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香》第50章

周妈哭着扑向谢香怀里：“香小姐，若姑娘苦啊。”
“带我去找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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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狠命地摇着头。
“为什么？难道就不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吗？”
“香小姐，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是我家若姑娘太重情谊了。为了一个恩客，她受那么多的罪都没有交代那人的行踪，而且，还牵连了香小姐，若姑娘还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周妈，您说哪里去了。”
“自从若姑娘从牢里出来，我就一病不起，为了治我的病，若姑娘想方设法筹钱。可是，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很多以前的恩客，她都不好意思去求他们。除了卖笑，没有其他的营生手段，可她那相貌在牢里被毁的不成样子，于是，她只能在四马路附近做起了拉客的姑娘。”
“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若姑娘不让。”
“其实，我看到过她来客，是我不好，没有拉住她。”
“从那以后，我们去了苏州，靠卖点茶叶蛋为生，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后来，若姑娘找了个男人，男人到上海的码头来做工，我们就跟了来。若姑娘现在每日就是求神拜佛，祈祷你和你的爹能一切顺利。”
“若姨……”谢香痛苦万分。
物是人非，时势弄人
“香小姐，您别太难过，一切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们挺好的。”
“是过去了，可是，给若姨和你的伤害要有多大啊，都是我们谢家不好，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周妈老泪横留。
“听我说，你们以后的生活由我来照顾。”
“这……”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带我去你们的住处，我接你们回去，再也不能叫你们受任何的委屈。”
周妈点点头。
那是一个人员嘈杂的里弄，谢香和李毅光鲜的衣着招来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他们。
“周阿婆，家里来客人了？”一个抱小孩子的妇女道。
“恩，来客人了。”周妈笑眯眯地回答着。
“周阿婆，那是你家亲戚啊。”一个男人问。
“对。”周妈也不想解释太多，一路上问的人的确不少。
“香小姐，就在这里，若姑娘就在楼上，您小心这阁楼的楼梯。”周妈边说边在前面带路，那阁楼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似乎一心不小心就要断了。
谢香哪里来过这样的地方，这更增加了她的愧疚感和对父亲的憎恨。
“没事，我行的。”谢香装做没事人一样，她笑着向上走，李毅紧跟其后。
“周妈，是你回来了吗？”
谢香终于听了令她揪心十几年的声音。
“若姨，是我，香儿。”
“香儿？香儿……”若悠然性急地跑到楼梯口，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名倾上海滩的书寓先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粗糙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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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化叫谢香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不伤心。
“若姨，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苦苦地寻你。”
而若悠然此时又想起了谢香看到她在马路上拉客人的情景，她不由转过头：“我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吓到你，还是背对着你吧。”
“若姨，你一定受了好多苦，以后就叫香儿来照顾你一生吧。”
若悠然淡然一笑：“不，周妈没跟你说吧，我现在有男人了，他能照顾好我。”
谢香环顾了一下四周：“若姨，这也叫照顾的好？”
“可能是不如你们的大房子好，但是，他懂得体贴人，关心，这就够了！”
“若姨，你是不是很恨我的父亲？”
“不是，哪里的话啊，怎么会呢。都这么多年了。”
“就让我补偿你们吧，否则，我否不会安心的。”
“香儿，你真的不欠我任何东西，都过去了，不是吗？就让我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下去吧。”
“到我家去好吗。我给你男人谋个差事。”
“不，不，他会知道以前的事情的。”
“那我给你单独买套房子，开销都算我的，行吗？”
“香儿，你别这样，真的不需要的，我生活的很好，不想再有什么变数了。”
谢香双膝跪在地上：“若姨，你就成全了我吧，否则，我会愧疚一生的。”
“香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周妈道。
若悠然满含着泪水转过来：“香儿……”
“若姨。”谢香扑到若悠然的怀里。
魂牵若姨，泪洒重逢
若悠然饱含着泪水微笑地抚摩着谢香的头：“香儿，你终于长大了，若姨很欣慰。”
“若姨，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谢香期待着若悠然的眼神。
若悠然眼睛里有一丝躲闪：“香儿是千金大小姐，而我，我们身份悬殊太大了。”
“若姨，你说哪里去了，你就是我的若姨，我看他们谁敢说什么！”
“香儿，我之所以没去找若水和你，就是因为怕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也别为难我了，好不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呢！你也不用愧疚什么，一切都是命！”
就在谢香不知如何劝慰若悠然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是彭华回来了。”
谢香与李毅对视了一眼。
彭华有些担忧地看着若悠然，因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的穷身份怎么会和有钱人挂钩：“悠然，家里出事了？”
“没有，是我一个好姐妹的女儿在路上遇到周妈，就来到家里了。”
“哦，那可是贵客啊。”
谢香不由开始打量彭华，其实，尽管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期盼着若姨和父亲在一起的，可是，彭华的出现叫她突然失了方寸。但客观地说彭华的确是个美男子。
“你好。”李毅上前象兄弟一样拍拍彭华的肩膀。
而彭华也象征性地和李毅打了个招呼。
“晚上留下吃饭，好不好？”若悠然拉着谢香的手说。
“对，难得来一次，一定要留下吃饭，虽然我们这里简陋，可周妈的手艺那真的是没得说。”
谢香点点头。
“好，那我今天就给我们的香小姐露一手，我们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但是，包准你没吃过。”
大家都笑了。
“彭叔叔，我想把你和我若姨接到谢家住，您要是点了头，那事情就好办了。”
“搬到谢家？难道你就是谢光远的长孙女谢香？”
“恩。”
“看来，我们香儿名气还真大，连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码头工人都有所闻。”
一说是码头工人，这更加引起了谢香对彭华的注意，她发现彭华虽说是穿着工人的衣服，脖子里挎着一围巾，但眉宇之间是无法掩饰出一种气质。
“如果换身衣服，没有人不相信你读过书。哈哈。”
“恩，香儿说得是，彭华确实是读过书的，文采好得不得了，我总说他屈才了，他不到报馆和银行谋差事，还非说去码头搬货不用搞脑子。”
“有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彭叔叔，和我们回谢家吧。”
彭华把目光转向了若悠然：“悠然，这事，我不好说，你来决定。”
“这……”若悠然有点犹豫。
“哦，我知道了，若姨是修身念佛之人，喜欢清净，这样，我把谢家的另外一家别院给您和彭叔叔住，那里只有两三个打扫的下人，你看如何？”
若悠然觉得实在是不好推脱了：“那好吧。彭华，你看呢？”
“我听你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什么都不要带了，那都有，只要过去就好。”
“总归要带点衣服过去。”
“别带了，我叫人给你买新的，快点，走了。”
“我还是带一些吧，这些衣服穿习惯了，其他的会不舒服。”
谢香微微一笑，她总觉得彭华是故意穿那些旧衣服来隐藏什么的。
苦日有终，等到云开
“对了，我把炉子和卖茶叶蛋的推车带上。”周妈道。
“别拿了，以后我给你开个茶楼好了。”谢香催促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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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带着吧。”
“不用了，周妈，快点。”
周妈笑了：“好，听香小姐的。”
“这才对吗。”
谢香一手挽着周妈，一手挽着若悠然，几人有说有笑，引来众多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