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倾斜之都市稻草人》第24章

“我偷偷从我们那个小家跑出来，想跑得远远的，想把他还给他的父母…。。可谁知道，谁知道…。。。”。梅力故意停顿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大嫂心惊肉跳，又软下五分。
“他发觉我不在了，拼命来追我…。。结果，结果，竟然被车撞了啊，呜…。呜呜。”梅里双手捧住脸，大哭。“……所以，我一定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我要养大他，亲自告诉他，他爸爸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大嫂，你能帮我吗。”
“我能，能。我一定帮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替你男人照顾你……”大嫂一颗心整个软下来。
梅力就从提包里拿出五千块钱来，恭敬地交给大嫂：“这点钱是我男人留下的，大嫂你先提我拿着。我行动不便，烦劳你帮我买点生孩子的必须品，我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办。”一番推辞，大嫂终于收下来，梅力暗暗松了口长气。
乡下的生活安静恬淡，院子前面有一条小溪，后面是一片菜地，种植着大量的白菜西芹辣椒苦瓜什么的，有一块很大的蔬菜大棚，里面是都是食用香菇。梅里喜欢在里面走走，看着一个个开在桶形胚土上的肉白色的肥都都的蘑菇，像一把把遮阳的伞。肚子里的小孩很争气结实，几乎没有让梅里吃苦头。院子里圈着一群花翅膀的鸡，腆胸凸肚的悠闲散步，虽然鸡是圈养的，但难免还会有翻墙越户者，得意的溜进菜地里。梅里很惬意地观望农妇满世界赶鸡的有趣场面。她很懂得调剂自己。
有时候，梅里也会想到河西小葛，也会想到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残忍。私下问问自己，梅里承认她是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她期望河西小葛能看在孩子的面上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也许，她的潜意思里是想拿孩子做个要挟。她已经做好了原谅他的准备，甚至在心里说，小葛，如果你肯回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决不干涉你的自由。从十五岁爱上河西小葛开始，梅里就失去了自我。小葛走之前，两个人来到安城的老城墙头。梅里是有备而来，小葛是蓄意而来，两个少年纠缠在一处，莽撞地敲开情爱的大门。
安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梅里就要生了。梅里坚持不去医院，尽管痛得五脏六肺都要撕裂，还是咬牙坚持。大嫂是有经验的女人，总揽了接生的任务。在剧烈的阵痛中梅里生下了一个粉雕玉啄的女孩子。　梅里抱着小婴儿，口里说，可怜的小东西啊你可怨不得妈妈我啊要知道咱们女人的命运得自己争取绝不能由那些臭男人们来摆布啊我得替自己报仇替小东西你报仇要挣很多很多钱要让天下的男人都臣服给咱们要抢回属于女人的东西小东西你必须给我记住了啊你得做个强悍的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得像妈妈我一样可不能输给那些臭男人们啊因为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啊。
三天后，梅里悄悄的离开了一次。到军校去打听河西小葛的情况。梅里不敢走进学校的大门，就在校门外张望。一个穿军装的短发女学生走出来，看见梅里恨恨的走上前：“我认得你，你还来干什么。害得诸葛还不够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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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认出来了，是桥桥。
“………”。
“走吧，走吧……诸葛早就不在了，被开除了，满意了吧，不要脸的女人。”
“去了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
“那，有什么东西或什么话留给我吗……”梅里期待着。
“没有。什么也没有……诸葛说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上了你，你毁掉了他的全部希望和前途，他永远不会再见你……。。”。桥桥愤怒的骂：“你滚，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梅里抱起孩子离开。离开前给大嫂留下三千块钱。剩下的全部放进了孩子的包裹里。　txt小说上传分享
