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制》第17章


“本宫孙天鸿是皇上的人,正是奉旨把他们引进宫来,九门提督手下的兵将立刻就可以把赵家的人擒下,听候皇上发落!” 
“天鸿,你胡说什么?” 
赵家三子同时厉声大喝,接着,孙天鸿手下的亲信便立刻骑着马向孙天鸿靠拢,把他护在中央。 
九门提督摩下的士兵随着旌旗摆动,迅速变阵,叛军中登时壁垒分明、左右对立,禁卫军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心中却也都忍不住暗暗兴奋,他们此刻虽占有地利,但叛军的人数始终较多,若孙天鸿是他们一方的人那当然是最好的。 
半信半疑之际,只见孙天鸿从衣襟里拿出一卷黄绢,高高举起。 
“这就是皇上给本官的密旨!” 
闻言,禁卫军中站得近的人都看见了孙天鸿手上的圣旨,不少人便把对着他的箭口给移开。 
“孙天鸿,你这个卑鄙小人!” 
性子急躁的赵贵常与手下远远放声大骂,孙天鸿置若罔闻,再次环顾宫墙大叫: 
“皇上有旨,此次平乱之事由本官主持,众禁卫军都要听本官号令,叛党除赵家外,还有太……”子字尚未出口,一枝利箭倏然破空而来,箭似流星穿月,笔直贯穿了他双眉中心,前进后出,只留下眉心一点红痣。 
众人全都大出意料之外,一阵死寂之间,孙天鸿的身躯从马上坠地,鲜血此时才从箭口狂喷而出。 
数十丈之外的殿顶,二十石强弓的弓弦犹自颤动,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之下,东丹九重头束金冠,胸甲前雕着虎头,腰佩五尺铁剑,逆风而立;把弓丢到身侧的禁卫军手中,他猛然振臂,舌绽春雷,“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禁卫军一个接一个把口号传开,刹时间,声威震天。 
“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四面楚歌,听得人心胆俱裂,叛军都不由得动摇起来,而九门提督麾下的兵将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孙天鸿,更是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是谁射出第一枝箭,只是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禁卫军占着地利,从高把利箭射下,几乎不用瞄准,每一箭都能射中血肉,叛军只得用藤甲挡箭,急急策马退后,宫殿虽广,始终不及原野草地,慌乱推挤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撞翻在地,马蹄接连踏过,将他们跺成肉泥:惨叫声如同一首悲曲唱个不停,四周血流成河,血肉纠结如浆。 
仗若人多,赵清常开始指挥士兵一个接一个爬上宫墙,把正在放箭的禁卫军拉下来,往往死了两、三个人才能把一名禁卫军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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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观察形势,东丹九重皱一皱眉头,说: 
“这样下去不行。” 
众人都是不解,心想,已经大占上风,还有什么问题? 
唯有万子斌明白东丹九重的意思,禁卫军占的优势比料想之中多更多,若叛军被困死于此不能到处扰乱,本来安准备好的很多罪名就不能顺利安在他们身上,沉思片刻,他对传令的小卒下达命令,跟着,传令的旗帜挥舞着,调动间,下方的防守露出一道缺口,赵家兄弟眼利,登时呼喝着残兵向缺口冲去。 
霎时,万马同策,如洪水一般冲过围防,向宫内深处奔驰而去。 
眼看如此,禁卫军忙不迭的变阵追击,禁卫军全是步兵,难敌铁骑,情势顿时变得难料,而此时身处高处的东丹九重却对万子斌露出赞赏的微笑,神色满意不已。 
与此同时,一名小卒气喘喘的从宫门外飞奔而至,兴奋的大叫: 
“西北大营进城了!” 
