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制》第20章


“那是为了大局!当天的事不能流传出去。” 
“他们都忠心耿耿!” 
东丹九重淡淡的问:“你能保证当日在锁云殿中的二十六人都会永远忠心吗?若其中有一个人不忠心,事情会变得如何?当日的事流传出去之后,你以为朕这个皇位还能够坐得稳吗?你能够不死吗?” 
这些问题万子斌无法回答。 
步下台阶,东丹九重伸手拍一拍万子斌的肩头,“子斌,不是朕心狠手辣,而是事情必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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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若唇,万子斌心中其实亦明白东丹九重的忧虑。 
“臣自知失礼,请容臣告退,闭门反思。”无法再说什么,万子斌只得跪地告退。 
“子斌,等等!”东丹九重有心安抚万子斌,笑着把他叫住,“前天,御厨做了一道新菜式,是一道用金瓜鲜鱼熬的羹,朕尝过了,味道实在不错,不如,你今晚就留在宫中试试吧!” 
万子斌摇摇头,“比起汤羹,臣现在更需要的是一壶酒。”现在要说他是以酒消愁也好,以酒麻醉也罢。“酒吗……?”闻言,东丹九重竟沉吟起来,半晌后,他喃喃自语:“说不定,这也是朕所需要的。” 
【第十章】 
夜半深宵,各宫殿里都吹熄了灯,但东丹咙一双翠色眸子却依旧睁得大大的,在漆黑中闪闪生光。 
从下午出去后,东丹九重便没有再回干清宫来,东丹咙躺在床上看着偌大而空寂的宫殿,辗转难眠,干涩的眸子转呀转,到最后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到殿门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首先傅来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外面亮起了灯笼的微光,人影晃动。 
“皇上,请小心脚步!” 
“朕没有醉,不要你们扶……走开!走开!朕自己会走……” 
“皇上,那个是花盆!” 
“哎呀!皇上,左边!左边才对!” 
在经过压抑的大呼小叫声中,一条人影终于跌跌撞撞的走进寝宫,而像怕被他知道自己睡不着、在等他回来一样,东丹咙赶紧慌慌张张的闭上眼帘装睡。 
床边被重量压了下去,浓浓酒气扑鼻而来,令东丹咙不适的拧起眉头,跟着,沉重炽热的气息缓缓凑近,喷吐在他脖子敏感的肌肤上,同样炽热的指尖落到他的脸上,一一抚过眉眼。 
东丹咙紧张得全身都绷紧起来,正因为是闭着眼,所以他更加能感到东丹九重的视线一直流驻在他的身上不曾稍稍移开,那种感觉炙热得就像是要把他烧焦一样,并且,热源是越贴越近,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他的额上、脸上、脖子上…… 
东丹咙清楚地听到东丹九重的唇吸吮着肌肤所发出的啧啧声,脸颊登时羞红似火,正要睁开眸子把他斥喝一番之际,东丹九重忽然在他耳边说: 
“父王,孩儿知道你没有睡着。” 
吓了一跳,东丹咙反射性的要睁开眼睛,但东丹九重大手一挥,便挡在了他的眼皮前面。 
“父王,别睁眼!否则孩儿藉酒意壮的这小小胆量就都要飞走了。” 
听到东丹九重仿佛乞求的语气,东丹咙迟疑了一会,把眼帘再次闭上。 
东丹九重的手缓缓地移了开来,落到东丹咙的肩头,“孩儿……有话想对父王说,其实父王应该已经猜到了,但是,孩儿还是要亲口说一次。” 
东丹九重顿了下来,东丹咙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指尖竟在微微颤抖,不由叹了一口气,低语道: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说?” 
