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第46章


得越多,越会把人噬咬成一层空皮,每咬一口,他便痛楚一回。好女人都让傻子给占了,来顺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有了这种思想的来顺愈发馋酒,手中有了私房钱,便拿出来去镇上,走进姚家酒馆。平时都是喝散酒的,到酒馆来顺还是初次,觉得什么都新鲜,手脚没地方放,酒馆的丫头先端来一杯清茶,拿黑抹布擦了桌子,就将茶摆在来顺跟前,来顺品一口,口用得大了,水又热,呛得噗地一口喷出来。端茶的丫头“嗤”地笑了,看着来顺手忙脚乱的模样,笑出了声。来顺有些窘,咳嗽了一声,稳住心神,故意装得没事的样子,认真盯看丫头。
丫头又吟吟送来一声甜笑,说:“我认得你,让警察当胡子抓起来的就是你,原来你不是,我那时就知道你不是。”
来顺说:“那次你是看见了吗,你在哪儿了?”
丫头说:“你买盐我也在买,只是你没注意我哩,我先也没注意你,可你给人抓了,我就一直看着你。对了,你前几天还来买酒哩。”
来顺说:“怪不得你记得这么清楚,可我不认得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见着好叫的,总不能见面就叫丫头吧。”
丫头说:“爹叫我二妞,娘也这样叫我,我姐就是大妞了,那日在这买的那一葫芦酒你都喝完了吗?”
来顺说:“是。”
二妞说:“真看不出来,你这样瘦弱的人,倒是挺能喝酒的。”
来顺说:“我这样瘦就不能喝酒了吗,照你这样说,只能胖子能当酒缸哩,门缝里瞅人。”
二妞给他的话逗笑了,嘻嘻嘻地说:“开酒馆的可不怕大肚汉,就怕你没量哩。”
二妞将一壶酒端上来,又端上一盘花生米,坐一边看来顺喝酒。
几杯酒下肚,来顺浑身燥热,二妞在旁边坐了,看他一口一口地喝,来顺就说:“你也喝吗?”
二妞摇摇头,说:“听你吃花生米怪好听的,咯嘣咯嘣响。”
来顺说:“却咬不出屁的响动来。”
二妞说:“你说话是逗,你这般吃法是品味,你有什么心事吗?”
来顺一愣,说:“不愧是开酒馆的,你经见的人多哩,果然猜出我的心事。”
二妞得意地说:“三教九流,啥人没见过,各人有各人的品性。”
来顺说:“那你见过胡子吗?”
二妞歪着头,说:“你是说胡子?当然见过,是姓于的,上次和你一起被抓了么,可他死了哩,给日本兵打死了,日本人……”后半句话没说,脸上阴晴不定的。
来顺心中一动,猜不透二妞想说什么,便把话往胡子身上引,格外细心地问:“除了那次你见过的,又见过别的胡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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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说:“我只是见过他一个人,不过……”
来顺问:“不过什么?”
二妞说:“有时来的人中,觉得有的像胡子,腰里掖着枪哩,还有,我听村里人说,于家洼的胡子要给二当家的报仇,准备收拾日本兵哩,前两天铁路上就给人打死两个,说是于家洼的胡子干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来顺问:“你见着拿枪的,是一个人来,还是一群人来,你见过他们摆弄枪吗?”
二妞说:“他们就是胡子,脑门子上也没写字哩,带了枪,在后腰上就能看出来,哪里还用摆弄。”
来顺又问:“你说的这些人常来吗,都啥时来?”
二妞说:“先前是常来,这阵子好久不曾露面了,你问得这么仔细,是也想当胡子吗?”
来顺讪讪笑着,说:“你看我像胡子吗?”
