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第19章


安慰,因为阳萎而久治不愈是一种普遍,并不是我自己倒霉。这从另一方面证明我要硬起来还有待时日,或者从此再也无缘女人的那个地方。那对我将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享受生活最重要的一项是享受女人,享受女人最重要的工具是性器官,而我的工具白白长在那地方,成了一个多余的物件。我不敢对人说,不想让人知道,男人会因此笑话我,女人会因此轻视我。我不知道那爱恋着我的那个小女子,知道了她爱恋的只是一个没用的男人,会做何感想,也许会认为自己受了骗,觉得被侮辱了,把我恨到泥里去。唯一的原因是我这个男人不能享受她。但我知道自己还是个男人啊,我对女人的欲望没有因为功能的丧失而减弱,反而更强烈了。这就是我最大的痛苦,欲望有,功能没有,就像渴望战斗的士兵手里没有武器。我的身体缺损了,即使在梦中,我的身体也是缺损的,不能让我如愿以偿。我得说上帝对男人是不公平的,把它制造得如此脆弱,而欲望又如此强劲。欲望并不随机能的丧失而丧失。他渴望攻城略地,攫取和占有,却没有一件坚韧耐用的利器。或许有的人会因为机能的丧失而欲望也随着淡漠,但那绝不是自觉自愿的退场,而是因为无可奈何。
我一方面进行标本兼治的治疗,另一方面开始搜寻安全可靠快速起效的药物的信息。这种药现在多的不可胜数,这从另一方面证明,男女交合得到了这个时代的充分认可和鼓励。广播、电视、报纸各种传媒播出广告,开展讲座,为男人的肾虚阳萎早泄殚精竭虑。为了能使那根东西变粗、变大,久战不衰,进行各种药物的研制和开发。男人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我的###当然也包括在其中,这对男人无疑是个福音,福音这个词已多次出现在各种广告和讲座中。我发现我之所以功能衰退而欲望不减,主要来源于这些宣传。它们不断的刺激我那根神经,想忘都忘不了。
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尝试过一种既时应用的药物,因为我所面对的对象决定了我不去用它。在老婆面前我不想用它,或者说我恰好摆脱了在她面前的义务。也许,我的阳痿正是我的潜意识所期望的,我的身体对义务竖起来叛逆的旗帜,它不愿去履行无爱的仪式,对重复和厌倦不再做出妥协。而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我也用不到那种药物,我说过,我爱的那个小女子是我朋友的妹妹,我们两家是世交,她比我要小上整整十岁,对她下手是我的羞耻心和道德感所承受不了的。其实,我还是太不轻松。前面讲的那个中学校长,曾发过豪言壮语,说过他的病要是治好了,就要操遍天下所有女人。可我知道,我治好了也还是个敢想不敢做的软蛋,也许,我的阳痿正是最好的出路。我庆幸我的阳痿!
《人生》后续
《人生》后续 
已故作家路遥写过一部很有名的小说,名字叫做《人生》。小说主人公高加林,是一个有理想的农村知识青年,他向往城市生活,渴望跳出农门,但最后又不得不失落返回。当他重新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发现生活宿命一样在他身上重演,他仿佛注定要属于这片土地,无论他怎样努力挣扎,想要逃离开,都归于徒劳。他想起自己从公社开完教师会,知道自己要离开学校的那个暴风雨的傍晚,那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了。仿佛这中间什么也没发生,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是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梦。
在高加林从城里回来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在县农机站开车的三星回到村里,随车带来了气质高雅的黄亚萍。高加林从干活的人群中走出来,同黄亚萍走下硷畔,拐上通往县城的简易公路。望着他们的背影,男人们咽着口水,嫉妒得不愿说一句议论的话。女人们评说黄亚萍的穿着气质,啧啧称赞着,忽又发现男人们那副牵肠挂肚,但又不肯溢于言表的熊样儿,意识到了黄亚萍的威胁。骂三星咋把这么个狐狸精带回村里来,把男人们的魂儿都勾走了。三星说,我的魂儿早就被她勾走了,不想拉也得拉了。又说乡下人没见识,见着个漂亮女人就盯着看,给他丢脸。众人说给你丢什么脸哪,你别是看上人家了。三星说,这话不假,我倒真看上了,可人家就要离开县城去南京了,看上也白看上。众人便正经下来问,都要走了,还找加林干什么。三星说,我咋知道,人家也没说。又说这次回家是办点事,先回家了,等黄亚萍回来,就去他家找他。说完,跳上拖拉机,一路响着回家了。
