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大学生活》第45章


我俩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走过校园那一条条熟悉的小道。天空仿佛突然就暗了下来,教学楼、图书馆的灯,渐次亮起。道路两旁的大树零星挂着几片枯黄的叶,风一吹,就杂乱地飞舞、飘落。 
“我明天就走。” 
“早点回来。” 
小素苦笑了一下:“不会回来了。我是去支边。可以不用回来论文答辩。” 
我顿时感慨,学校的后门比前门还要开得敞亮。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我居然感到一丝轻松,目送她走向女生宿舍楼底的入口。当年,我每天早晨都会站在入口那侧,对着二楼窗口吹口哨;小素就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哈口热气,然后在结雾的玻璃窗上反写“我爱你”,对我微笑、、、、、、 
小素站在楼梯入口,停下脚步,扭头看我,我挤出一丝微笑,朝她挥手。突然,我看到她的身影转身飞奔回来,扑进我怀里:“奶油,四年了,四年!”小素喃喃地说,泪如泉涌。 
我想抬起手来抱抱她,却毫无力气。 
小素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倍儿煽情地告诉她,我想写一部小说,就写这几年发生的事儿,等我们都老了,能让年轻的我们——那些欢笑、泪水,永远鲜活在故事中,一如当年。 
“小说里,会有我吗?” 
“会有的。” 
小素怔怔地盯着我:“我希望在小说中的我们,最后能在一起。” 
我别开脸,猛点头。 
她微微一笑,转身登上楼。 
(。。)
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便很少快乐过,每次喝酒,都会做着关于她的梦。 
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就开始失眠,在无数个长夜,听着宿舍窗外风吹落叶的凄鸣声,抽烟,静待天明。 
我没有告诉她,自从跟她分手后,我就没再给别人送过玫瑰,包括张芬。 
我听到小素她们那栋楼里飘来吉他声,一个音乐专业的女孩子在唱歌: 
岁月不留痕 
忘了相亲相爱的人 
你我也会苍老连相片也看不清 
岁月不留人 
无论海誓山盟有多深 
你我也会苍老连模样都记不清 
小素,总有一天,你我都会老去,各自儿孙满堂、各自白发苍苍。 
我们的青春岁月,将在与各自爱侣经年的平凡、琐碎中淹没不再。终于,你我都会忘了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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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宿舍,窗外的风声呼啸起来,一声紧过一声,折断了窗口橡树上一根老枝。我听到枝桠折断的脆响,跟着就停电了,宿舍里漆黑一片。 
门窗紧闭,我能闻到宿舍里那股熟悉而难闻的异味,这是床底那排臭鞋袜和床头冬衣的霉味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些冬衣之前一直埋在各人箱底,从去年冬天的结束,躺到了这个冬天的开始。 
老狗可能又跟杨岳红去了狼巢,刚考完试,当然要鬼混一下缓解这几天考试的紧张,虽然我看不出他哪里紧张。躺上床,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像平日在宿舍那样,熄了灯,大家开始卧聊。可现在只有家爵第二一人蜷缩在对面上铺,一动不动。 
风声呜咽,感觉风像是已穿过玻璃窗灌进了我单薄的被子里,全身冰凉。点燃一颗烟,我想今晚可能又会失眠。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准备接,对方已挂断。我看了看号码,是张芬。 
接着她就发了一条短信,她说:“煤球,我梦见你不认识我了。醒来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晚,我将上铺老狗和对铺傻强的被子全转移过来,压在身上,冰冷依旧,锥心刺骨。 
我在三层棉被的重压下瑟瑟发抖,盼着天亮:天亮了,我想再去一趟电大。 
结果,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发烧头疼周身酸软等等重感冒该有的症状全齐了。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上午,怔怔地盯着上铺那几块宽窄不一的床板,就像电影电视里常见的惨遭强暴的少女那样:要死不活,眼神空洞。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中午冒着寒风去了趟校医务室,可怜巴巴地盯着女医生修长的鼻毛,让她给我开点猛药,说还有大事等我办呢。她给我包一包黄丸子,交代我一日三次,每次两颗。说这是新药,吃了睡几觉,包好。我当场服了两颗,马上跑回宿舍睡觉。我想等病好了,我得把胡子刮一刮,再去剪个头发,然后买束花,去电大;我想告诉芬芬,这几天我受够了,咱俩老夫老妻的,别折腾了、、、、、、 
