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张爱玲》第21章


的丈夫吓得跳起来。买肉要闻闻新鲜香臭,打酱油要品品滋味高低,且把陈思珍跟别的太太一同上一I天平,秤秤斤两,比比分明。真金不一iD火炼,此话倒也有理!
无论城南城北哪家戏院一演《琵琶记》,对门那个卖小手绢儿的铺子准定是生意兴隆。也不怪么!太太奶奶们谁看了赵五娘的故事不陪着掉眼泪儿?五娘子对待丈夫的那份虔诚真是动天地而泣鬼神!所以后来她抓土成坟埋葬公婆的时候菩萨帮了她点小忙。奇怪的就是这个有益人心的故事演了这么些年了。可是冷落糟糠之妻的先生们还是跟豆芽菜似地秤秤就是一篮。电影老板们苦口婆心地一年总要拍上十部家花哪有野花香,只怕野花不久长的片子。这类戏是太太们欢迎,先生们赞成(不过万一夫妻之中堕落的不是先生而是太太,那么结局就往往是妾身已污,覆水难收,一死以谢郎君了,这么样的薄命红颜才值得吟咏怜惜)。从前我一看这种戏就心里厌烦生气,后来想想编剧的都是臭男人也就算了。可是看了这类戏的先生们只点头而未见得真的回心转意,因为他们的算盘打得委实精明离婚是女人吃亏,社会又给予我们种种荒唐的便利,人生是短促的。摘个把野花玩玩才不算辜负良辰美景。虽然床头金尽野花会随风而去,慢惊慌!还有家花脱脱鞋敬敬烟点缀风景。这是我先生的一时失败非是你太太的永久胜利,时来运来十个施咪咪怕不滚到我的怀里!没出息的太太还想让她活万岁,献给普天下的丈夫又有啥道理?不懂不懂真不懂!也许片名就有讽刺的意味。罢!罢!罢!且把个外国太太来提起。
月亮不一定是外国的好,太太也未必是外国的妙。小鸟儿娜拉还不及玻璃皮包,雨衣肩胛大衣的陈太太来得摩登,两位太太对丈夫可都是一个样儿的忠心。娜拉为了丈夫生病假造签名去偷偷借债,思珍说谎骗爸爸的钱给丈夫做开公司的资本。事情没弄穿,两位丈夫都是小鸟儿呀好太太地肉麻乱叫,事情一弄糟全指着太太的鼻子骂贱人 说谎精,还要拿女人们顶怕的离婚吓唬人!这一场风波叫平日在金丝笼中住得挺舒服的小鸟明白了作妻子之外还有堂堂的人的责任。虽然长夜茫茫,不知道天在何方,她却堵住耳朵不听丈夫的花言巧语,吃不起苦的小指头一拎箱子就逃出了傀儡家庭。可是聪明、能干、年青、美丽又没孩子牵累的陈太太整天嚷着委曲却开El大局,闭口牺牲,临了还出丑露乖,给丈夫用两句蜜语,一点可怜样儿就在律师面前显了原形。陪老祖宗打个小牌倒也无伤大雅。给达令丈夫穿穿皮鞋也不算是人格扫地,爱和敬是相互的而非片面,好妻子不是哈叭狗也不是傻奴才。 越想好越弄不好的关键是因为你忘却人的尊严,丢失了你自己。
田汉先生总算给女人出了口气,谢黛娥的影像出现在《忆江南》里。她紧的怜悯。
(原载1948年1月7日上海《大公报戏剧与电影》第64期)
张爱玲创作中篇小说《小艾》的背影
笔者最近整理资料时,发现了张爱玲一九五二年离开大陆去香港前在上海发表的最后一部作品中篇小说《小艾》。
虽然有些评论家称张爱玲小说是标准的太太小说,但张爱玲至今在海内外拥有大量不同层面的张迷,却是不容忽视的事实。据台北《联合报》最近报道,旅美学人郑树森与瑞典皇家学院院士、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讨论中国作家能否得到诺贝尔文学奖时,马悦然也认为张爱玲确实是很不错的张爱玲影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从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中国大陆的张爱玲研究几乎一片空白,倒让港台和海外学者着了先鞭,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如已故学者唐文标编撰的《张爱玲研究》、《张爱玲资料大全集》等书,洋洋大观,令人折服。近年来,大陆出版界和研究界开始注意张爱玲,《传奇》已版了至少三种版本,《十八春》也已重印,《流言》和搜集更为完备的《张爱玲小说集》即将问世,《张爱玲研究资料》正在编撰中,研究论文也时见发表。
