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鼎手》第22章

　晚上七点锺开饭了，李贵首先端出头盘，是浇有满满的鲟鱼鱼子酱的煎蛋，金黄色的煎蛋和晶莹饱满的鱼子酱交相辉映，美味极了。因为是开胃菜，所以份量不多，程弄潮吃完自己的那份，只觉得意犹未竟。　

　然後又上了第二道菜，就是鸡茶汤。把剁成肉酱的鸡肉熬呀熬呀，再用纱布滤去所有的肉末，再用擦镜纸沾去浮在汤面上残留的很细小的肉末和泡沫，就做成了这道色如淡茶清澈透明却又香鲜无比的鸡茶汤了。这麽好喝的汤，程弄潮当然又是吃了个底朝天。　

　接下来则是西餐里的第三道菜，副菜，阿贵做的是三文鱼奄列。先将鸡蛋和蚝油、生抽、菠菜汁一起拌匀，再倒进锅里用牛油摊成圆形的蛋皮，里面放上新鲜的三文鱼肉做馅，对覆成半圆形，煎熟後在外面淋上一层白奶油汁和蕃茄汁就可以了。香喷喷的鱼肉让程弄潮食欲大增，很快地，她又吃完了那个直径足有十五公分的奄列。　

　接著上的菜就是主菜了，李贵端上一盘，一盆，不，　
　一座山似的黑胡椒天然神户牛排，那个香呀，那个色泽呀……光是看著闻著就让人舌根两侧不自觉满满全是口水。韩林很有绅士风度地叉了两块足有五寸见方，一寸见厚的菲利放在程弄潮的盘子里，皮笑肉不笑地说：“程小姐，不要客气，多吃点……”　

　凭著一股誓与韩林抗争到底的决心和毅力，程弄潮硬是把那两大块牛排吞进了已经八成饱的肚子里。这时她的胃已经在她的虐待下通过不断的蠕动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
　再然後，李贵又端出了第五道菜，蔬菜沙拉。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生菜、黄色的炸土豆条、白色的芦笋……浇上李贵特制的奶酪沙拉酱，又好看又好吃。　

　阿邴叉起一片芦笋放在嘴里，咬得哢嚓作响。唔，好甘甜好爽口！突然，他发现程弄潮没有动叉，於是很殷勤地劝道：“程小姐，你怎麽不吃了？这沙拉很好吃的。”　

　李贵也说：“对啊，弄潮，你怎麽吃得这麽少？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　程弄潮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赶紧叉起一块炸土豆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後怀著壮士断腕的心情把那块现在在她看来好像混凝土沾了白石灰的固液混合体放里嘴里，咀嚼，再咀嚼，然後咕的一声吞进食道里……　

　我们已经说过了，这是很“正式”的西餐，所谓正式，也就是说，沙拉以後，还有甜品和水果，以及最後的咖啡或茶……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程弄潮终於又吃完了一块草莓配上杏仁吉士酱的小奶油甜饼和一片用冰糖煎煮过的芒果……　
　最後，她以破釜沈舟的决心喝下了一口李贵给她端来的，香味扑鼻的卡布其诺，强压下已经在喉咙口转了二十圈的一个饱嗝，很淑女地对著李贵嫣然一笑：我吃饱了，这真是愉快的一餐……　

　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乳霉生片，吃下一大把。　
　第二天，依然没有逃脱积食的厄运，在床上躺了两天，滴米未沾，看到食物就想吐……　
　可是，自从那次以後，程弄潮的胃变得坚强结实无比，她由此升级为不但会吃而且能吃的无敌大胃女金刚！　

　调鼎手－番外2　
　自从知道了阿贵是宋朝人以後，向来崇洋媚外的韩林迷上了中国博大精深的古文明。　
　这天，他从书房里翻出一本《宋词三百首》，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　即使对宋朝的文学大家不太了解，苏东坡的名字韩林还是知道的，想一想啊，东坡肉，东坡肘子……这位早已经作古的前辈在嗜吃这一方面和他可是志同道和得很。
　翻到“苏轼”的那一页，韩林读起来：“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人……”　
　突然，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从前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　
　急忙把书本一丢，跑到楼下的厨房去。　
　李贵正在厨房里做一道很费功夫的菜：满坛香。要把很多种原料放在紫砂大坛里熬很长的时间才行，但是做好以後可谓香气四溢汁浓味厚，而且营养也很丰富，是他特意做给程弄潮吃的。因为前几天，那个娇气的大小姐又犯病了。

