸了一口吐出来。眼睛望向窗外,换了略微刻薄的语气说:“这重要吗?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又真正爱过我吗?我只知道他现在对我好就是了,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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