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偷情》第30章


我继续说:“她这个人是个事业狂,她能不上班吗?好在她还不是历害到不能上班的程度,她克制着,坚持上班,你想她要承受多么大的精神压力……她这个人有 不为人先不罢休的性格。但,工作上屡遭挫折:入党的问题,提拔的问题,进修的问题,职称的问题,噢,我告诉你,我爱人在医院工作,是个大夫……还有……”
“后来,她垮了,出现了失眠,并开始间断地出现幻觉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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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病态,我们也不敢对外讲,现在啊,得什么病也别沾上‘精神’类的疾病,一时沾上就成废人了,现在痴迷于这个功那个教的人社会不能理解。我担心她 最后出现精神崩溃,就暗地四处寻医求诊,想找个说法和调理办法,好心的人都劝我帮她从心理和生理上调整过来,不然……“
我点上 一支烟对流云说:“听说气功界很神,便抱着一线希望慕名跑到秦皇岛来了,得到的结论还是一样,很扫兴,这不,早上来的,下午便决定走。秦皇岛直达山东内地 的车票买不到,须再待一天,我无心等下去,只好先坐这次列车到天津后再一转,这就慌慌张张地钻上来了,也真是缘分了,万万想不到意碰上你!”
她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次兴奋状的表情。她有些自我解脱样地说:
“啊呀,在我所料得是都比我活得好,也真是一家不知一家来的。我常常在想你这个作家加诗人(下乡时他们就这样称我)的婚姻生活一定会很充实很浪漫,很——”
我想着方才她用“穷而窘逼出了《老张的哲学》”这句评价老舍先生的话来激励我,总觉得既不能让她对我失去希望又应该让她理解和正视现实对人的无情,应该进一步告诉她我的一些情况,便打断了她的话说:
“……其实我永远在为我当作家的理想奋斗着,我的反映咱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在生活的激流里》已写进了15万字了……但现实的无情……”
我向她讲述着结婚后这近20年屡遭不幸的生活。
我讲着,看到流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一不小心就会滴落下来。
她问我:你物件本来是干医的怎么不知自我治疗。我说:
“习练这类东西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她把耳朵里的现象当成一种精神寄托,一种希望,她认为是在练一种超级特异功能,总有一天会成功,来达到一种自我实现……这个人就因她的固执、自信、虚荣、好胜而彻底毁了自己,说实的,她已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流云突然面对着我很认真地问:
“你们的性生活协调吗?”说着竟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她用两只手同时把脸庞垂下来的长发轻轻地拢着,像是在向我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你知道吗——女人的性压抑和不满足会——会导致内分泌失调的……”
此时,我看着她略显得有些意想不到的样子。我想:一个女人,首先关心的是性生活问题,她——我想她已经开始对“对人类来说,性都是潜在的快乐和痛苦的根 源”这一命题进入较深层次的思考和理解了……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庞因头发向后拢了而显得大了些。洗去了先前在暗淡灯光下的那种朦胧感。
面对这位向往激情,向往爱情,追求性爱而受到了心灵创伤的女人,我突然地意识到:我们都40的人了,日月的风刀霜剑,世态的冷暖炎凉,人性的肉欲痛麻……已经把我们那种青春期的含蓄、矜持一扫而无了。
生活本身其实存在着赤裸、自然和原始的真实的一面,包括总统包括贫民,连动物都必须这样地继承性的延续着。性与性爱,这是一种最原始而又最基本的需要, “食色性也”。我想起了伟大学者凯查杜里安关于“性是人类生命的源泉,是整个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我们是否主动参与,性欲都构成我们日常思想和情感 的一部分,它根植于我们梦想,渴望,恐惧和挫折之中”的这句名言。是的,一点也没有神秘和虚伪的必要,人类的赤裸性的一面,往往表现出一种成熟,暴露和倾 吐——该暴露的该倾吐的应该暴露和倾吐乃是一种成熟的表现,作为男人,在暴露和倾面前,我感到还不如一个女人,我在这位率直倾吐的人面前感到虚伪甚至俾 下!如是我郑重地回答了她:
“我爱人完全是人格障碍,她耳朵里的那位所谓的‘人’或‘气功大师’不允许她有什么欲望,包括性欲(其实是一种自我压抑)。我一提出此事,她会暴怒大骂,也像是在转移我的意念……为了尊重她又考虑到她是个”病人“我也就——”
流云听着我与她见面后的这些毫无逻辑而有真实和动情的叙谈,表情也在不住地变化着。她的眼里一阵一阵或干或湿着,并不住地用手去拢那略显蓬乱的垂发,时 而轻轻揉抚着她那略显淡黑的眼角。我知道她这复杂的表情里包含着一种对我的痛情和在某种程度上的理解……我们仍在对坐着,腿部相互贴得很紧,体现出一种爱 意和偎依……因为有些酒意,又在这女人坦露的爱意下,我的生理的本能欲望开始蒙发,并有些难以克制的骚动。我的腿竟因自我压抑而出现了轻微地颤抖,但我仍 佯装着一种心照不宣但又不能不这样的安静。
流云从小桌上立起胳膊,略伸了个懒腰,声音很轻很柔又似吐非吐地说:
“我——我有点冷,你感觉到了吗?咱们——坐到一块好吗?”
