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方有深川》第11章

明天就要出院了，他头一次希望自己能好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要不然就一辈子这样也行。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遇到顾景川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每次想着都恍如隔世。
后来想的愈多了，就愈发的觉得感情真是太可怕了，让一个人变得丢掉了所有的性格防备，却又无能为力。
顾景川在旁边看着文件，安安静静。安俞一直看着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认真的隔绝了周围一切似的。
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有时候会有错觉。
他们两个就会这么安静生活，然后把顾景川口中会记一辈子的人，换成他。
“顾景川，九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安俞打破了这份宁静。
停下正在书写的手，顾景川朝安俞看过去，满目疑惑。“什么？”
“你，是怎么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的。”安俞重复道。
“你觉得难熬了？”顾景川不答反问道。
“难熬。”安俞垂目回答道。
“那就不要继续下去了。”顾景川说道。
“我还没有想要放弃。”安俞急着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的九年太漫长了。”漫长的他觉得根本就没办法去松动那份感情。
“是挺漫长的。”顾景川把手中的文件合上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如果沈嘉楠不知道我的感情，这九年大抵是足够感人的，我也被自己感动。”
安俞没有说话等着顾景川继续说。
顾景川接着说道，“可他知道了，我在这么循环往复下去，这就只能是漫长而悲哀的。”
“而当我有了别的感情的时候，就算这九年在别人眼里多么的深重感人，在我这也只是个过程。”
安俞听得认真，仿佛在顾景川这段话的结尾抓到了什么，又不确定。
“你说的其他的感情是……什么意思？”安俞问道。
“安俞，你那天说的试试，那我们就试试吧。”顾景川说道。
顾景川这几天的照顾和陪伴本就让他受宠若惊，这会他更是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说……真的？”安俞不相信的问道。
“现在，挺晚了。”顾景川看了看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
顾景川起身开始收拾文件，　“今天早点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说。”
“不用考虑了，”安俞抓着顾景川的手，“我现在就能确定的告诉你。”
“我同意。我们在一起试试，我会让你慢慢放下沈嘉楠的。”
☆、十一章
11
许奕知道顾景川和安俞在一起的时候都惊呆了，这是要上天啊。
“顾景川，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就这么想的。”
电话里顾景川的声音还是没多少情绪，许奕摸不透。
“想和安俞在一起？”许奕说，“那你怎么非得等到沈嘉楠知道你对他的想法了才和安俞再在一起啊。我想不通，真的。”
顾景川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到椅背上，“许奕，有时候你比我们都看的明白。所以，在你的看法里，什么事都简单明了。拼了就是希望。”
许奕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可是，”顾景川顿了顿，“沈嘉楠却是个不会拼的人。”
“他随便惯了，随便的随时都可以放弃。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他的性子。遇到他觉得难了的或者勉强的事，他就能撂担子。”
“那也不一定，顾景川，沈嘉楠他小事是挺容易消极的。”许奕开口反驳道，“工作以来，我至今也没看他对自己有个什么目标想法什么的。”
“可是，至少学校是他费劲力气努力终于考上的。从不爱学习倒数的成绩到全国前几的学校，这是个铁的事实。”
“所以，他喜欢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去坚持一件大事的。你得等他想明白。”