　“阿贵，阿贵！”韩林跑进来。　
　“什麽事？”李贵见到他，展颜一笑。　
　“阿贵，你可不可以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韩林笑著向他走近。　
　看著韩林脸上古怪的微笑，李贵不由感到毛骨悚然，自己最近没有干什麽对不起他的事啊……又没背著他偷人……呸呸呸，在想什麽呢！　
　“什麽问题？”李贵试探著问。　
　“你们宋朝的男孩子，除了有名以外，是不是还都有一个字？”　
　听到他的问题，李贵放下心来，回答道：“也不一定啊，没有念过书的男丁就没有，而且男子的字，都是在加冠礼上长辈才起的。”　
　“加冠？你也二十岁了吧？上次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取字？”　
　开始还一直笑著说话的李贵听到他这麽问，忽然脸一红，白了韩林一眼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　说完转过头去，把鱼肚和驼鸟筋丢进坛里。　
　“阿贵，你一定也有字对不对？不要不好意思嘛，告诉我啊！以我们两的亲密程度，难道还不能对我说吗？咦，你在煮什麽？这麽香！”　
　韩林的话说到半截时，正好李贵揭开坛盖，那诱人的香气立即吸引去了他的全副注意力。　
　李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个本来是我给弄潮做的，如果你不再问东问西，我就分一半给你吃，好不好？”　
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韩林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　到了晚上，李贵把满满的菜摆上了桌，有糖醋排骨，辣子鸡丁，八宝野鸭，山珍刺龙芽，草菇西兰花，当然，还有那道用上汤熬制，以鲜贝、鲍鱼、獐肉、鱼肚、驼鸟筋为原料做成的“满坛香”。　

　李贵正准备盛饭，韩林制止了他：“阿贵，你知不知道中国菜也可以配葡萄酒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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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阿贵摇摇头，“我也研究过一些，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如我们自己的就配著好吃。而且洋酒和菜搭配的种类太多，方式太复杂。”　
　“其实也很简单的，只要我们遵循最基本的原则，红配红，白配白就可以了。”韩林指著糖醋排骨举例，“就像这个，本身就是酸甜的，肉的味道也重，所以就一定要用香味更重的红色葡萄酒来调节口感，我个人认为，用2000年份的Louis　
　Eschenauer配最合适；而这个辣子鸡丁，则用偏淡的桃红酒来配最好，把本年份的Beaujolais　Villages　
　Primeur冰镇一下，在10…15度的时候饮用，既能解辣，又能尝到显著的水果香味，一定非常不错。”　
　“照你的说法，岂不是每一道菜都要配一种不同的酒？”韩林嘴里迸出的那些外文，让他的头皮发麻。　
　“对啊，来，我们就这样试试看吧……”　
　韩林本就是好酒之人，私人收藏甚为丰富，他和李贵搬出各式陈酿，以98年份的SICHEL　Bordeaux　
　配野鸭，以1982年份的Mouton　Rothschild配草菇……一顿饭吃下来，酒量很浅的李贵已经不省人事地趴在桌子上。　
　韩林摇了摇迷迷糊糊的李贵，得到几个单音节的回答。　
　哈哈哈，这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韩林在心中大笑三声。　
　扶起李贵上楼，把他放在床上，一边剥去他的衣服一边诱导：“阿贵，来，告诉我，你的字是什麽？”　
　大脑处於浆糊状态的李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的字？哦……李贵，字相知，号……我没有号耶。”　
　李相知？箱子？这是什麽怪名字？难怪阿贵不愿意告诉他。　
　“谁给你取的？”　
　“宋大人啊……他……可爱吃松鼠桂鱼了……”　
　“宋大人？”　
　“是啊，他後来还做过尚书嘛，写过‘红杏枝头春意闹……’，他说，人贵相知，所以就送给了我这样一个……唔……”　
　未竟的话，被悉数吞没在韩林的吻里。　

　减肥食谱　
　自从李贵从宋朝回到现代以後，韩林不顾程弄潮和李贵本人的强烈抗议，硬是逼著李贵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来；他更是把办公地点改成了家里的书房，只为增加和阿贵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