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愁长》第44章


只是不同的是,如今再没有捆绑自己的铁链,有的只是一个十二万分担心自己脑袋的小太监。
被他害得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幸而被免去了责罚,可也不能再犯了!不然,真会叫皇上活剐了的!
好个易斐!应夜苦笑,叫这麽个人看他,自然再不必脚镣了!
。。。。。。
自上回被捉回来,已过了一个月了,前些日子的病也都养好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应夜到了晚上就会将阁楼上上下下的窗门通通打开。
叫夏风这麽吹一吹,心里可以平静一点。。。。。。
可易斐从那日起,就再没来过!m
只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座孤城里吗?易斐的心思,他一如以往的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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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交谈,没有事可以做,整天除了吃和睡以外,就是发呆。
应夜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太多的过往和太多的〃如果〃一旦交缠在了一起,总让他有脱离真实的感觉。
只是这种真实与虚幻间的摇摆,对此时的应夜而言,是绝对的危险!
所以他逼自己不要多想,或者找点事做,因为他不想自己被寂寞逼至疯狂!
开始还不算太难。。。。。。
可连续三个月的禁锢呢?
应夜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想到了三年,甚至是三十年後的自己。。。。。。
依旧被困於此。。。。。。不同的是,早已被人遗忘的自己。。。。。。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太过真实,也太可怕!以至於应夜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已经疯了!
再过三个月,天气已近深秋。
易斐还是没有来过。
应夜开始失眠已经有段日子了。。。。。。
失眠的日子里他总能整日整夜不睡觉,盯著门口,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一整夜!
所幸什麽事也不用干,真到身体熬不住了,自然可以眯上会儿。
他还会自己跟自己说话!
嘴里念念有辞,小太监根本听不清他说些什麽。
他可以闭著眼,从屋里北窗走到南边儿的窗台,再倒著走回去。。。。。。一走就指不定是几个时辰。
到後来,他开始喊叫!没有任何预兆的大喊出声,是他对痛苦和压力的宣泄!
从开始闷在被窝里喊,到现在冲著窗外大喊。。。。。。
最可怕的,是他开始常常哭泣,时而微泣,时而嚎啕,如果在半夜听到,还真不是一般的糁人!
小太监一直犹豫著是否要去向皇上禀明这些,因为这段日子下来,他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之所以用个〃也〃字,因为他已认定,如今的应夜,那已然是个疯子无疑!
与应夜一样,被逼被折磨的还有我们的皇帝陛下,逼著自己半年也未曾去看他一眼!只因为自己对自己许下誓言──若真能做到半年不去见他,不去过问他,那就放开他!放开自己。。。。。。
如今,真的过了半年了。。。。。。可他却一点也不想放手。。。。。。
第一个月,再不准身边的任何人提及应夜这个名字!
第二个月,就是不信邪!真就非应夜不可了吗!易斐甚至将若谷找来!可只进行到一半。。。。。。就再进行不下去了。。。。。。事後还叫十四弟一阵痛骂,伤了和气,忘了尊卑。。。。。。
第三个月,开始专心政事,每日里堆积如山的折子必定会亲自朱笔批阅,叫底下众臣无不歌功颂德,夸他是一代明君,勤政爱民!当然,少给他们点事做或者少发点脾气,那就最好。。。。。。
第四个月,谁都不会再以为他们这个往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四皇子,是因著天气燥热,才会暴躁异常了!只不要做了炮灰才好!
第五个月,南边儿闹水灾,西边儿又是旱情,终於找著点事做的易斐当即让自己奔走於此。
第六个月最难挨。。。。。。数著日子数著时辰过!易斐开始担心,自己真能放得开手吗。。。。。。
(。。)
当听完小太监所说的这些,易斐便不再去理会还差几天的事儿了!
被留在书房里的刘公公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唉。。。。。。还不知要闹到几时才能算完。。。。。。
易斐赶去阁楼的时候,应夜正闭著眼睛绕著屋子走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辞。
见他这麽来回的走,竟可以不差分毫!
那小太监跟他说过,他可以闭著眼睛就这麽走上几个时辰!看来确有其事。
易斐原是想逼自己来著,怎麽逼著逼著,竟将他逼成这样?!