在这冷清孤独而又需要温暖慰藉的特殊的旅行中,一男一女,在原来已有了解并曾经激情涌动过的基础上,两颗心是很容易跨过那条无形的鸿沟的,还有什么语言 比身体的语言更诚信更亲切更容易沟通地呢……我立即嗅到了她透过衣服浑身散发出的女人特有的那生理的诱人的体香——不是粉黛的香,不是秀发的香,不是肌肤 的香……我得到了在男人的爱抚下从激情女人身上寻觅到的一种味欲的满足……
第51章 流云是“第三者”、“第四者”?
列车像一条超脱了的莽龙,大度地毫无任何嫉妒忌地载着我们向前奔驰着,她像在严格地履行着它的一次伟大而神圣的使命,固守着钢铁般的信念,它蔑视着夜幕下隐藏着的各种生活的秘密又曾不为世俗间的一切所动摇。
我和流云曾有一段恋情。
下乡插队那时,流云是一个充满幻想充满激情,有着丰富情感,追求生活情调,又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通体散发了一种文学女孩特有的诗意……
我们下乡相遇,有一种一见钟情的庆幸,我们在一个青年组生活,我们在一个宣传队演出,我们一起在田野里劳动,我们一起在晚风荡漾的小山上伴着松涛歌唱……
三年多的下乡生活,我们之间都保留着许许多多初恋的甜蜜,初恋的幸福和初恋的伤感……
我们对视过,我们拥抱过,我们亲吻过,我们吵闹过,我们相恨过……最后我们在一种莫名其妙地感觉里分手了……
后来她随父亲调动工作而提前离开了一同插队的青年组。
后来,返城,就工,结婚、奋斗……
这些都被已过去的近20年的时光筛去,此时,只留下的是一些淡淡的温情。
后来几次下乡的战友聚会,流云都没有参加。
前年秋季某日,在一家报纸上刊发了一篇题为《一个女刑警队长的枪声》的稿子,办公室的人拿着报纸议论纷纷。由于我不喜欢时下那些武侠、侦探和社会新闻类 的文章,也没去阅读,只是从同事们的只言词组中知道:某地一位女刑警队开枪打死了当区委书记的丈夫,自己也自葬了,因为“第三者”……
事后竟想不到与流云有关。
那年仲秋节后,青年组的同学们组织了一场纪念下乡插队20周年大聚会,大家都到了,只有流云没来。酒席间有几位女同学窃窃私语:……出事了,报上刊登 了,女刑警队长开枪打死了自己的丈夫……那个“第三者”就是流云……现在流云离婚了,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我听后很惊讶,报上登的事竟和她联系在了一起! 当时我装得很镇静,也不愿打听那此事,过后也没再向同学们询问过。但是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流云的处境及心理上痛怵是正常人难以承受的,况且她还是位女 人,所以这次列车的邂逅相遇后,我一直对她的这件事保持沉默。
流云可能认为大家都已知道此事了,为此我们都表现出了一种默契——她不说,我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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