十五万兵马奔驰而至,蹄声有如九天轰雷,响彻整个京城。 
◇ ◇ ◇
德永十一年二月十四日,东丹皇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外戚赵一崇勾结九门提督孙天鸿造反,八万叛军深夜闯入禁宫,德永帝因头风病发作而无法指挥,幸好太子东丹九重刚好留宿宫中,一方面亲自指挥禁卫军抵抗叛军,一方面通知京城外驻守的西北大营进宫救驾,乱事最终平定,孙天鸿当场伏诛,赵家九族被诛,趟皇后失德被废,永囚冷宫。 
朝廷看似大胜,但在兵荒马乱间,德永帝竟被叛军乱刀所杀,举国同哀,为尽速收拾残局,太傅孙朝达等三百名官员联名上书,请东丹九重立刻继位,黄袍加身,改元辉清。 
◇ ◇ ◇
暮春午后,金辉从锁窗洒进干清宫内,东丹九重身穿新造的玄色衮服,神清气朗地伫立在等人身长的铜镜前,仔细审视着衮服上的绣纹。 
“朕总是觉得这条龙无精打采的,还是叫绣坊重绣吧!”指尖划过胸口前的团龙,东丹九重不甚满意的摇头。 
见东丹九重不满,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显得有点无措,林争踏前半步,悄声说: 
“皇上,这已经是绣坊送来的第四件衮服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赶不及祭天前完成。 
“赶不及也要赶。这件衮服是朕为帝后第一次祭天大典所穿,朕一定要完美无暇。”东丹九重淡淡的道。 
言犹未休,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重儿,你真是越来越有皇帝的架子了!” 
东丹九重不露出笑容,大步向龙床走去,“父王,你醒了?”他坐到床边,轻轻握起东丹昽露在床衾外的玉手,神色温柔的说:“还未到晚膳的时辰,还可以再睡一会。” 
“已经睡太多了,我的腰骨都酸了起来。”东丹昽摇摇头,佣懒的打个呵欠。 
自从搬到干清宫后,不过一个多月,东丹昽的身子就比之前好多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翠眸水光采流转,唇办也丰润起来,偶尔还会勾起令人倾倒的浅笑。 
林争把黄绸靠背拿过来,放在东丹昽的腰后,东丹九重扶着他倚着靠背坐在床头,又亲自从宫女手中接过面巾侍候他梳洗。 
抹过脸后,东丹昽惺忪的眸子顿时清澈起来,翠色眼瞳流盼,上下地打量起东丹九重身上的衮服。 
“这条龙双眼睩睩的,不是绣得很漂亮吗?何必为难那些奴才?” 
“皇上没有为难奴才,是奴才等做得不好!”林争忙不迭的弯腰说道。 
东丹九重反而抬起眼角,向林争横视一眼,“父王既然说朕为难你们,那当然是朕为难你们了,还狡辩什么?”接着,他又转过头对东丹昽柔声道:“父王说绣得好,孩儿就不换了。” 
东丹九重虽已贵为一国之君,但在东丹昽面前却还是一口一句‘孩儿’、‘我’的称呼自己,无论神情、动态都只是一个孺慕父亲、愿意费尽心思讨好父亲的青年,看着他年轻俊挺的脸孔,东丹昽色如翠玉的眸子中泛满了慈父对儿子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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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叫人难以置信,不久前你还是个小小的、要我抱的孩儿,现在已经二十岁了,还成为皇帝,这些年来,就像做梦一样……”说着,东丹昽的眸光渐渐飘远,一切就像一个悠长的噩梦,他曾经以为一梦难醒,想不到眨眼间梦醒了,而现实美得更像一个梦。 
“重儿,你坦白告欣父王,你真的已经把东丹桂……”雪白喉头上下滑动,生涩的嗓音缓缓地、迟疑地吐出,“已经……把他杀掉了?” 
听见他们的话题,站得最近的林争吓了一跳,立刻挥手,命侍候的宫女太监退下去。 
听见关门声,东丹九重这才开口回答:“父王,他当然死了,大殓才刚刚举行过…不过……”说到这里,东丹九重顿了顿声音,抬头,飞快看一看东丹昽的脸色,迟疑半晌后咬一咬牙说:“如果父王要把他拖出坟墓鞭尸泄恨,孩儿立刻就把他挖出来!” 
“你胡说什么?” 
闻言,东丹昽微嗔的瞪了东丹九重一眼,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不过,心里倒是终于相信他已经把东丹桂给解决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东丹昽说: 
“父王是怕你不肯轻易让他死……你虽然从没有表露出来,但这些年来,不单止有我恨他,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他。” 
听见东丹昽又轻又细的语调,东丹九重暗暗心惊,干咳两声后,索性点头承认。 
“孩儿确实恨他,恨他折磨父王、逼死母妃,令我们骨肉分离,但是赐他一死,已经足够了,孩儿知道父王生性慈悲,绝不会令父王为难。” 
东丹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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