东丹九重默然良久,还是开口说: 
“孩儿喜欢父王!”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当亲耳听见,东丹咙还是忍不住震惊,倒抽一口凉气,不受控制的睁开双眼。 
东丹九重垂着头,凝目瞧着东丹咙,殿里没有点灯,只有皎洁月华自外面洒进,对视良久,东丹咙终于忍不住首先把头别过一旁去。 
东丹九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孩儿明白了,孩儿明天就送父王出宫。” 
微怔,东丹咙忍不住抬眼看着东丹九重,却见他惨然一笑,站起身来,退到旁边的躺椅上,就那样卷曲着身子和衣而睡;看着他可怜兮兮地瑟缩在躺椅上的身影,东丹咙心中百感交杂,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至少知道感觉并不好受。 
如是者,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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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梳洗过后,东丹九重果然送东丹咙出宫去,没有大张旗鼓,款式普通的马车驾经京城大街,明媚的阳光照在铺着巨大灰色石砖的路上,左右每隔一丈就植着一棵松树。 
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听着阔别多年的人声耳语,东丹咙本应欣喜若狂,但当看见坐在身旁安静憔悴的儿子时,心里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眸子虽然看着马车外的风光,心里却早已乱成团。 
马车在京城大街尽头的一间大宅前停下,看着正门上书着‘敕造和硕王府’大字的金漆匾额,东丹咙的心跳瞬间凝顿。 
众乡婢仆于府门迎接,东丹九重抱着东丹咙穿堂而过,府内的摆设和东丹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古玩字画也都挂在原先的位置;东丹九重首先带着他到他往日的寝房,房前小厅的案上放着和硕王妃的牌位,旁边是几件衣服和首饰,东丹咙一眼就认得全部是妻子昔日的心爱之物,瞬间,悲从中来,眼眶不由得发红。 
站在牌位前,让东丹咙哭了好一会儿,东丹九重这才用指尖为他抹去泪水;指尖抚上眼角,他自然的瑟缩一下,抬头,却见东丹九重脸上露出一抹受到伤害的神色,他想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东丹九重也不再看他,只默默抱着他到外面去。 
王府的花园也没有荒废,但园里栽种的花草都和往昔不同了,只怕都是由别处移过来种植的,只有假山旁的老榕树和之前一样,树旁还架着东丹咙当年亲手为东丹九重所造的秋千;东丹九重扶着他坐上秋千,从后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扯着秋千的绳子轻轻地推起来。 
摇荡间,微风吹过脸颊、吹起发丝,也吹拂起曾经的光阴…… 
那时候,每当天气好的日子重儿就会撒着娇,要我陪他荡秋千,我就是用这样的姿势推着重儿的,王妃会坐在凉亭里,把橘子剥开,之后捧着盘子走过来,一口一口喂着我们父子,欢笑声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秋千的摇荡停止了,东丹咙亦自回忆中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缓缓环视花园一周,最后落在东丹九重身上。 
“重儿,你带我来,不是要送我回来,而是要我知道,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吧?” 
东丹九重不语。 
再次环视四周,东丹咙喃喃细语: 
“桃花依旧,人事全非。” 
王妃已经死了,重儿已经长大了,就连我自己也改变了,即使所有摆设都仿效过去,始终都无法回到过去…… 
长长的眼睫上下扇动着,东丹咙轻声问: 
“重儿,告诉我,如果我坚持不回宫,你会怎样做?……学东丹桂吗?” 
“孩儿不敢!”东丹九重双膝一屈,‘啪’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你还未答我。” 
“儿臣不可以失去父王!”东丹九重的回答依然避重就轻。 
坐在秋千上,东丹咙静静瞧着东丹九重,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东丹九重双膝跪在地上,看似惶恐,但还是没有忘记用右手抓着他的手腕,以防着他不小心跌下秋千。 
小小的孩子长大了,已经比我高大、比我强壮、比我聪明,甚至在我未察觉的时候学会了用心机!必要时,他会比东丹桂更狠吧?毕竟,东丹桂已经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了…… 
东丹咙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感觉?骄傲?气恼?害怕?失望?一切一切的感觉全都混合在一起,看着东丹九重恭敬低垂的头顶,尽化为一声叹气。 
“起来吧……地上都是沙,膝盖不痛吗?” 
再错、再狠、再可怕,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呀…… 
没有人看见,在东丹咙开口的瞬间,东丹九重垂下的脸孔上,唇角已经勾了起来。 
秋千再次摇荡,东丹咙眼帘半敛,感受微风吹在脸上的清凉感觉,并轻声说: 
“往日是我为你推秋千,现在却要倒转了。” 
“孩儿愿意一辈子都推着父王。”东丹九重深情的凝视着东丹咙,口里吐出的话甜得像蜜。 
“人生七十古来稀,父王已经三十六岁了,一辈子快完了,但是你的一辈子还有很远。” 
东丹九重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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