“那我这件事对他是大事吗？他喜欢我吗？”顾景川问。
“认识这么多年，大家什么性格脾性你许奕了解的最清楚。我不会用我和沈嘉楠九年的朋友感情，去拼我能不能跟他有爱情。这完全就不具备拼的必要。”
叹了口气，许奕说，“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虽然有点懂你。可我还是觉得什么事有可能的话，还是要去拼一下，不然以后后悔得多难受。”
许奕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改变想法。好吧，我不看好你和安俞，但你好不容易也谈了个恋爱。脱单饭还是不能少，妥妥的就今晚吧。我安排，你出钱。”
“好。”顾景川应到。
“嗯，带着安俞一起。”许奕说，“以后你俩要是长久在一起了，大家也得关系熟悉一点。”
许奕挂了电话有点小惆怅，他觉得有一种自己认定的CP被生生拆了的痛。
沈嘉楠不知道许奕抽什么疯又要一起吃什么饭，到那才知道原来顾景川他们都在，还有安俞。
“今天呢，有一件事得宣布一下哈。”许奕环顾一圈卖着关子。
“得了，许奕，有什么话就快说。”安彦看着许奕那一副问我快问我的样子，配合的说道。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许奕说，“今天我们的顾景川，有男朋友啦！终于不再是单身狗了！大家伙举杯庆祝～～”
“没想到啊，顾景川，说有了就有了。”安彦呆了一下，就站起了身说着，准备碰杯。
顾景川还没开口说话，许奕就接上了，“顾景川又不会怀孕，还说有了就有了，什么形容词啊真是。憋废话了，喝酒庆祝是王道。”
在一起了。
顾景川和安俞在一起了。
沈嘉楠感觉脑袋翁的一声，就什么都没法想了，空白的厉害。
跟着许奕安彦他们举杯，干杯，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整个过程沈嘉楠都没法好好的集中去和许奕他们谈笑，或者调侃顾景川。他有点莫名的乱，这种感觉让他很讨厌。
他不明白，说喜欢自己的顾景川看起来那么深情，至少他有被狠狠感动了一把。
然后，觉得顾景川是真的有很喜欢自己。
虽然，他对顾景川没有那种要在一起的感情，但自己被很多人喜欢的顾景川喜欢，那种感觉其实是有点让他……怎么说呢，算是小得意吧。
可现在，有点肯定的认知都被瓦解了。仿若一场地动山摇，感觉到的那些都属于自己家的要全崩了的样子。
很失落。
这个世界果然总是不断更新，连感情也说变就变。
许奕偶尔会去看沈嘉楠的反应，呆若木鸡双目无神生无可恋……他理解的大概是这样。
但是，小嘉楠一杯一杯的灌白的像灌没味道的白开似的，真的能行吗。
想是这么想，许奕却没有要过去和沈嘉楠说话劝解的意思，算了，反正大不了醉了吧，他感觉这个时候他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了。
都在这没事找事折腾。
想要和安彦悄声互相探讨下，安彦人却和安俞舒谨在那说的高兴去了。
唉，个没良心的玩意，想想自己这个助攻当的真是有点寂寞如雪啊。
散场的时候，沈嘉楠脑袋还挺清醒，就是有点站不稳。看着路有点晃。
许奕喊顾景川送沈嘉楠。
本来安俞在，沈嘉楠又是顾景川喜欢那么多年的人；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而且他有车还顺路，根本没必要硬要顾景川送。
可那什么，喊喊也没事，就喊了。结果顾景川二话不说就让安俞打车自己去送沈嘉楠了……
对于这些，他只想静静脑子。
顾景川送沈嘉楠回去的全程沈嘉楠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喝酒了，所以比平常安静，还是因为知道他和安俞在一起而安静。
顾景川觉得大概都有。
只要有就可以了。占多大分量都行。
顾景川送了沈嘉楠回去，再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都凌晨两点了。所以，当看到安俞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的。　
安俞靠在房子外围的铁栏门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车的动静才抬起头来看。
下了车，顾景川迎着沈嘉楠的目光走过去。
“这么晚了，”顾景川看了看周围“没开车，怎么过来的。”
“我打车，喝了酒也不能开车。”安俞笑笑说道，“还以为我得在这呆一整个夜晚了。”
“先进去吧。”顾景川边开门边说道，“你应该打电话给我。”
“我怕打扰你啊。”安俞说道。
“安俞，”顾景川进屋开灯，然后先把外套挂了起来，再转身看着安俞说道，“如果想让我不去管不去想沈嘉楠，那你得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