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第18章


“皇上,没看到福禄王他们,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追赶?”领头的将军小声问道,亦裕扫视了地上的这些躯体,问:“可曾见过马车?”
“回皇上,不曾见过。”
亦裕冷笑了一声,道:“福禄王妃据闻已经身怀六甲,她绝无可能策马而行,必定是坐马车。以马车的速度,它也绝无可能快过单匹马?”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些黑甲骑兵看起来也不像是用来阻隔所用,亦仁狡猾的很,可别中了他的计。”他一挥手道:“派一队人马给我回去,一路细搜。”
亦仁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道:“慧明,你的副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换防驻地的大营了吧,他们大约多久才会赶到龙牙湾附近。”
叶慧明苦笑道:“他们赶来,只怕怎么也得一天的功夫,怎么着也要到天大黑了才能到,我们可指望不上他们。”
亦仁长长吐了口气,道:“那我们可要好好找一个藏身之地,亦裕很快就会搜山的。”
“报!”一探子翻下马,跪在亦裕马前道:“皇上,在峡谷处沟堑里发现了一辆推翻了马车。”
亦裕眼睛一亮,大喜道:“给我回头搜山,踏遍每一寸角落,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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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慧兰扶着叶慧仪,见一旁施针的陆展亭额头不断地沁出汗水,急道:“丑八怪,我姐姐碍事吗?”
陆展亭不答,他轻拍着叶慧仪,微笑着问:“我久闻十王妃猜谜天下无双,今天我有一则谜语,烦请王妃猜猜。话说战国时,文武双才的伍子胥,初次上朝时,在殿前刚举完千斤鼎,君主又传谕试才。结果,满朝文武都论不过他。这时国相就给他出了个字谜: 东海有大鱼, 无头又无尾, 丢了脊梁骨, 一去直到底。王妃倒是帮伍子胥猜猜谜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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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慧仪眼皮轻轻一弹,睁开了眼,微微一笑,涩然道:“伍子胥又何需他人解难,不如展亭帮着国相猜猜他的谜底: 出东海, 入西山, 写时方, 画时圆。”她话一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叶慧兰一头雾水,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语呢?”
叶慧仪偏过头看着她的小妹,道:“展亭让我猜了个日出东方的日字,我也还了一个他旭日东升的日字。”她回转头叹道:“展亭不太会安慰人呢,什么人不好举,偏偏举了一个伍子胥的例子,倒让我想起一本闲书上一则谜语,展亭你来猜猜?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叹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
陆展亭心头一跳,不明叶慧仪为何陡然忧伤,他原意是想提一提叶慧仪的精神,正要想法说个笑话叉开去。叶慧仪却又笑道:“看我,老大不小了,还要说一些丧气话。有陆展亭这个天下第一的神医在,我又怎么会犹如风吹灯灭?”
他们说着话,亦仁与叶慧明走了回来。
“天下第一的神医又有什么新创举了?”亦仁微笑道。
“我俩猜谜来着呢!”叶慧仪温柔地笑道。
“想必展亭猜谜也是第一。”亦仁眼望陆展亭笑道。
“王爷说笑了。”陆展亭见叶慧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颇有一些尴尬,他转头问叶慧明:“找到藏身的地方了吗?”
叶慧明将宝剑往地上一插,道:“我与王爷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很小,外面有滕蔓缠绕,但里面的洞内却不小,足够我们五个人藏身的。亦裕要想在这一峡谷里找到这么一处地方,也不容易。” 
“那太好了!”陆展亭喜道:“我们这就过去。”
叶慧明苦笑道:“这可有一处不好,若是被亦裕找到洞口,我们五个就犹如那五只大鳖,一只也逃不脱。”
亦仁淡淡地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担心过多,徒惹忧心,走吧。”他说着抱起叶慧仪,先行带头走了。叶慧明叹了一口气,拿起剑与陆展亭叶慧兰一起跟了下去。
盘龙东西两山均是逞直角的陡坡,偏偏两山最陡处相对而立,才有了龙牙湾这道陕谷。由于这两道峭壁陡直,几乎无立足之地,因此这狭谷内荒无人烟,仅供路人穿越山谷之用。
那山洞就在山脚下,五人挨个匍匐爬入洞中,叶慧明最后一个进来,他将洞口略做又略作了一些掩饰,洞内漆黑,洞口那道窄口露出来的光芒原本不及盈尺,再加藤蔓遮掩,欲显微弱。
五个人挨着山洞坐着,隔了一会儿,亦仁笑道:“大家都别憋着,随便说点什么,绕磕也行啊!”
