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轻水不惊》第31章


“那就要看你弹得好不好听了!”肖夏说,“你如果是弹那些靡靡之音,不出三日,我肯定让你净身出户。”
“你这么说,我就要了解一下了,在你心中什么是靡靡之音啊?以后也好有个避免。”
“所谓靡靡之音……所谓靡靡之音……”肖夏说,“对不起,我得查一查词典。”
“呵呵。”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同学们的手机都是没有流量的,有Q·Q号的同学也屈指可数,没有一个同学有智能手机,很多同学用的是主要功能为“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寡欲手机,能拍照就是手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如果一定要说手机里的游戏,恐怕就只有贪吃蛇和拼图了,若要听歌,或者去歌店买磁带,回去放在复读机里来听,或者以一毛钱一首的价格将歌下载到手机里来听,或者在网吧玩反恐精英的时候顺带着下载几首来听。
那时候,人们的日常动作还不是低头就是手机,所以肖夏说,“我得查一查词典。”而不是说,“我得百度一下。”
就这样,张西兮就住进了肖夏的寝室。他别有用心地选择了一个床位,选择了和肖夏的床位在同一侧的中间的那个床位,这样睡觉的时候他和肖夏就可以“首尾”相接了。
搬家那天,在把最后的物件儿一摞书搬进来的时候,张西兮如是说:“可以安安静静读书,可以轻轻快快弹吉他,可以大声放音乐,可以收容一个奇怪的我的,可以是这里。可以是这里吗?”
肖夏回答:“可以,我又不是爱学习的好孩子。”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肖夏的回答让他激动了还是怎么的,那摞书坍倒到了地上,肖夏蹲下帮他拾掇,在一本一本捡起的过程中,一张照片映入肖夏的眼帘,那张照片不凑巧,或者也可以说是凑巧地正面朝上着,所以在张西兮想把它迅速收起来时,肖夏已经一睹为快了。
那张照片,是张西兮从苏眉那儿偷来的大头贴。
“你怎么会有这张大头贴呢?”肖夏将照片捡起,好奇地问。
“是你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什么时候送给你的啊?”
“和你一样,我也忘了。”张西兮呵呵一笑。
“前几天,我听苏眉说过,说上面只有我的那张大头贴丢了,怎么丢到了你这里了呢?”
“实话和你说吧,是那天我替苏眉搬座位时发现的,然后就顺手收了起来。”
“为什么要将我的照片收起来?这有一些奇怪呀!”
“实话和你说吧,我喜欢你。”
这一瞬间,火山爆发,量变终于引发质变,雨终于憋不住下了起来,终于不再密云不雨。
肖夏听之,脸红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晶莹,仿佛是有泪花在闪烁。肖夏应该早就懂得了张西兮的心意,他又不傻,但张西兮的心意,在肖夏眼中也许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
张西兮站起来将门关上继续说:“看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你的美丽,有时让我想哭泣。很多东西也很美丽,但他们并不会让我想哭泣,但你却让我想哭泣。”
“是不是不想在一块儿混了?”肖夏笑中带泪地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出眼泪。
“暂时先不想了。”张西兮回答,也是笑中带泪。
“其实,你喜欢我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惊讶的,因为我早就有所猜测你丫是不是喜欢我,但你能说出来,让我挺惊讶的。佩服你的勇气。你喜欢我,你喜欢就喜欢呗,你喜欢我,和别人不喜欢我一样,都对我毫无影响。”
原来,这场量变引发质变,只是对张西兮一个人来说的,放在两个人身上是不成立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确立恋爱关系。肖夏的言语表现得很平常,似乎这段感情并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并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能是像同学一样,一如既往。
和肖夏住在一个寝室的每一天,张西兮都是幸福的,幸福得让他想不起来弹吉他。有一次肖夏问他,“怎么不弹吉他了呢?你不是不能不弹吉他吗?”他才想起自己当初对肖夏说的来这个寝室住的虚假的目的,但也不是全部虚假,因为“能方便弹吉他”和“能和肖夏住在一起”比起来,毕竟也是一个微不足道,却也道了出来当作挡箭牌的原因。今非昔比了,那是在感情暧昧的时候才用“弹吉他”说事儿,现在,他已经对肖夏表过白了,所以他干脆回答:“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但你还是多弹一弹吉他吧。”肖夏说,“不要一回寝室就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停看我,不停看我,你以为你是旺仔牛奶啊!”
