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第23章


整个假期躲在家里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沉溺于白衣白马、刀光剑影的旧江湖里面,不肯过问外面的世界究竟怎样。
毕业后三个去了不同的高中,同桌生涯终于成了共同的记忆。
然后,生活一下子忙碌起来,全然不是读初中时的清闲样子,在父母的苦口婆心下,自己也良心发现地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应付功课上,很多同学,就这么少了联系。
葛林进了当地最好的重点高中,眼镜度数也上升到了250,一副往北大、清华奔的架势。他经常骑20分钟单车跑到我这儿混饭吃,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小馆子里几盘小菜两瓶啤酒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活像刚到更年期的两个八婆。
他说,三年后打算报考北京的大学,问我要不要去。我能说什么,如果我也能考上北大、清华,哪怕是北师大,也就理直气说好好好,咱们一块儿去。可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半斤八两,能考进当地的二流大学已经是烧高香,那种地方想都没想。我说,还有三年呢,想那么远你累不累啊,到时候再说吧。
他批评我没点理想。接着又说,于熙的学校离他的学校很近,前不久还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在附近的文化宫。
我说那得恭喜你,重操旧梦。
葛林见我话带嘲讽,连忙解释说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冷不热的,别多想。
我笑笑,端起酒杯对葛林说,来咱们喝酒。
时有想起(九)
三年后,葛林应愿考去了北京,人模狗样地做起了名牌大学学生,每年放假回来总见他胸前别着个校徽,胸挺得跟丰乳广告里的女明星一样。每每见了,我都要狠狠地打击他:“不就是个名牌大学,用得着这样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是看着人家意气风发的样子眼红,心里直泛酸。那年我勉强进了长春的一所二流学校,之乎者也的学起了中文。于熙还不如我,分数在录取线以下,去了附近城市的一所职业 学院。
我从葛林那里弄到了于熙的地址,便到学校的商店里买了邮票、信封和信纸,给她写起信来。在那之前的几天逛音像书店时买了本周华健的卡带,里面有首叫《最真的梦》的歌勾起了我的很多回忆,于是在信的最后一段,我工整地抄了几句里面的歌词:
今夜微风轻送/ 把我的心吹动/ 多少尘封的往日情/ 重回到我心中/ 往事随风飘送/ 把我的心刺痛/ 你是那美梦难忘记/ 深藏在记忆中……
于熙很快回了信,字里行间的热情出乎我意料之外。说什么那时年纪,不懂珍惜,现在才觉出爱情滋味,而昨天却又恍然若梦……
说什么悔不该对我爱比纸薄,辜负了对她情比天厚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回信。只是觉得不小心打开了记忆的笼子,所有关于背影的记忆就这么不翼而飞。
时有想起(十)
2002年的时候搬家,无意间在旧物箱里发现了当年那本吴奇隆的卡带,用手指试了试还能转动,惊喜地跑去找来了年久失修,已有一个喇叭不响的录音机,按下Play键,当年的老歌重又伴着卡带旋转的声音和细微的杂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从《祝你一路顺风》到《如果明天能再相聚》……
最喜欢的还是那首《梦不完的你》,在细碎的鼓点声中,依然是甜蜜的忧伤:“也许不 再相遇,也许还有奇迹……”人生千回百转,至今仍不知下一处身在何方。蓦然回首,那些曾经美丽而忧伤的过往,细细密密的布满来时路途,热泪般温暖。
我想,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们坐在一起,重温那些旧时的老歌了。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它们也许早已被忘记,我也只是在偶然间想起它们时,想起了当年青春的表情。
时有忘记(一)
自从工作后,我和葛林之间的见面从每年两次减省到了每年一次。彼此生活在天南地北的两个城市,偶尔打打电话,更多的时候是彼此静默,不舍得打扰。只是每年春节,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从各自的城市飞回家乡,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一样,见上这难得的一面。
