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驯服记》第41章

宋母好不容易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宋哲却突然感到有些脱力，他靠在床背上喘了口气，坐起身子准备下床洗个澡，可连续多天的腹不裹食让脚下虚软，阵阵头晕目眩席卷而来，他撑住床沿努力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低血糖引起的不适感却令额头冒出冷汗。
缓了好一会儿，宋哲用尽全力站起来，扶住墙往慢慢浴室走去，直到来到镜子前，他看向反射出来的人影竟陌生得认不出原型，眼前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再也想象不出曾经爱美爱打扮的自己。
究竟是为谁变成这样的？值得吗？宋哲回答不了脑中的疑问，汪城的离开让他意志消沉，可仔细打量自己狼狈的模样，宋哲从骨子里透出股求生欲。
折磨自己只能让身边人跟着痛苦，从17岁那年他就懂得这个道理，不断审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宋哲直想扇自己两耳光清醒清醒。
汪城不爱自己就活不下去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再过几天就是27岁，晃两年便是而立，难道真要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宋哲自嘲的摇摇头，解开身上睡衣站在浴缸里打开喷头，让温热的流水冲刷去自己满身颓废。
回到工作岗位后，宋哲主动向乘务长提出加时飞行，又调整了排班表与张佳佳彻底错开，不见就不念，两人最好就此相忘于江湖，谁也别再提起对方。
抵不住偶尔还是会撞见与张佳佳同行，下班回家时也能看到汪城站在机场大厅等待女朋友，可宋哲却没再做出什么异样，微笑点头问好后就昂首挺胸大步走出机场。
人要学会坚强，更要懂得爱自己，因为没谁会替代自己受罪，更不会有谁心疼。
汪城坚持每天都去接张佳佳下班，倒不是真有多如胶似漆，只是想远远再看宋哲一眼，哪怕什么都不说，眺望那个身影已经非常满足。
宋哲调班与张佳佳错开飞行时间，听女朋友说起时，汪城心里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两人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好不容易在机场匆匆看到，却是宋哲淡漠的点头示意就转身离开。
宋哲似乎最近很好，脸色红润，身上也逐渐有肉起来，连眉宇间的哀愁也不见踪影，就像真的已经时过境迁放下自己。
汪城说不清该为宋哲的重新振作而感到欣慰，还是心酸自己已经被逐渐淡忘。
他只是在每次送完张佳佳回家后又调头来到宋哲家楼下，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头上那间窗户愣愣出神，想要离宋哲近一点，想要看见宋哲，想要再和宋哲说说话，发现自己这龌龊的心思后，汪城狠狠抓了把头发，暗骂自己混账。
要走的人是他，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也是他，难怪宋哲不愿再理会自己，就连他自己也看不上自己。
狠狠杵灭指尖的烟头，汪城坐上车内发动引擎回家，宋哲家的灯光早已熄灭，唯独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夜风里暗自伤神。
他回到屋内，入眼的又是宋哲精心布置过得装饰，沙发上可爱的两只小熊不知疲惫的面带微笑，前两日张佳佳来过，巧笑嫣然的说他家十分少女心，拿起客厅的公熊撒娇要汪城送给自己。
汪城不知自己哪来的无名鬼火，强势一把抢过小熊，怒吼着要张佳佳赶紧离开。这是宋哲的东西，别人怎么可以碰，她怎么敢叫自己送给她！
张佳佳委屈的瞬间眼眶含泪，抽抽泣泣想要留在这里过夜，汪城扶额感到烦躁不堪，他对张佳佳没有触碰的欲望，连往日里浅浅的亲吻也让他感到不适，涂满口红的嘴唇，身上庸脂俗粉的味道撩拨不起他一丝兴趣。
哪比得上宋哲，那只小猫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皮肤白皙滑腻，在缠绵时总是羞红着脸蛋双目含情的看向自己，就像他是他全部的信仰与憧憬。
想到这里汪城就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打发走张佳佳独自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最近他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他与宋哲全身□□交缠在一起，互相抵触着彼此的肉茎，双唇紧密贴合不断交换对方的津液，他用欲望一次又一次贯穿进宋哲体内，不断变换欢爱的姿势，耳边是身下小猫难耐的粗重喘息，颤抖中饱含哭腔的喊出：“我爱你。”
