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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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想着天亮之前，要拔回足够的窝笋的事，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这两天有点太紧张，太疲劳的缘故，更可能是昨晚想的事，想得有点太多，推迟睡眠时间了，当大人小孩像木梳箅头发似的，一人一垄搜查到这块黄花地时，她都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动静，当有人兴奋地大叫：“在这里，在这里呢。”她也没有听到。寻找的人心痛地将她抱起时，她还在呼呼地睡她的大觉，脸上还时不时地露出得意的微笑。好像是在表明，她对自己的藏匿方式，吃喝方式，感到无比的满意和自豪。但是，一片嘈杂吵嚷的声音，还是把她给唤醒了，她耳朵里突然听到了许多熟悉的声音，当她猛然睁开她那大大的眼睛时，她发觉自己被一大群人给包围了，她束手就擒，被人俘获，当了俘虏了。她本能地大叫了一声：“我没有到江边去玩。”一个男娃插话说：“那天真没去江边，我们几个和仙女在水坑边打水丈玩呢。”当人们看到地里扒下来的窝笋皮，一棵没吃完的窝笋时，眼圈不仅湿润起来。想想这两天，全寨的人发疯似的寻找，整个生产队一天半，全工全勤地查找，喉咙都要被喊破了，就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最后，队长不得不下令，采取当年鬼子进村扫荡的办法，一块地一块地地梳头式搜查，才把这位有点隐蔽战术的、青纱帐中想做长期躲藏准备的仙女找到。仙女用两天两夜的藏匿，防止了可能遭受的皮肉之苦。但在她的情绪大好时，却受到了全家连恐带吓的大批判，不知这双方的代价花得值也不值。双方可能都有道理，妈妈觉得棍棒下能出孝子贤孙，可妈妈不知道在棍棒下女子的感受，天下的妈妈，那有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特别是对自己的仙女，有着更深层次的爱，那可是掌上明珠啊，但妈妈爱的方式可能老套了一些，这种爱，虽然让仙女知道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应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但妈妈用棍棒去爱，难免让仙女造成心灵和肉体的伤害，传统的认知和观念，可能会给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在爱的光环下，造成无法弥补的失误。
食物多的夏天（二）
全寨的人都有点不可理解，仙女在蛇虫的层层叠叠包围之中，何以毛发无损，体肤无伤？连泥带菌的大吃窝笋，怎么肠胃那么顺畅？*大仙似的躺在潮湿的地垄上，连续近七十个小时，一点发烧感冒的征兆都没有？而且，一些人去过窝笋地，怎就没有发现窝笋被拔的迹象？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仙女之所以打算在黄花菜地里，做长期潜伏的准备，不就是因为她在这块地里感到很舒服吗？不睡觉时，可以和各类小虫们玩，吓吓蛇，玩得也是满有兴趣的，渴饿啦，有脆生生的窝笋，至于窝笋是不是别人的生吃之物，她才不管呢，她对胃口就行。睡觉时，就跟妈妈楼着时一样，没有丝毫的干扰，蛇虫看着她，就是不咬她那近似皮包骨的身体，全寨人都感到非常奇怪，怀疑这个小东西，是不是人们传说中的仙女下凡，不然，那些毒蛇毒虫，怎么对她就那么宽宏大量呢，是倩睞，还是保护？平时看仙女的顽皮样，又不像仙女下凡，对仙女那些稀奇古怪出格破俗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于是乎，仙女的新闻又传得满天飞。