几年以来,我们总是很没创意的约在曾一起读过书的中学对面一家叫“三鲜饭店”的地 方吃饭,尽管除了“地三鲜”之外,在这家饭店的菜单上再也找不出和“鲜”字有关、诸如海鲜之类的菜,但仍不能阻止我们对它的热爱。
葛林说这家饭店的名字很容易让他想起当时7毛钱一包、鲜黄色包装的华丰牌三鲜伊面,那时候每次买回去泡好后都会觉得这面和包装袋上的图片有些异样,于是怀疑面里的蛋被食杂店里的黑心老板偷吃。他说现在超市里偶尔还能见到这种包装朴实的方便面,只是它摆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中间显得不那么起眼,通常总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拿起一碗康师傅或统一100转身就走。吃面的态度也不及当年热情,更多的时候像当下的生活一样穷于应付。
我于是附和着说,现在的流行歌曲也越来越不怎么样,不是咿咿呀呀的无病呻吟就是赤裸裸的揭开你心里的伤疤,然后撒上一把盐让你听了往死里痛。全没了当年咱们听《烟火》,听《吻别》时的深情。
葛林说对啊对啊,当年多好。
忽就想起了当年。我们还都是幻想无边的小中学生,我、葛林,还有当年被班级同学视为班花的我同桌于熙,三个人经常坐在学校旁边小河上架起的木桥上听吴奇隆的歌。顺着河道望过去前方,正好能看到这家三鲜饭店。一次葛林指着这家当时算得上高档的饭店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到里面大鱼大肉的吃一次,那时候葛林瘦得跟个猴子一样,鼻子上架着的那副150度的黑框眼镜遮去了半张脸。
如今葛林手里拿着菜单跟服务小姐比比划划的说:“肘子太腻,来点清淡的。”从这张白皙肥胖,架着金丝眼镜的脸上,怎么也找不出当年表情。日子,一晃却已经十年。
葛林从北京那所7岁孩子都叫得上名字的名牌大学毕业以后,在父母的以死相逼之下,放弃在北京发展的大好机会,回了这里的市政府工作,几年来风生水起,一不留神就混上了中层领导的交椅,从那之后,我每次回家离家他都开着辆半新不旧的白色捷达接接送送,拉着我满城吃吃喝喝。
葛林抚着三十岁不到就已经鼓得像个包子样的肚子说,这两天咱们在外面混的同学接二连三的都回来了,我琢磨着找上周老师,咱们搞个同学聚会,你看怎么样?
我点头答应,说好多同学也都几年没见了。
时有忘记(二)
“总是在是失去以后/ 才想再拥有/ 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同学聚会上,又想起了这首《烟火》,想起了中学毕业典礼,全班37人,多数都细胳膊细腿,散场时叫喊着从教室蜂拥而出,奔向崭新的新生活。那时候大部分人还不曾意识到“没有不散的宴席”这道理,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散了就散了,一门心思的往人生下一道程序里奔,全然不顾毕业典礼这纯真年代里最后的盛宴有多美,多可贵。
若干年后,大家像秋天落下的叶子一样七零八散,再难凑齐。来参加聚会的只有9个人。找了一家饭店,围桌坐好,面对一张张货不对版,添了沧桑的脸,话题自然是怀念。周老师脸上明显地叠起了皱纹,全没了当年的英俊潇洒,好在气质犹存。两杯酒下去红光满面,看是喝得高兴,说了些看到大家各有所成,由衷欣慰,云云。大家随声附和,对老师依然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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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问李吉发,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不把老婆带来?李吉发调侃说,老婆丑,不好意思让她出来见人。接着有人揭短,说什么姚红当年可是咱们校出了名的美人,你怎么还不知足,怕是有了“第三者”,挺着肚子不好意思出来吧。
于是大家笑成一团,话题越扯越远,越发琐碎。有人提到班里坐最后一排的大个子于亮,说是谈了一场不成功的恋爱,为情困扰,一时想不开,就在学校后面小山上找了棵树上吊自杀了。很多出门在外,不曾听说的同学不由发出一阵惊叹。我想起当年和于亮一起在教室外罚站,拣了个粉笔头在地上画了个田字格,偷偷玩“天下太平”的怯喜,恍然间像似做了个隔世的梦。葛林提议为于亮干一个,纪念一下。大家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席间有人问我北京、广州的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带个女朋友回来?我说像我这种居无定所,没车没床的,谁肯啊?李吉发跳出来说,你可算了吧,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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