〃应夜。。。。。。〃易斐站在门口,轻声喊他。
应夜顿时停住了脚,可没睁开眼,也没回头,只一会儿又继续著走了起来。
〃应夜!〃易斐又叫了一声。
此时应夜才确定自己没有再幻听!确实是有人在叫他!而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
重又对上这张绝豔无比的脸,应夜也只是望著,眼神空洞,目光呆滞。。。。。。
〃放我走吧。。。。。。或是杀了我!〃应夜语调很平静,可易斐听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早已被自己逼至极致!
果然,下一瞬间,应夜便不可抑制得落下泪来,滑坐在地。。。。。。
这是近六个月来,他与〃人〃说的第一句话!平日里担心时间久了,会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总是自己对著自己说。。。。。。今天他却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来做什麽?是来嘲笑他这失败者?还是等著听他的求饶?如果是,他愿意乞求他。。。。。。即便是让他去死!
易斐时至今日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怕再挽不回了。。。。。。
所以他也给他两个选择。。。。。。
〃朕绝不会放了你的!死!或者留下!你只能选一样!〃
〃。。。。。。你真让我选?〃他很高兴,总算,他俩能有统一的意见了。。。。。。
易斐见他笑地高兴,仿佛得所解脱一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而不好的预感总能最快应验!
应夜只是轻笑,背依在低矮的窗台旁边,当易斐意识到他想做什麽的时候。。。。。。
为时已晚,他背对著明湖,将自己摔了下去。。。。。。
易斐绝想不到,应夜就这麽恨他!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吗?
即便是死。。。。。。也要摆脱他?!
只消向外望上一眼,就能看出,应夜是打定主意的!
丝毫未见挣扎的他,很快就往下沈了。
既然他替自己做了决定,那也就不必挣扎!
易斐做了他此生最大的让步,在跳下去,将应夜救上来之後。
(。。)
深秋的湖水怎一个寒字了得,可应夜全身颤抖,却只为了易斐离开时的那一句话──你已死过一回了,朕再不拦你。。。。。。
他真的肯放过自己吗?在他们深深纠结在一起的如今。。。。。。
易斐倒是说到做到的!在太医诊过脉,确定自己无什大碍之後,他被告之,可以离开了。。。。。。
一路上,竟真的畅通无阻,直到出了城门,应夜还不太敢确定,这一次,是真的自由了。。。。。。
一年後。。。。。。
这北京城外有座君锭山,南边儿连著保定,北边儿连著京城,倒是与此两地来往客商的必经之路。
说起来也怪,要说前些年,虽也有几个没脑子的,敢在这皇城脚下立个小山头,安营扎寨,可多是没几天的活泛,就叫朝廷派兵马给剿了,绝不能放任他们成了气候。
可自打一年前,寨子里来了个新面孔,这朝廷就再没派兵来打了,所以寨子里大当家的对应夜这个小兄弟是极欢喜的,认定了此人便是自己的福将,故而也愿意听他些话。
应夜自打进了山寨落了草,至今过的都还算太平,所以也不知道大当家的对他如此器重,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只是常常提及,劝他不要伤了百姓,往日里劫个富商贪官也就是了,若惹了民怨,那就不能如此太平了。大当家的也觉得有理,肯听他些。
如此一来,倒真相安无事。
应夜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不必每日里与人算计,被人算计,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辈子就这麽过下去吧。。。。。。
也只有夜里寂寞时才会想起那人。。。。。。
前些日子听说他的皇後死了。。。。。。也不知他还好吧。。。。。。
这里什麽都好,只是一班弟兄总喜欢拖著自己往京城里跑,去了无非是眠花宿柳的,著实叫人提不起兴致。
这一年里,自己也跟著进京几回,无外乎打听春离的事,叫众弟兄以为他只喜好此道。。。。。。不过也还好,未见他们看轻自己。
半年前打听得他如今在林府的时候,应夜是想过要去劫他出来的,可在见著林枫对他的体贴之後,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更何况,如今的春离已回复了男儿装扮,怎麽看,也应当为他高兴才是。
自此以後,应夜再没离开过山寨半步。
这才反叫人担心!
〃我说应夜,你又不是个娘们儿,怎麽老窝在窝里,你不觉得憋闷得慌呀?!〃
应夜笑笑,这老三是个粗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与他打交道,却也一点不必设防,比某人那自是好多了,所以应夜不会生气。
〃我还是不去了,免得扫了哥几个兴致。〃
〃这什麽混帐话!去寻开心的,不去才扫兴呢!既然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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