华家寨是个大山区，气候湿热，人烟稀少，一对天生为敌的动物，在这里不断地肆虐着，平衡着，这就是蛇和鼠。这两个动物长年为伴，維持着某种生态平衡。华仙从有记忆时候起，就不断地听大人讲述防蛇打蛇捉蛇的故事。从她能用眼睛识别物体开始，就不断的看见在她家等待吃老鼠的蛇，家里为了不让老鼠乱啃东西，特别是老鼠爱吃的红薯面，经常用一些石灰让老鼠上当，有时，故意弄一条蛇，威吓老鼠。蛇也经常盘曲在仙女的被窝上床上，有时仙女睡觉时，竟无意中将小蛇压死，而她却浑然不觉。她有时睡醒之后，能盯住蛇，看它几个小时，虽然那时她连爬都不会，但对蛇一点都不陌生，也不害怕。奇怪的是，蛇不知和她打过几百次的交道，对仙女总是客气得不得了，仙女从来没被老鼠骚扰过，这恐怕是蛇的一大功劳吧。仙女长大以后，对蛇总有那么一点恩将仇报的意思。今年夏天的一个中午，仙女回家时，发现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盘旋在屋里的地面上，别人都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将这条蛇请出去，更是不敢靠近。这样大的蛇，是绝对不能在自己家里将蛇打死的，按当地的风俗，怕蛇报复，即怕蛇的同类们，嗅到蛇死的特殊气味而纷至沓来，伤人伤畜伤物，对大蛇宽容的态度一直延续了下来。仙女这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从不信邪、也不知道信邪的人，她力排众议，挺身而出，果断地拿起挑柴的扁担就进了屋，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她便和大蛇对峙起来，蛇见来者不善，抬起头来有一二尺高，昂首向她进攻，仙女身轻如燕，展转腾挪，可算是武林外传中的出乎其类拔乎其粹者，区区蛇的攻击，怎能奈她何，任凭蛇来进攻，汝自镇静自若，真还有点武林大家风范。她抓住蛇几次昂首袭击不着，气势大减无心恋战的机会，猛地用扁担打蛇的七寸，这手活，拿捏得特准特绝，干脆利落，那个麻利劲，就像是训蛇的高手，扑蛇的行家，蛇一下子就被打懵了，身体立刻卷曲下来，仙女见蛇已无能为力了，就将烧火的钳子拿来，夹住蛇头，将蛇提了出去，走到外面的一条沟里，将蛇扔了下去。为什么不把蛇打死而放生呢，妈妈不让她打死蛇，所谓蛇报复虽然仅仅是个传说，不是还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要按仙女的脾气，这条蛇，早成为她的口中之物了，这就是百口不忌的好处。家里人看小小年纪的仙女，临危不惧，行家里手似的将蛇请走，都夸仙女特棒，由衷的钦佩，仙女抿嘴一笑：“小意思了。”
初春时节，华仙出去玩时，看见两条蛇交缠在一起，觉得很好玩，她突发异想，兴趣大增，想把两条蛇同时捉住。她在身边寻找了一下，撅了两根一头带叉的棍棍，简单的进行一下整型，确认这两个棍叉有足够的支撑力时，悄悄来到蛇的侧方，以迅急不及掩耳之势，用一根叉，杈住一条蛇的蛇头，另一根叉，杈住第二条蛇的蛇头，两条正在缠绕的蛇蛇头被卡住以后，缠绕的更紧了，仙女看蛇互相缠绕着，一时还分不开，无暇顾及其它，便用一只手抓住两根棍，腾出另一只手，抓起随处可见随手而得的大石头，猛砸蛇头，蛇头怎禁得起这石头的狂轰乱炸，没几下便血肉横飞了。仙女意犹未尽，拿两条死蛇玩了好长的时间，玩到最后，她的恻忍之心大发，竟掘了个坑将蛇埋上，上面还放了两朵小野花。回家后，她将遇到两条缠绕的蛇，告诉了妈妈，妈妈一听很吃惊，忙问：“你真的看见两条缠绕的蛇了？”
“真的看见了。”
“看到两条缠绕的蛇，是不吉利的。”
“我已经把这两条蛇打死了。”
“阿弥托佛，这就没事了。”
“这是为什么呀？”
“这个地方啊，有几件忌讳的事，不是有个顺口溜吗：正月看不得鹰捉鸟，二月看不得蛇撕捂，三月看不得狗连裆，四月看不得人成双，过了五月，就啥事都没有了。你看见的是蛇撕捂，你将撕捂的蛇打死了，就万事大吉了。”
（。。）
在今年的的一个仲夏天，主动申请打猪草的仙女，在一块地的地边上，看见了一条七步蛇，据说，这种蛇的毒性最强，只要让这种蛇咬上一口，不管多么身强力壮的汉子，走不出七步，就会毒性发作，全身发黑而死，故有七步蛇之称。七步蛇长得小巧，也就一厘米粗，约三十厘米长，动作灵活，居所不定，是寨中人见到必打的毒蛇。仙女对这条蛇不知为什么来了情趣，她随手掘了一根一头带叉的蒿草，将这条根本不愿意听她指挥的蛇，赶到了路边，不断拿这根草棍让蛇咬，看七步蛇怎样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