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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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李建平,陈寿文在道上转了转,确信没人看见,才开门进了晓丽家的院子。望一望屋子里,窗帘已放下来,什么也看不到。到了门前,轻轻拉开门,走进去,屋里没人。正疑惑间,听见走廊里有水声,晓丽在里面轻柔的叫了一声:“等一下,我马上就洗完了。”过了五六分钟时间,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晓丽开门进屋来。身上只穿着一条雪白的三角短裤,和一个窄小的乳罩,一脸的羞涩,说:“你把盆里的水倒掉,也洗洗吧,锅里有水。”
陈寿文在澡盆里洗着,尽量沉着和镇定,那种兴奋新奇和激动仿佛要破胸而出,但他仍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延长那一时刻是有意味的,他知道,过了那一时刻,一切都将变得平淡无奇。屋外的道上有人走过,前面的院子咔嘣一声,门锁上了。晓丽轻轻走回来,开门进到屋里时,犹疑了一下,向走廊走过来,探进头,好像毫不在意地说:“我给你搓搓吧,我不看你,你别不好意思。走廊内光线昏暗,他看不大清她的表情,只平淡地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完了。”她冲他一笑,说:“我可没着急。”
陈寿文走进屋子时,晓丽已经在被窝里等她了,陈寿文上炕往起掀被,想看看她。她不好意思的拽着,不让他看,拗不过他,撒了手。他发现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光润的酮体坦陈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像一具商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不像真的。她羞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见陈寿文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把手移开了一点,又赶紧遮上了,嗔怪道:“还没看够哇。”陈寿文的意志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抵抗,压了上去,感觉到她的肌肤又腻又凉,柔软而富于弹性。她的手放了下来,但仍痴迷的紧闭着眼睛,随着他的一次次进入,呼吸急促起来,同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人在炕上翻滚着,淋漓尽致的宣泄着激情。一支黄豆粒大的蜘蛛从棚顶顺着蛛丝溜下来,但马上又好像受了炕上两个人的惊吓,急急地爬了回去。外面一只夜鸟无声滑过,没有一丝风。
之十五
李建平自杀了。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他从外面回来,进屋时,衣服被门框上的一道木刺挂了一个口子。衣服倒不是什么好衣服,但李建平却从锅台上拿起一把菜刀,一下一下往门框上砍,把菜刀砍得卷了刃。李文军气得直骂。李建平就怕父亲骂,每挨一次骂都是一次精神上的凌迟,一刀一刀从皮肉开始,直割到五脏六腑。而且,每骂到最后,都是要他死。有很多回挨骂后,李建平都暗下决心,如果下次再骂他,他就死给父亲看看,让他后悔一辈子。但每一次他都没舍得死。这一次他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有点发蒙,就拿起水果刀,冲外面喊:“别骂了,你不就是让我死吗,我死就是了。” 李文军在外面骂:“你还有那个脸,你要有那个脸,早就不是你了,你媳妇也不能走了不回来。你有啥能耐,动不动就打人家,不打人家还未必愿意和你过哪。你媳妇算是好样的,要不就凭你这样的,人家早走了。现在人家走了好,走了人家就享福了。”春玲从东屋说:“你还骂,还不看看孩子啥样了。”李文军说:“啥样了,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和他操那份心,生那份气了。” 
