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父亲的札记月子》第5章


在这里,有一个观点必须提一下,那就是现在的很多城市人,已经在事实上从重男轻女,转向了重女轻男。他们的一个共同理由,就是女孩子和父母一条心,孝顺。而从前重男轻女,也多是出于孝顺的考虑。因为男孩子可以留到家里,而女孩子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有人说,这显示了文明的进步。
对此,我虽然也相当认同这种观点,但还是想,所谓“文明的进步”,其实还是一种自私的表现。也就是说,在潜意识里,很多做父母的人是希望儿女“孝顺”的,否则,就会觉得养孩子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看来,养儿防老还是当代中国人的普遍观念,无论他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什么时候,我们能够真正让儿女像独立的人一样成长,既让他们独立发展,也让我们自己独立发展,既不让孩子完全依靠父母,而父母也不完全依靠孩子,可能孩子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生存压力和心理负担,而父母也会因此而轻松许多。
一会儿之后,抱去喂奶的天健又被抱了回来。我接了过去,见她睡得很香,就又把她放在了推车里。还没有回过劲儿来,一位护士进来送药,她指着我和二姐,当然,还有屋里的其他家属说:“你们家属,都出去,出去!”
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实在太生硬,于是,我冲她吼道:“你嚷什么嚷!我们不在这里,行吗?你们的护工,够吗?”她看了看我,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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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在门口负责把门的工人,又来赶人,我又是一通脾气。她就说:“你对医院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能在这里。”我没再说话,只是用眼睛狠狠瞪着她,脸色铁青。这一瞪眼、一黑脸,比怒吼更厉害,她不再说话,自己走了出去。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辛辛苦苦过来陪护,做大量本来应该由护士做的工作,却还要受护士的气。其实,护工的工作也应该由护士来做,现在这种情况,实际上是很不正常的,说到底是由于医院想降低服务成本。
当然,我依然知道自己这样说话、这样做,是不合适的,也是不够文明的表现。然而,这一切,又与医院的服务不到位有着密切联系。本来,按照医院的规定,妇产科病房男士禁入,而且只准家属每周二、四、六下午探望各三个小时。可是,如果没有家属的陪护,仅靠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以及护工,根本就照顾不了病人。
妻子就说,她想让护工帮忙,把杯子里的凉开水倒掉一些,再加上一些热开水,这样容易立即喝,结果,护工倒掉了整个杯子里的凉水,然后,倒上一杯滚烫的开水。邻床的产妇说,整个楼层,晚上只有一个护工工作,根本就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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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不配有闺女 亲戚的探访 艰难的下床(2)
同时,妇产科可以让家属陪护的单间只有四个,即便你有钱,如果没有关系,依然住不进去。当然,也有有钱的,那就是一个人包了三人间,所有费用全交,当单间用。本来,我也想托托关系找一个单间,但妻子不同意,认为没必要花“冤枉钱”,而且住在大房间里,也可以和别的产妇交流经验,我就只好作罢。




访
冷静下来之后,再看躺着睡觉的天健,感觉比昨天时,脸更粉一些,尤其明显的是,太阳穴附近的头,已经不再特别扁凹。孩子的成长,真是快得惊人。仅仅只是一夜之间,她就已经悄悄改变了自己的形象。
而且,昨天没有怎么睁开的眼睛,今天也睁开了。这一次,我发现,她是双眼皮。看了她一会儿,护士送来体温计,依照护理习惯,这是要量每天的体温。我把体温计放在天健的脖子上,用手轻轻压着,好让体温计贴近皮肤。
然而,由于她不停地摇头,结果第一次量体温失败了,因为显示只有35℃。我甩了甩体温计,重新小心测量,这一次显示36?1℃。这说明,体温是正常的。而体温的正常意味着一切平安。新生儿体温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给天健量了体温不久,邻床的产妇家里来了至少六位亲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围着在床边,寒暄着中国人特有的客套话。这样一来,不到10平方米的病房里,一下子就挤进了包括病人和新生儿在内的十几个人。
显然,这是极其不符合卫生要求的,也极其不利于产妇和新生儿的健康。可是,被探望的产妇并不在乎,而是以一种幸福的神情,享受着大家的寒暄。刚出生一两天的新生儿,被那么多人接来抱去,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当来换药的护士,看到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屋里时,有些生气,便冲着他们说:“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这对产妇和孩子不好,再说,这里还有别的产妇。就是回到家,也不能有这么多人。”这样,这些来探望的亲戚,只好又用那种一听就是客套话的寒暄,跟产妇“依依不舍”地告别。
就中国古老的生育习俗来说,你说讲究“坐月子”吧,似乎也不是,要不然,产妇的病房里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从六十多岁的老人,到十八九岁的姑娘。他们似乎就不考虑自己这样做,可能对产妇及新生儿构成直接的伤害。当然,因此而受影响的还有其他的病人。
当这帮人浩浩荡荡地走后,屋子里安静了许多。于是,病友们及其家属之间讨论的,又换成了谁什么时候排气(放屁),谁什么时候排尿,谁什么时候大便了。这些平时完全羞于在公共场合谈论的话题,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变得非常随便,即便在你吃饭的时候,耳朵里听的,依然是排气、排尿、排大便。





12时,为了预防肠粘连等的发生,也为了促进排气,在我和二姐的搀扶下,妻子慢慢地下床,咬着牙慢慢地走。一般来说,这时候的产妇第一次下床,常常会有眩晕发生,比如眼前发黑、眼冒金星。但是,妻子没有眩晕,这也许和她事前坐在床上一会儿有关。
我没有想到,第一次下床,她居然走了好远,在走廊里走了一个半来回,中间,还在二姐的帮助下,去了趟卫生间。
17时30分许,我在报社处理好准备上版的三篇文章,到日常去的崇豫宾馆吃晚饭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下午又走了几圈,已经排气了。孩子很乖,在玩。”
术后第一天,一般吃流食。所以,13时许,在喝了一点医院的鸡汤、我在附近饭馆买的小米粥之后,妻子说:“最好再去买七八个柴鸡蛋,想吃的时候,可以用开水冲着喝。”在家里,我们也经常这样喝,感觉比较有营养。这样,我抓紧时间,到附近的菜市场找柴鸡蛋。从前在天桥租居时,我经常来这个菜市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卖鸡蛋的,便买了10个黄皮的柴鸡蛋。
本来,我想买5个白皮的、5个黄皮的,但是,当我仔细观察白皮鸡蛋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似乎不是真正的鸡蛋,或者不是新生的鸡蛋,而是被处理过的。于是,便把已经放在塑料袋里的白皮鸡蛋,全部捡了出来,又换成黄皮的,而且只要那种带有鸡粪的。我的直觉是,带鸡粪的、表皮粗糙的鸡蛋,是鲜的。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便如此细心,这10个黄皮鸡蛋里,还是出现了“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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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不配有闺女 亲戚的探访 艰难的下床(3)
送完鸡蛋,已经快14时了。因为还要做第二天的社论版,而除看了当天的《新京报》之外,并没有接触其他的媒体,不知道当天最重要的新闻是什么,也不知道作社论最合适的选题是什么,所以,我匆匆离开医院,从医院门诊楼门口坐公共汽车,赶回报社上班。好在昨天有约好的一篇稿子,而原来存的也有文章,因此,在约好了两篇社论稿件,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后,便去吃饭了。
饭后,我迅速处理好版面,在等待领导审稿的间隙,开始正式构思《天健教育录:一位中国儿童的成长史》因为天健的乳名在7月20日由“上鸣”改为“天天”,《天健教育录》也随之改为《天天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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