高加林和黄亚萍在道旁一棵柳树下停下来,黄亚萍告诉他,她要走了,各种手续已经办妥,走就在这几天。她想这一离去,今生可能都不会再见面,她来是想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亚萍平静的叙说着,道上不时有一两个人走过,回头看着他们。远处坡上的玉米已接近成熟,平展展的随地势倾斜,上面已不再像夏天那样笼着一层薄明的雾气。一朵不大的白云在山顶一尺远的地方驻留,像褐黄色的山体开出的一朵小白花,非世俗的纯美,更远更高的地方是一片瓦蓝的天空。“加林,无论我走到那里,我都不会忘记你的,真的。”亚萍动情地说。离别的伤感已经把她的心浸泡的酸酸涩涩,黯然中透出一种肃穆的神情。高加林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低下头,沉默着。黄亚萍不仅打量起他,眼前的高加林身体单薄清瘦,憔悴的面容中透着漠然,昔日的热情已从脸上消去,代之一种很深的沉思。她痛苦的意识到从前的加林已不复存在,她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黄亚萍伤心地说:“加林,我要走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旁边柳树上的秋蝉鸣叫起来,在空气中发出金属般的颤音,笼罩在头顶。高加林没有看亚萍,他怕自己的心再次柔软。生活和现实需要他表现坚强,他觉得自己已经耗尽了感情和生命,再也没有多余情感给于这个他曾经爱过,现在仍然爱的姑娘。他知道她来是要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没有遗憾的离开。他说:“亚萍,你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激你,但这样只会徒增我们的烦恼和痛苦,又有什么必要哪。本来我的心境已经快平复了。”亚萍的眼里噙满了泪花,低下头说:“对不起,加林,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再来看你,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那朵驻留在山顶的白云已不知飘移向了那里,只余下一个空空的位置。亚萍半是祈求地说:“加林,我要走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心里话,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加林望着亚萍两道弯眉下略显忧郁的眼睛,心里一阵阵疼痛,苦涩的说:“爱过,从中学时代就爱,现在仍然爱,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哪。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后更会远隔天涯,永不会再相见。”亚萍眼泪刷得流下来,感激地说:“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我会永远永远记着。”
回到干活的人们跟前,三星已经开车在这里等他们了。在上车的一刹那,黄亚萍忽然转过身,跑到加林跟前,不顾众目睽睽的盯视,抱住他,在加林的唇上留下了快速的一吻,又转身跑开了。在这一瞬间,加林看见了地畔的枣林已显幽暗,苍苍翠翠,西天一片金黄。
太阳落山了,远远望去,隐在枣林里的村子笼罩在薄薄的暮霭之中,一条两尺宽的乳白色雾带在村子的四周悬空漂浮,犹如绕住村子的一条玉环。收工的人们迈着清清静静的步子往回走,低声说着话,一支寻犊的牛在队伍里发出沉闷的哞叫声。高加林的心如群山暮野般的苍凉和空旷,又像河道流水般的忧郁和感伤。巧珍出嫁了,亚萍也走了,他曾一度是多么的富有啊。但现在都过去了,失去了,他将在这默默无闻的乡村,逐渐消磨去意志才能和雄心,而变成一个无用的人。高加林感到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眼前的田园诗般的宁静和谐,在他眼中变得陌生遥远了。
回到家中,高加林在道上所感到的的痛苦更强烈了,家是一种更贴近他的现实。在外面劳动时,他还可以藏起自己的痛苦,让痛苦在劳动和人群中得到缓解和减轻。而在家中,他就无法不面对现实。父亲以永恒的姿势蹲在炕边那个永恒的位置上,吸着旱烟。母亲在他回来时,重复着每一天重复的动作:从炕上下来,用脚寻找鞋子,伸进去。桌子早就放在了炕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坐在桌角,火苗晃动着,照亮了桌面,与桌下面的暗影形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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