春玲下地出来,趴西屋门一看,就大声叫起来:“孩子拿刀扎自个儿了。”推门,踢门,回头冲李文军喊:“你快想想办法呀,孩子拿刀把自个扎了。”李文军不再骂了,但还不服软,说声:“我不管。”转身回屋了。春玲跑到外面,打破玻璃,拔开插棍,开了窗户,跳进屋,把脸色铁青的李建平抱在怀里,叫着。李建平的上腹部扎进的水果刀只剩刀把在外面了,直戳戳的立着,显得很别扭,多余。李文军不放心,也出来趴门看,见儿子成了那样,反而冷静下来了,不慌不忙的开门出去,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他绝望,但不悲哀。来到外面,李文军也从窗户进了屋,没到儿子跟前,先把插着的门开了。听到动静的邻居郑永来跑过来,看到跟前的情景,也大惊失色,说还不快去找大夫。李文军一声不语的走出屋,去找村里的医生。屋里又来了几个左邻右舍的人,有人说村里的医生能干什么,还是赶快送走吧。也有人建议等医生来处理一下子再送走,现在肚子上的刀先别动。春玲一时也没了主意。村医生很快就来了,一看就说:“赶快送走,这我能处理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春玲让李文军去找车,李文军说:“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他。”从春玲手里把身体软绵绵的儿子接过来,一时间,李文军觉得眼前的儿子很陌生,怎么也记不起他小时候的抱他的模样。
春玲跌跌撞撞昏头昏脑的先到了陈寿文家,陈寿文听完情况后,马上说:“不是我不给你送,这四轮子一颠跶不把人颠完了吗。你去木厂找孙百书,李老大都行,他们的轿车又快又稳,,一会儿就能到镇上了。这种事他们再着忙也能给跑一趟。”春玲又奔向木厂,在道上,碰见从卖店回来的孙百书媳妇。她上前就求人家跑一趟,孙百书媳妇惊讶之后,说车不在家,今天孙百书出门办事去了。告诉她李老大在家,让她快去,不然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了。
李老大的木厂占了大约十几亩地的面积,西面一流三十多米的房子是细木工车间,北面八间正房住人和堆放成品,东面一溜棚子加工木材和扒胶合板。院里也堆得满满的,除了原木外,还堆着成垛的胶合板和码得整整齐齐的细木工板。春玲进院时,在带锯旁,几个人正往一辆车上装破好的棚楞和棚条,一个人说:“回去最少得弄个十斤重的肉食鸡,小的不要。”另一个人说:“还得弄个肘子。”旁边的胖子说:“肉食鸡肘子算什么,等我盖完了房子搬家时,弄它五十席,到时候我都给你们送请柬,你们可都得到场啊。至于花多少钱,自个照亮着,别把我吃赔了。” 这时,有三个人推着一辆装着一大摞细木工板的板车过来。春玲向其中一个人打听老板在哪儿,那个人用手一指,说:“在那儿呐。”李老大正比划着让一辆货车往里倒,道两边都是东西,车倒得很慢,李老大在车后侧手一下一下小心谨慎的往后招。春玲一下子很胆怯,眼前的与儿子生死无关的忙碌景象让她清醒,回到现实。他畏怯的走到李老大跟前,等车到了位,李老大手一按,车停了。春玲眼泪汪汪的上前,畏畏葸葸把情况说了,李老大愣了一下,没有像别人那样多问,冲院里一个干零活的年轻人喊了一声:“洪成,你过来。” 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李老大指了一下春玲,说:“你开上车跟她走,送一个人上医院。完事之后到商贸工地看一下,找大刘,问他我送的那几车模板的款子准备好了没有,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他都关着机。”又转身问春玲:“你去那个医院?是去镇里吧。”
李建平被送到医院不到半日就死了,李文军的母亲听到消息一下子病倒了。开始时还骂儿子,念叨孙子,后来也不骂了,孙子也不念叨了,只要人给她看病。说在家干打吊瓶也不好,要去省里的大医院。没人理他,她就说:“我知道你们心疼钱,电视上当妈的为了给孩子看病能卖腰子卖血,当儿女的咋就舍不得钱救你妈一命。你妈不愿意死,你妈还想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哪。”
李文民去找哥哥商量,李文军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好半天没吱声,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自己家里的事还顾不过来纳,你爱咋办就咋办吧,我是真的管不了了。” 说着,就去找烟抽。自儿子死了以后,他学会了抽烟。见哥哥这个样子,李文民站起身往外走,李文军又把他叫住了,说:“这儿就咱哥俩,我说几句话,你爱听就听,不听就算了。咱妈的病好不了了,都快八十的人了,也别再往她身上搭钱了。上大医院,那得多少钱,就是有钱也造穷了,别说咱这没钱人。在家打打吊瓶,说不上还能好哪。”李文民没有吱声,心情沉重的出来。外面是一个明朗的世界,道旁人家的门前拴着几头牛,悠闲的吃着柴叶,一只半埋在土里的白色方便袋随风颤动,教会里传出伤感动人的唱诗声,一架飞机从头上轰鸣飞过,渐去渐远,深柔广大的天空显得很干净。
之十六
儿子寿武的家住在四楼,可秀莲怎么都觉得是三楼。她不明白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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