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道不销魂》第50章


先凑合过吧。一段胡同儿走了十几分钟,这才走到家门口。
虽说是自己家,但临走前交给了章晋平,如今回来也不能冒失。二人在门口顿了顿,曹恩凡抬手敲门。
“虎子哥,我们回来了。”里面没人应,曹恩凡看看严天佐,眼里尽是不安。严天佐明白他担心虎子出事,便帮他继续敲门,大声朝里喊:“虎子,虎子开门,我们回来了。”
还是没人应,却能听见锁头跟门震得哐哐响,看来是从门里锁上了。
曹恩凡和严天佐看着大门皱眉,大白天的从里面上锁,难道是怕人闯进来?
“要不,咱们先去童飞家看看?”严天佐见这么等着也不是事儿,便硬着头皮提议。曹恩凡想了想,点点头,二人转身要往胡同儿外走。
“你们是谁?”
门内传出一个细弱的声音。二人挺住,朝大门看。只见门缝里音乐能看到一只眼睛,战战兢兢地往门外看。
曹恩凡走过去,朝里面说:“我们找章晋平,你知道他去哪了?”
“你们是谁?”
“我是他朋友,这房子是我家的。”
那眼珠转了转,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恩凡,你听过章晋平提过我吗?”
“……提过。不过,虎子哥现在不在,他说谁来都不能给开门。”
这么一说,曹恩凡就放心了,至少知道虎子没出意外。他点点头,和严天佐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天佐意思,问门里那人:“你又是谁?跟虎子哥住一起?”
“我……我是……”里面明显是个姑娘的声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曹恩凡问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小曹!天佐!”
曹恩凡和严天佐循声望去,胡同儿中央站着章晋平,手里拎着一个面口袋,愣在原地看着他俩。他的脸上有喜悦有惊讶有悲戚,他三步两步跑过来,把面口袋往脚边一扔,一把把曹恩凡抱在怀里。
“你们怎么回来了?!”他声音抖着,全身都在抖,说完又伸出胳膊把严天佐也抱住了,“都全须全尾儿的,真好真好!”
曹恩凡一颗心落了地,拍着章晋平的背,“你也好吧。”
“我也挺好的。”
三个人抱成一团,大门里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那个细弱的声音说:“你们,你们进来吧。”章晋平这才想起还都在门外,赶忙说:“快进来,怎么到家了还在外面站着。”
门里那姑娘抱着门,半个身子躲在后面,见两个陌生男人进来,更是往后直缩。曹恩凡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但毕竟是个姑娘,不好盯着人家,便又用眼神问章晋平。章晋平会意,回头看了眼那姑娘,摇摇头,示意进去再说吧。
“你回东屋吧。”章晋平跟那姑娘说,姑娘点头,却不动,仍旧躲在门后头,探着脑袋。三人没再多问,直接奔了北屋。
迎面供着父母灵位,灵牌一尘不染,香炉里插着三炷香。供桌旁的墙角里,他的那支红缨枪静静地斜倚着。曹恩凡走过去摸摸枪身,把抱着枪头的软布取下,利刃反射着寒光,竟跟刚刚磨洗过一样。
“我每天都给大爷大娘上香,灵位和枪也天天擦。”
“虎子哥谢谢你了。”曹恩凡两手执枪抖了个圆环,砰地一声立回远处,重新将枪头包好,转身在供桌前跪下给父母磕了头,起身时发现天佐也跪在旁边,天佐磕完最后一个头站起来,对恩凡笑了笑。
“我是不是也要给咱爹娘上柱香?”
曹恩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有些害羞。
“怎么?你们俩拜把子了?怎么不等着我?”
曹恩凡跟章晋平解释:“不是,不是拜把子。”
“那这是……”
曹恩凡再想说却没法说了,越解释越乱,正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被严天佐揽住了肩膀,那人痛快地说:“不是拜把子,是成亲了,恩凡是我老婆!”
“天佐!”曹恩凡被弄得脸红了。
“哦?不愿意?也对,你是跳墙的张生,我是崔莺莺,那我是你媳妇儿?行么?”