窗外北风呼啸,我想起雪莱《西风歌》里的名句:“哦,风啊,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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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交代我“一次两颗”的药,到第三天早晨剩了最后一颗,不知道这一颗是多出来的,还是她少给了另一颗。我仍然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头倒不怎么疼了,没有“小病变重病”。新药就是新药,比起医务室那一大把严重过期,号称“病毒细菌良伴,自残自杀必备”的老药来,我这疗效,堪称显著。 
我将这学期剩的钱全取了出来,在午饭前赶到电大。我要带她去她一直想去,却从没去过的西餐厅,吃顿并不怎么好吃,可她就是想尝尝的西餐。 
宿管大叔一看我的样子就乐了:“哈哈,年轻人呀!羡慕哦!”指了指楼上,“快上去吧!”我捧着花直奔二楼。 
门开着,迎头碰到张芬的室友,那个圆脸,端着一脸盆水走出门,看样子刚起床。 
“你好!”我笑着走过去。 
她瞟了我一眼:“找芬芬?” 
我点点头。 
“走了!”她冷冰冰地说,放下脸盆,从水里捞出梳子,自顾自地梳起头发来。 
“走了?”我心里一凉,“什么时候?” 
“昨天。”她捏着梳子上绞着的几根头发,白了我一眼,“你都不要人家了,还来做什么?” 
我站在那,呆若木鸡。 
“她哭了两天,睡着了,还在那哭。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她那么伤心过、、、、、、” 
我掏出电话,找到张芬的号码。这次女声告诉我的,是停机。 
我将花递给圆脸,等张芬回来了,请她转交,她直摆手:“她办了缓考,说是去上海实习了。你总不能让我照顾这花到毕业吧?” 
张芬就此杳无音讯。 
那天下午,我坐在电大女生宿舍楼下的花坛旁,抽完了整整一包白沙。来往的女生全侧头看我,然后偷笑。她们一定会回去跟同学说,刚刚看到一###,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坐在我们楼下,失魂落魄的、、、、、、 
回S大的时候,直到公车司机熄了火问我去哪,我才发现S大早过了,一不小心就坐到了终点站。 
茫然地走在路上,我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一股令人呕吐的焦苦味从舌间蔓散开——我点燃的,是过滤嘴、、、、、、我承认,跟芬芬相处的几百个日夜,是真的不够爱她。可我的生活就是用她的爱和我的不爱构架、填满的,抽空后,一无所有。 
回家过年前一天,我去小区退房,又去了趟我跟张芬曾经的“家”。 
桌上的烟灰缸,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插满了烟头。 
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张照片掉在地上,照片上,张芬蹲在河边掬水,脸上是招牌式的巧笑。这是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我还隐隐听到背后嘶哑的二胡声,咿咿呀呀、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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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爸妈眼中,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假期。 
我告诉他们,我辅修了大四一半的课程,虽然有一科由于种种合情合理的客观原因没能通过,但是没关系,我会在下学期补回来,争取在半年时间内胜利完成所有任务,然后找份工作,你俩的后半生就不用愁了;老妈问我跟女朋友怎样了,我说感情挺好,她对我体贴入微,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灿烂。我妈一听,笑得更灿烂,说你觉得行的话下次把她带家来,让妈瞧瞧。 
春节期间,老妈天天变着法儿做我爱吃的菜,我就天天变着法儿逗自己开心,让笑容时时挂在脸上。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电视,陪老爸下下象棋。 
老爸是棋迷,在我还没弄懂“撇脚马”含义的年纪,最常见的,是老爸下了班邀着几个同事回家“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队伍定输赢。”我就等着看戴高帽,谁输了,就弄本书打开顶在脑袋上,作为惩罚。老爸的棋技颇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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