“就是爱看你这样子,样子还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也只是我的一个样子,我看的,也只是你的一个样子,样子还有什么关系?”张西兮狡辩着。
“好好弹吉他,学到手都是本事,总看我有什么用啊?徒劳无功。”
肖夏的话,让张西兮有些伤心。他这样回应肖夏:“有些人的意见绝对是为你好,但就是不适合听从。”
肖夏回了句“无语”便去水房洗漱了。
第30章 和你在一起,可以挥霍一下自己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单纯得透明如水,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装作无所谓,我应说我像一只玻璃杯……”
晚自习结束后,音乐一如既往地响起,一如既往还是这首歌,张西兮并不知道这首歌,也没有听清楚歌词,每一次听,都只是听出个只言片语,但却给他莫名的感动与哀愁,如果当初有微信,他一定打开微信摇一摇,看一看是什么歌。
今天晚上,张西兮趴在床上写作业,一瓶新买的矿泉水横放在他身旁以备口渴之需,在喝一口水后,正拧紧瓶盖儿的当口,他突发奇想,不拧瓶盖儿就将水瓶立在床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可能水会全都洒在床铺上!洒在床铺上,那我将睡在哪里呢?于是,他将水瓶放到床铺中间的位置,因为要浸透“要害”部位,才会不能睡,轻轻一推,水瓶倒了,像一场意外一样。水汩汩地撒到了床上,浸湿了床铺好大一片。张西兮急忙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喊了出来:“肖夏,我床湿了,睡不了了。”
“那有吹风机,可以吹干。”肖夏轻轻说。此时,他正在床上,背靠墙壁,翻着《NBA体育时空》,目光游离地看着,双腿自然地耷拉着。
“不行,吹不干。”
“吹不干,也是潮,不是湿了啊!”
“不行,我一沾点儿潮,身上就起疙瘩。”
“你睡李晖的床,他不是留下一张泡沫垫子在床上吗”
“不行,我对泡沫垫子过敏。”
“一会儿我上隔壁寝室给你借一个去,隔壁应该有多余的褥子。”
“不行,我嫌弃。”
“都是同班同学有什么嫌弃的?!”
“我就嫌弃。”
“怎么那么矫情呢?”
“天生我材必矫情。矫情的孩子有奶吃。我要睡你的床。”
“好,那我睡你的床。”
“都湿成那样儿了,你也没法儿睡。”
“那我睡李晖的泡沫垫子。”
“泡沫垫子往身上一贴多难受啊!”
“没事儿,我能对付。”
“本来能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偏要一个对付呢?”
“怎么两全其美?”
“我和你睡一张床,就两全其美了。”
“不行,你说过你喜欢我,这让我害怕。”
“肖夏,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没有退路,我有退路。”
“我喜欢你对我说话时甜甜的声音,我喜欢你看我时眼神像春天来临,我喜欢你靠近我时可以把你闻一闻。”张西兮说,“但是我并不喜欢你。”
“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和说‘我家的保姆很富,我家的保安很富,我家的司机很富,但我家很穷’的意义是一样的。”肖夏说,“你根本就是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呢,你就不必当真,你要是也喜欢我呢,你就当真。”张西兮说, “我想和你睡一张床,只是想亲近一下你,我不是什么同性恋,也许只是同性依恋而已,只是对同性有依恋而已。你觉得呢?”
“依恋是要用吻的吗?”
肖夏还记得那次火锅过后,张西兮给他的吻。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吻?”张西兮说,“你在怀念那个吻。”
“你别恶心我。”
“那个吻,并不要紧。”张西兮说,“并不走心,就和勾肩搭背一样。所以你没必要恶心。你若恶心就是庸人自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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