“虎子,你别理他。”
章晋平听不懂他俩逗什么闷子,嘿嘿一乐说:“天佐,这一年不见,你更贫了。”
严天佐笑笑,拍拍曹恩凡的肩,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到了香炉里,回身说:“虎子,说说你吧。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章晋平无奈,叹口气朝院里看了一眼,那姑娘听话回东屋去了。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章晋平顺手给倒上水,没有茶,水是温的。他起身要去烧水,曹恩凡拦下了:“别忙那些不要紧的了,这就可以了。”章晋平才又坐稳了,看看面前两人一副难以开口的表情,半天挤出一句:“他是我姐夫的妹妹。”
章晋平说到此处停下,欲言又止。对面两人等着他往下说,忽然听到鸟鸣声。
曹恩凡眼睛一亮,抓着严天佐手腕说:“天佐,是相思!”
严天佐也笑了起来:“我的相思还活着呢!在哪呢?”
章晋平说:“在东屋里呢。她喜欢那两只鸟,总跟它们说话。”
严天佐点头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冲曹恩凡笑笑,又问章晋平,“这姑娘是不是遭了什么事儿,怎么不跟人说话,跟鸟儿说话?”
章晋平皱着眉,点点头:“是,是遭了些事儿。”
严天佐和曹恩凡不着急问,等他慢慢说。
“她本来是跟着我姐姐婆家,在乡下一起过的。后来我姐姐的婆婆病了,姐姐、姐夫在旁边照顾着抽不开身,有一天就让小姑子出来买药,结果在村口遇到日本兵,给祸害了。”说到这里,章晋平低着头,对面二人也是心下一惊。
“畜生!”严天佐狠狠地骂了一句。
章晋平摇摇头:“旁边有同村的看着,没人管,都躲的老远。也不能怪别人,日本兵手里又是刀又是枪,谁敢管。后来有人告诉我姐姐、姐夫,他们才在村口找到了人。当时满身的伤,好多血。幸好最后救回来了。可是被祸害过的姑娘哪还能留。我姐婆婆说是我姐害的,出去买药的该是我姐。我姐的脾气,恩凡你知道,总是愿意自己吃亏,她婆婆病着,这么说我姐也就认了。我姐跟她婆婆说,妹妹以后她养着,嫁不出去就嫁给她弟弟。”
严天佐问:“所以就给你送来了?”
章晋平点头。
曹恩凡问:“这姑娘多大了?”
“十七。”
“太可惜了。”
“我姐姐把她送来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她可怜,可是我从来没照顾过姑娘,况且她被日本人那样过,我也不懂怎么跟她说话,想劝几句,又怕提起来她难受,真是挺为难的。”
“明白。”
“过了两三个月总算是习惯了,又发现她怀孕了。”
“怀孕了?”严天佐不禁说出声。
“嗯。你们刚才没看见?”
曹恩凡说:“一个小姑娘,我没好意思看,再说她一直躲在门后面,怕见人似的。”
“是,自从被……被那什么了之后就一直怕见人。平时跟我倒还好些,有时候还能说说笑笑的,跟别的这么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就是动不动会突然出神儿。”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想过送人,可现在这时候,人人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谁会要个孩子,再说还是日本人的种。”
严天佐喝了口水说:“别这么说,这姑娘是个可怜人,你不该嫌弃她,反而该对她好。恩凡没好意思看,我倒是看了两眼,长得挺漂亮的。”
“我没有嫌弃她,孩子也打算养着了。只是,心里难免有个疙瘩。”
曹恩凡说:“明白。”
严天佐想再说话,曹恩凡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腿,严天佐会意,就不再说了。
“她叫什么名字?”
“春燕。”章晋平说完,把自己的水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舒了口气,“我也就没什么别的事儿了,天桥儿没生意做了,什么时候能再开张也不知道。哦,对了,还有个大事儿。”
“什么?”
“童警官,参军走了。”
这事儿太过震惊,曹恩凡和严天佐一时都说不出话了,齐齐盯着章晋平。
“夏天就走了,出关了。”
曹恩凡心就在了一起,严天佐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默默抓着他的手。
“出关,去了满洲?”
“大概是,他说要去打日本人。”
“难怪我们给他发了电报,没有回信,那时候应该已经去了满洲了。”严天佐看出来曹恩凡心绪不宁,只好代他问下去,“康爷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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