然而,总的说来,大陆的张爱玲研究尚在起步阶段,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张爱玲的作品有待进一步挖掘,对张爱玲的评论也应该逐步深入。笔者偶然发现的这部《小艾》,为迄今各种张爱玲资料集所均未提及,张爱玲自己大概也忘
记了(她在《惘然记》一文中说过,离开大陆时许多:迂稿都没有带出),可算是这方面的一个新收获。
连载于一年十一月四日至次年一月廿四日《亦报》第三版。《、亦报》是份八开对折的小报,一九四九年七月廿五d在上海创刊,一九五二年十一月二十日停刊,由唐大郎(云旌)和龚之方主编。作为一位H色的报人。唐大郎不但自己写得一手漂亮文章,还把《亦报》第二版和第三版(即副刊版)编得有声有色,除了刊登周作人lD申寿、鹤生、十山、祝由等笔名撰写的专栏文章外,尤以连载精彩长篇或中篇小说引人人胜。张爱玲的著名长篇《十八春》也是首次在该报连载的,时间为一九五。年三月廿五日至次年二月十一日。远在《:小艾》发表之前(顺便插一句,唐文标编撰的《张爱玲作品系年》误作《十八春》发表于一九四八年,想是未见原刊之故)。《十八春》后来由《亦报》社印行单行本,流传较广。vl此,要了解《艾》的写作经过,有必要追溯一下张爱玲与《亦报》的关系。
在四十年代的上海文坛上,张爱玲已经大名鼎鼎,但她发表《十八春》时却署了一个新笔名:梁京。这个笔名,张爱玲本人直到匕十年代初才对来访的研究者水晶公开承认,而在当时,为了使读者不致错过欣赏名家佳作的机会,唐大郎委实花费了一番苦心。在《十八春》连载前三天,《功;报》就登出预告,强调《十八春》是名家小说。连载前一天,又发表,署名叔红的《推荐梁京的小说》,文中称赞梁京不但具有卓越的才华。他的写作态度的一丝不苟,也是不可多得的。在风格上,他的小说和散文都有他独特的面目。他即使描写人生最黯淡的场面,也仍使读者感觉他所用的是明艳的油彩。作者向《亦报》读者大9推荐《十八春》,指出:我读梁京新近所作的/,仿佛觉得他是在变了。我觉得他的文章比从前来得疏朗,也来得醇厚,但在基本上仍保持原有的明艳的色调。同时,在思想感情上,他也显出比以前沉着而安稳,这是他的可喜的进步。
果然,广大读者很快为所吸引,进而纷纷猜测作者梁京的真名。《十八春》连载不到半个月,就有署名传奇者在《亦报》发表《梁京何人?》一文,传奇的妻子从《十八春》题目有点怪这一点推测,梁京不是徐讦就是张爱玲。传奇自己一时无法肯定梁京是谁。只能看出梁京是高手,看他(还是她呢?)无论写哪点都这么清新细致。同时断言《亦报》有十山之文,子恺之书,梁京之小说,可拿得到任何言评画展大会去矣。把梁京的小说与早已脍炙人的周作人的散文和丰子恺的漫画相提并论。评价不可谓不高,确实很有见地。
在《十八春》连载过程中,《亦报》还先后发表了《(十八春)事件》、《与梁京谈(十八春)》、《也谈(十八春)》等文章,探讨《十八春》中主要人物的命运和作者的艺术技巧,张爱玲本人也参加了这场讨论,她对读者如此关心她的作品感到既高兴又恐惧,并且畅谈了她在《十八春》中着力塑造曼璐、曼桢这二个不同类型的旧社会的牺牲者的意图。组织读者与作者进行这样的文字交流,在《亦报》历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从中也可看出编者对张爱玲作品的重视。
张爱玲对《亦报》也颇有好感,她是《亦报》的忠实读者,把《亦报》看作一个极熟的朋友。一九五0年七月廿五日《亦报》创刊一周年纪念之际,张爱玲特地写了一篇《(亦报)的好文章》以示祝贺,这是张爱玲的又一篇佚文,文情并茂。好在不长,照录如下,以餐海内外张迷:
从前在中学里读书的时候。总是拿着一本纪念册求人写。写来写去总是祝你前途光明!学姐留念,或者抄上一首英文诗:在你的回忆之园中。给我种上一棵毋忘我花。这是最普遍采用的一首,其次便是工作的时候工作,游戏的时候游戏以下还有两句,记不清77最叫人扫兴的是那种训诫式的为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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