起初汪城很害怕，每当清醒过来时总是大汗淋漓庆幸只是做梦，可渐渐次数越来越多，他在迷糊中反而责怪自己会醒过来，不能在梦里把宋哲抱得更紧一些。
他想宋哲，想得每一根骨头都疼，他慢慢不能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究竟怎样才算堂堂正正做人，究竟怎么才算人言可畏，到底是违背本心做给别人看，还是要舍弃七情六欲荒凉独活。
可早已痴呆的母亲再也无法给出自己答案，他只能深陷泥藻中难以自保。愧疚感和思念折磨得汪城每日坐立不安，他在母亲与宋哲之间来回拉扯着仅剩的理智，唯恐自己踏错一步。
晚风中传来丝清爽的味道，闻起来很像宋哲特有的气息，他觉得很寂寞，没有了宋哲真的很寂寞。
宋哲恢复去健身房的习惯，也开始注意饮食规律，前段时间被折磨到面黄肌瘦的身体总算又回归正常，他倒是感到有些安慰。
如今再没了购物的念头，他反而更喜欢在家里安安静静读上本书，连吴晓馨都笑骂他假正经装文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非得要占满脑子不停下来，才能阻止他偶尔又想起汪城的钝痛。
读到普希金的诗集，里面某段话说得让宋哲又沉默了很久：我曾毫无指望的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的爱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想来古往今来中外文人墨客大多都这么酸，失个恋也能写成诗句，可偏偏这些酸言歪词却总能指戳人心。
宋哲不愿多想，更不会再流泪，过去为汪城哭过太多次，到现在就再也哭不出来。
他累了，终于累了，被汪城反复无常中折腾得体无完肤，接下来的时光他只想好好珍重自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总要往好的地方看，或许等过段日子，他遇上个合适的人也能谈场恋爱，幸运的话能陪上几年，不幸的话也能渡过这段空窗期。
等得到吗？会等到吧。宋哲安慰自己想到。
这日，宋哲照常收拾完客舱就提起包下班，今天和张佳佳同飞，他懒得多做停留避免碰上汪城，可刚走出机场就看见个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的人。
“小哲！”男人远远望见他就满面笑容的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锢得宋哲龇牙咧嘴的疼。
“秦炤？”宋哲不敢置信的喊出男人名字，直想回家看看自己是不是最近水逆。
刚走一樽大佛又来一个瘟神，他最近怎么了？撞鬼吗？
“额…那个…你先松开…”宋哲刚想挣脱秦炤的怀抱，却透过他肩膀眼睛与站在那里的汪城碰上。
对方明显是在等女朋友下班，却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眉头皱紧像要吃人似的。
靠！看什么看！宋哲翻个白眼，拉开与秦炤的距离，不知作何心理又牵起他的手。
秦炤自然大喜过望，俊俏的脸上堆满笑容，回握住宋哲的手掌，朗声说：“小哲，我好想你。”
宋哲被他肉麻的语调激得全身起鸡皮疙瘩，眼前这人渣当初怎么对自己的还历历在目，他还没记性差到好了伤疤忘了痛。抽抽嘴角，宋哲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们出去再说，这人多眼杂…”
“嗯！我们出去！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秦炤眉开眼笑的拉起宋哲就往机场外走去，宋哲却感到有一双视线一直在背后狠狠盯住自己。
直到和秦炤出了门，令人背脊发凉的视线也消失，宋哲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撇撇嘴看向他问道：“找我什么事？”
“小哲…”秦炤无赖的勾了勾嘴角，还想靠近宋哲，却被他转身避开，只好迫窘的搓搓鼻子说：“我就是想你了，好多年没见，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宋哲又是一个白眼，得，当初骂自己的时候没见秦大少心软过呀，今天是怎么，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收起你那套，咱俩早没关系了，要玩旧情难忘找别人去。”他嫌弃的退后一步，与秦炤拉开距离。
秦炤像是猜到他会这么说，不甚在意的挑挑眉笑道：“你变化到挺大，现在都成空少了。”
“呵呵，”宋哲冷笑声，出言讽刺道：“没着您预期那样找个高枝儿往上攀，挺对不住啊。”
秦炤被他明显的敌意闹得有些尴尬，苦笑了下，轻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我又没傻，自然记得您当初的御赐金言。”说完，宋哲戴上墨镜，不打算再与秦炤过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手腕却又被一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