二妞说:“像、像,你拿了枪,就是胡子哩。”
虎口夺枪 七(1)
日子过得是快,冬天过完了,转眼间,就是春暖花开,桃花山的景致更加耐看。对这山,祥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闲来无事,就要到山上来看看,家里越来越不愿待,一进家门,满屯不是支使着干活,就是絮叨都成大小伙子了,也不寻摸个出路,家里的粮不够吃,哪里养得起大肚汉,就这样坐吃山空,啥时候能攒出钱来娶媳妇?祥子不爱听,顶撞爹说:“谁还用你养着呀,我自己养自己。”
娘劝不住,拿了那把斧子,堵气躲到山里来,只是山上没有吃喝,西北风填不饱肚子哩。真在山上过日月,祥子愁得不知所措,想再回家又怕爹看不起,要给爹活出个样儿来么,摆弄着从磨磨沟得来的木头手枪,忽然就想起王大吃,要活下去,只能干不体面的事了,隐隐的,心里一直没放下做匪的意念,只是做了胡子,会给祖宗丢脸的,杀人越货还不敢做,不干些为匪的勾当,又饿得难受,祥子信步往山下走,他想坐在树林边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再思谋个办法,阳光真好,热热地照射着,把别人的日子都照得舒坦了,只是他真的很饿,肚子不住地提醒着他需要些吃食,再待下去要饿死哩,祥子对自己说,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做了一回匪吧,劫些吃的是为填饱肚子哩,先祖知道了也是会原谅的。他把木头枪带好,又拿了斧子,踉踉跄跄,往山下去,躲在一块僻静路段的大石后,放涎着自己的匪性和胆量,静候着猎物的出现。
他全神贯注,盯着大路的来去方向,此时暂时觉不出饿了。心之所念,必有所应,果然就有人来,骑着一头毛驴,祥子把手中的木头枪握紧些,又把斧子紧捏在手上,静静地候着,看那人走得近了,却是一个干瘦的老头,骑一头同样瘦的毛驴,胡子头发全白了,衣服破烂得裂出许多口子,若不是骑着驴,和要饭的没什么两样。祥子心里说:“这是比我还穷的人了,看他偌大年纪,也活不了几天的,给他条生路吧。”
祥子就眼看那人过去了,把劫路的念头先放到一边。
祥子又等,肚子里越发饿得难受,似有百条馋虫在叫,他把斧子柄顶在肚子上,并不见有任何效应,饿的滋味是真的受不住了。他仰在山石上,捂紧了肚子,思量着睡过去也许就不饿了,就这样睡死过去,闭紧了眼睛,竟真的朦胧了,忽隐隐的传来人声,是一个男人在叫:“你就不能走快点吗?”
有女人说:“走不快的,这么小的脚,怎么比得上你爷们家。”
男的说:“脚小就走不快吗?驴脚没有牛脚大;比牛走得快哩。”
女人说:“驴拉磨牛不拉磨,瞎着眼转圈哩。”
男人说:“你要是真走不动,我就背你,只当是驴驮着你走。”
女人嘻嘻笑着说:“你没有做驴的本事,给女人打种的子是比驴的还大哩。”男人说:“若真的那么大,将来生的儿子还不像驴呀。”
随后传来“啧啧”声,就听女人娇笑声,接着说:“你是真的敢了,你比驴还敢哩。”
祥子翻过身,拿眼往外张望,见路边的毛毛道旁,坐着男女两个人,男的背对祥子看不清面目,女的长得却也妩媚,满脸用白粉掩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正依在男人身上,媚态百出。那男人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伸进女人的怀里,女人浪浪地说:“是要吃奶吗,可没奶给你,白馍馍是有两个的。”
男人说:“要哩,要哩,你解了怀我吃。”
祥子一阵耳热心跳,赶紧闭上眼睛,猜想必是偷情的男女,女人跟着男人私奔,跑得累了,坐到这里放浪。忍不住好奇心,眼睛又张开条缝,看他们越发放浪。祥子心里说,就劫他们了,偷情的男女想必是带着钱的,说不定还有吃的哩,突然从大石头后蹿出,高举着斧子,高叫了一声:“住了!”
两人顿时分开,张惶张恐,女人倒显得格外镇静,细望了祥子一眼,又望了祥子的木头枪一眼,这是大白天,不是傍晚更不是夜晚,是很容易分辨出枪的真假的,斧子倒是真的,再看他身后并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竟立正身子,把衣衫整了整,头发理了理,像没事一样,拿了杏眼往祥子的身上瞅,男人却吓得立不住身子,浑身抖个不住。祥子有心再往前凑两步,把那两个人吓住,却被女人望得手足无措,他真想跑回去,不再干这丢人的勾当。女人的媚眼更好看,朱唇轻启,说:“想劫色吗?”顿了一顿,又说:“色是摆现成的哩,你可得有胆子来拿,想劫财么,却是没有。”
祥子无言以答,傻眼看女人,想不到一个山野村姑竟是这般大胆,大胆得不惧了生死,竟没把他这个小小的山林劫匪放在眼里。趁祥子发愣的工夫,男人悄悄地溜掉了,女人撇了撇嘴角,她扭了一下头,望一眼逃去的男人身影,又回过头来,也不管祥子答不答,依然自顾自地说:“你不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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