亦仁虽然素来温和有礼,但到底是一个王爷,一时间其它人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可同讲的。亦仁已经又笑道:“展亭,你还记不记得你来我画会的事情。”
黑暗中陆展亭嗯了一声,然后道:“记得,王爷你不就请了我一个人吗?”
“不…”亦仁笑道:“是只有你一个人来,我自幼酷爱画画,那天展出的是我自认最拿得出手的,很期待别人的赞赏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陆展亭忽然发现亦仁的声音非常好听,极有磁性,即便低低的述说,也有一种说不出蛊惑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你不断向他靠近。
“展亭,你还记得你给我的评价吗?”
陆展亭又嗯啊了一声,这一次他绝对是含糊其辞,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给出什么好的评价来。其它人则好奇不已,连连追问。
亦仁笑着补充道:“展亭说我,原本可以是一个才子,可惜先当了皇子。”众人一阵失笑,叶慧兰哼了一声,道:“我猜他也不会说什么好话,这个人就是这么讨人嫌的。”她这话前音是狠狠,重重的,说到尾音却几不可闻了。
亦仁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笑声,接着道:“等展亭走了,我还在思量这一句话呢。回头再看看我的那些画,忽然发现那些东西果真可笑,处处透着自怨自怜,我原本就是想当一个叱咤风云的皇子,只不过不如愿才被迫想去当一个才子。”
陆展亭心里一阵愧疚,他从来不羁,现如今却深悔自己当初说过那一句话。他喃喃地道:“我…我…”
他还没说完,亦仁已经笑着打断了他道:“没有关系,展亭,是你让我明白了我想的…”他的语气淡淡的,非常温和,可细辩却夹杂着一种常人难以察觉得的霸气,笑道:“以后我再来让展亭鉴定我的成绩!”
叶慧明突然压低声音道:“禁声,听!”
众人连屏息细听,风中传来了马蹄声,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山洞里再也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彼此的呼息之声。再过一阵子,风中又传来了另一种声,这声音几乎使洞里所有的人都面无人色。
“狗,是狗!”陆展亭悔道:“我怎么忘了呢?我应该想到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带一点败岩浆草在身上。”
叶慧明纵然沙场征战多年,也从无这一刻这般惶惑,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亦仁淡淡地问:“你的队伍还有多久才能到这里?”
“至少一个时辰!”叶慧明搓手叹道:“但是骑兵会在半个时辰后先抵达这里。”
叶慧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了!”
叶慧明苦笑道:“我的部队都以步兵为主,骑兵是极少数,否则骑兵又怎会在这非马源地换防。他们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若是撤到王爷那儿,他那儿虽然只有五六千部队,但是有防地可守或者还能与亦裕兵强马壮的骑兵队一抗。”
“人少,末必就不能赢了亦裕。”亦仁淡淡地道。
他们说话间,那狗声已经越来越近,叶慧明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了。陆展亭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他听到那些沙沙的脚步声,几乎可以看到亦裕冷酷的脸越走越近。他背靠着粗糙的山壁,连呼吸都不敢。
渐渐地,似乎人声都匿去,但那疯狂的狗吠声让洞里所有的人明白,那些人没有远去,而是正在逐渐靠近。陆展亭突然觉得有人搭住了自己的肩头,他听亦仁说道:“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听狗叫?其实我也不喜欢。”陆展亭觉得那只手摸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缚在手腕上的针袋被取了下来。然后,只看见几道银光射出洞外,那几只狗立刻呜咽吠叫了几声,便不再有太吠声,倒是人声大嘈,道:“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针袋虽然拿走了,但是陆展亭的手腕还是被亦仁握在手中。陆展亭自幼除了陆子青便不喜欢与任何人接近,但被亦仁温热的手握着,却没有常有的反感之意。
“展亭,我们之中,只有你在亦裕面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出去,正是时候,省得他们攻上来,会误伤了你。”
陆展亭心头一热,哽咽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被我连累至此…我怎么会?”
“你听着…”亦仁淡淡地道:“我今天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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