摇摆不定的灯火（2）
2，
我发觉人的身体是越养越懒，情绪则刚好相反，是越来越活跃。就譬如现在，我坐在安城开往海湾市的列车上，我的身边是数不清的皮鞋布鞋高跟鞋。列车朝前方奋力的行驶，我的情绪也在奋力地像前行驶。
晃晃悠悠中，我有一种错觉。我是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只是我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脸，他藏在一片迷雾里，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我起身去到洗漱间用冷水胡乱抹了一把脸，镜子里是个满脸困惑的女人，头发是乱的，情绪也是乱的。在过道里，我买了张海湾市日报，看到登着安源的一篇采访报道，里面有安源站在一大群孩子中的灿烂的笑脸。一张张娇嫩的太阳花一样的小脸中，夹杂着安源那张圆胖的迷缝着小眼的大脸，真的很滑稽。
安源在采访的结尾这样写：我看着这些孩子可爱的脸，看着他们在九月的阳光下自由奔跑的小小身体，看着他们渴望被拥抱被呵护被父母亲情宠爱的清亮的眼神。我感到羞愧。真的，那的确是一种沉重的羞愧。我感到我做的那么少，我们的人们做得那么少，我们的社会做得那么少。因为对于弱小无辜的孩子，我们永远做得不够多。我想我能理解安源当时的心情，能理解安源那种无奈的自责和激奋的呼吁下，他心底里的那一份深刻的羞愧。安源是个好人。
在海湾日报的第六版面上，我还看到一条有意思的报道，是一段电话录音，全文如下：
我和他是在网络上认识的，他的网名很动听，叫‘背着忧伤上路’，我喜欢诗意画意的名字。我喜欢浪漫的男人。
你怎么断定他是男人？网络对面就是只耗子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我凭直觉。
他挺有修养，有良好的文化学识，懂得很多。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应对自如。他的态度文雅，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和女人聊天就是为了性，为了和女人上床。你们知道，我和很多男人在网络上聊过，他们开始还文质彬彬的，一到后来就满嘴黄科，斯文扫地。我们这样交谈了一个多月，他一直很有风度。
你那会能想到他是骗子吗？
那我怎么能想到，我又不是超人。
后来他就说要约我见面，说很希望见见我。他还发过来一张照片。非常帅的样子，我本来就对他有好感，再看他长得那么好，就答应了。我们在一家旅馆里见了面，他本人和照片一样英俊。他对我非常体贴，我们做了爱。然后，他就说，他是一家玩具出售点的老板，由于来的匆忙，手头上没有足够的现金，希望我可以借给他一点。因为他看中了当地生产的一种小型的幼儿玩具。他说回去后马上就把钱给我。我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把随身带来的一张卡交给他，里面存了七千块钱。钱给他以后，当天晚上他就没有回来。
那你知道他是骗子了？
他一走，我就想到了。
打过他的电话没有？
没有，不用打我都知道，不会有人接。
想过报警没有？
没有，我不会报警。又不是什么好事，钱也不是很多，我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也没法向老公交代。
我折好报纸，准备上铺位休息。这是，我看到樊攀从前面一截车厢转出来，笑着跟我说：“走，穆小葵，咱们到餐车吃饭去，肚子好饿啊。”
“那好，但必须是我请客……可不能点太贵的菜啊，我请不起，樊攀。”我笑着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
摇摆不定的灯火（3）
3；
两菜一汤，这就是我和樊攀在列车上的午餐。素芹，宫爆鸡丁，蘑菇紫菜汤都是很家常的菜肴，和红磨房是不能比的。樊攀吃得很香，这让我觉得安心。
我将海湾日报上的那篇报道讲给樊攀听。
“你怎么看。”我问。
“空虚，都是空虚的…。。现代人最大的问题，不是物质上的索取和生理上的欲望，而是最大的空虚。”
“是否有些绝对了。”
“可能有一点。但至少空虚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那个男人，你怎么看。”　
“一个纯粹的骗子，而且行骗的方式并不高明。”
“呵呵，可惜，往往很奏效……女人们很吃这一套。”
樊攀笑起来：“对，的确比较奏效。就好比是一个迷人的陷阱，因为布置得美仑美奂，明明很清楚这就是一个陷阱，但临到自己头上，还是宁愿相信自己是那个零点零零一。”
“是啊，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那你也自以为是一把。”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