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张浩民》第10章


阳台是空的,我又一次躺了下来,妻子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我道,喝不喝点什么?
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她永远体会不到一个男人失去儿时伙伴的痛苦。痛苦,并不是因为自己与那个伙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而是,我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在经历了城市带给我的喧嚣与迷失之后,连最起码的纯真的回忆都受到了破坏。
我失去了童年给我美好回忆的人。
小学校地处乡镇与乡村的交界,往南走是乡村,往北走是乡镇。
那天,我们的班主任兴高采烈走进班级对我们说,同学们,我们去学校南郊春游!
众人欢呼起来,除了我和王红军之外。
我们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屑之情。那个南郊我和王红军再熟悉不过,那有个打靶堆,是供军队练习打靶的土堆,每逢周末,我都会和王红军去挖子弹,这条南郊的小路我们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如今竟然把春游定在了那个地方,真是无聊之极。
我们跟着整个班级从学校的门口开始了所谓的郊游。
我和王红军始终走在最后。小学校门口是一个密集的草塘地,想去南郊的话,必须跨过一条小水沟,沿着草塘地往里走。一路上草塘里传出青蛙的叫声,与飞鸟的声音。我和王红军趁班主任不在意,拿着土块向里面砸去,鸟一惊,飞了。
我们又蹲在草塘下面逮小蝌蚪玩,王红军在地上捡了塑料瓶,装了满满一瓶。我的手小,而且漏,总是逮不到,一气之下干脆捏死它们,王红军大呼我残忍,连忙制止我。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菜地里长满了萝卜,我们飞快地跑了进去,拔了几根便跑。
后来班主任和其他同学的队伍走远了,我们走到一个叉路口的时候,开始向东走去。
沿路是一条不算宽敞的黄色土路,路边长了很多植物,有一种方言叫“毛憨”的东西,里面有雪白晶莹的果肉,我们吃完了萝卜吃“毛憨”,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桥前。
有桥就有水,我们飞快地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一条小河,正午将至,太阳照在小河水上,我们欣喜地看到一头水牛站在那儿。
牛!牛!我喊着并摸起地上的土块砸了过去。王红军在一旁笑着。
牛被拴在一棵小树上,也逃不了,被我的土块接二连三的砸中,不禁“哞”“哞”地嚷了起来。它越是叫,我们越是兴奋地砸着。
你们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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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洞底下一个草帽露了出来,我们看见一个老头拿着烟袋探出上半身来冲着我们骂道,想死啊,滚!
我们急忙停止对牛的迫害,继续向前面走去,我走到桥上的时候,朝底下看了一眼,那个老人正闭着眼睛躺在桥洞里面抽烟。
牛见我们走了过来,朝里面跨了一步,虽然没有看我们,但是我感觉到它的余光在看我们。
还笑眯眯的呢,我对王红军说,马上回头的时候趁老头不在意,拿砖头砸它!
砖头不能砸,会砸死人的。王红军不无担忧的说。
不碍事。
我们说着走着,走到一处空地,看到了路边的低处有很多的坟。
我立即兴奋起来,向下面跑去,王红军喊道,你干嘛。
我跑到坟前,用脚将坟头踢了下去,看着路上的王红军笑道,你敢不敢?
王红军也不下来,站在路上说,怎么不敢。
那你下来哦。我笑道。
王红军明显有点害怕,但是碍着面子,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地上坑坑洼洼,我抓着他走到一个坟堆前,指着一个墓碑说,你要是敢把这个推倒,我把我所有的画片都给你。
墓碑上写着“先祖王先辰之墓,子令允,辛丑年午月”。
王红军哆嗦了一下说,这个推了让人看见就死定了。
我笑道,你还是不敢吧,哈哈,胆小鬼。
王红军看了看我,说,我推了,你画片全给我,弹球也全给我。
我点头道,行!
王红军这时奋力推了起来,我在一旁笑了起来,傻瓜,墓碑是刻到地下的,你凭什么能把它推倒?
王红军脸震得通红,但是仍然用力地推着。
我说,得了吧,你推不动……
轰!墓碑倒了。
啊,哈哈,我推倒了,我推倒了!
我正感觉到失望与无奈的时候,忽然听到王红军大叫一声,回头就跑。
我吃惊地看了他背影一眼,下意识地朝墓碑看去,也不禁大叫起来。
我看到墓碑下压着一只婴儿的脚。
我们跑到路上大口地喘气,王红军带着哭腔问我,浩民,我是不是杀人了?我是不是杀人了?我把那个小孩压死了。
我忽然笑了起来。王红军哭了起来,抓着我喊道,我杀人了,你还笑,我肯定要被枪毙了。
我笑道,吓死你,那明明是一个死小孩嘛。现在农村人就喜欢把死去的小孩放在墓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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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王红军这才冷静下来。
骗你是小狗。我说道。
那你弹球和画片还给不给我?王红军又高兴起来。
给你,我说话算话。我们走在黄色的土路上无比的兴奋。
大概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开始累了渴了,两人无力地对话着,在嗓子干渴的时候恰巧看到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于是两人走了下去,一个女人正蹲在井边洗东西。
我说,阿姨我们喝点水行吗?
那女人看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走到了屋子里去。
我和王红军于是高兴地在井边喝起水来。
我们洗手的时候,看到屋子里走出一个男的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接着,那个女人从屋子里跟了出来,在他家的门口一个草棚里坐着,手里正拨弄着什么东西。
阿姨,谢谢啊。我们客气向她道谢。
然后我和王红军又四处转悠了一会,感觉天快黑的时候,向乡镇的方向走去。
我们又走到了桥边。
牛!牛!王红军喊道。
我看到牛躺在地上,于是跑了过去。我们又担心桥洞里那个老人,于是故意放轻脚步,走到牛身边蹲了下来。
牛显然死了,躺在那里,肚子好象被什么掏过了,只淌血,眼里好象在淌眼泪,余光正看着我们。
我拍了拍牛的头,牛一动不动,真的死了。
牛怎么会死呢?我们奇怪地想,老头呢?
我们好奇地向桥洞下看去,看到老头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身边还放着酒瓶。
喂!我和王红军喊道,老头,你牛死了!
老头任我们怎么喊也不理,我们感觉到很无聊,于是继续向家走去。
这时一个男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急匆匆地向家里跑去。他跑到牛的身边忽然停了下来,狠命地踢了一脚,然后又向远处跑去。
我想起这个男人就是家里有一口井的那个人。
这时,我又听见远处传出奇怪的声音,我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我于是摸了一下脸,一下子摸到了一只手,吓得我跳了起来。
做梦了吧。我看到儿子正站在我藤椅前,我正抓着他的手。
儿子?我问道,你不睡觉又来看大楼?
不对,儿子笑道,我来看你做梦。
别胡话连天的,我抱起他,说道,乖,回去睡觉。
王红军死了是罪有应得。儿子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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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浑身一颤,把他朝地上一放,瞪大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红军死是罪有应得。儿子又重复了一遍。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我怒道。我开始怀疑儿子的这一切都是妻子教的。
没有谁教,儿子笑了起来,难道,你不觉得他该死吗?他居然把墓碑朝一个小孩的尸体上推,该死该死。儿子喃喃道。
我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急忙撑住身边的一只桌子,半天没有说话,我看见儿子又走向阳台看着外面的大楼,说道,大楼怎么不倒呢?
我大叫一声,跪倒在阳台上,吼道,儿子!儿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你是谁!你是谁!
儿子调过头来,笑道,你怎么这么健忘?刚刚还在梦里梦到我呢。
什么?什么?我叫道,你说你是?
我就是那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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