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眼》第28章


┝Φ幕啊?br /> 林夕阳拼命与自己的身体作抵抗。她面朝着大学生,她不想让他看到牛仔裤上留下的一道令她深感难堪的洇湿的痕迹。她一步步把脚移向门边,其实只要跨出一两步就成功地逃出去了。她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气味,这气味促使她放慢了脚步。她觉得自己的反抗有些装腔作势。湿透了半边的牛仔裤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她面临的难受比恐惧更强烈,要像打发一个乞丐那样,把自己的身体打发走。她发现事情越来越奇怪,重新振作了一下后,她一边挪动脚步一边胆怯地看着他,大脑高度戒备着,准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扭转身体,然后像一头受伤的母狮一样冲下楼,逃到她的笼子里面去,她的笼子已经建立了一些小岛,岛上铺满了绿色的地毯,摆着各种道具。她已经想好了,在笼子里她怎样安全地面对自己,自己对自己拼杀、撕咬时不会受任何伤害。她已经有了很丰富的一个人作战的经验。
要是不经过那个野狗横行的停车场就好了。
林夕阳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她就感到她的胳膊又被人粗暴地抓住了,让她动弹不得。她刚要叫出声来,马上感到自己淹没在那股好闻的气息里了。年轻男子气呼呼地把她拖回去又按倒在他刚刚坐过的回廊椅上。此时,他激烈得像一支火箭。为了实施无限而有质感的穿越,他解除了她身上的全副武装,他在回廊椅里赤裸裸地剥光了她,像在剥一只小麻雀。他抓住了她的肉体,用脚驱赶她的灵魂,把她的灵魂赶得远远的。他像在实验室里按现实生活制定的要求设计图纸,他相信这种穿越只是他精心设计在图纸上的一个点,几分钟过后,她将是一个不受人欢迎的顾客。
没过多久,两具无拘无束的尸身躺在棺材里,他们的牙齿嵌在对方的肩胛骨里,然后狠命地去咬对方身上的一小块肉。已经没有痛感了,但也丝毫谈不上快感,所有的只是一股原始力量的聚集。他带着她在岩石缝里奔跑,他们边跑边狠命地咬对方,把肉吐到墓穴周围的雪色旗幡上。他们一起吐,吐到最后只剩下骨架了。两具骨架轻飘飘地落在地球上,露出黑森森的几个洞眼。他们露出尖利的牙齿狰狞地笑着,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血流了一地,它们一起干涸在土地上,结了厚厚的痂。
年轻男子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咧着嘴呵呵傻笑起来,几粒青春痘在脸上开始作丰富的表演。这种不要脸的抽动太让人意外了,他心满意足地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给女人做手势,命令她必须离他远一点。然后他抓起桌上的面包和牛肉干,使劲往嘴里塞,嘴被塞得鼓囊囊的,他歪着嘴拼命咀嚼,混合着牛肉干的面包屑把他呛住了,他咳嗽起来。咳嗽停息后,他又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林夕阳被这副得意的笑容和扭曲的面具激怒了,她跳起来,伸出手朝那张猴子一样的瘦脸抓过去,她的手像一把铁锤,生硬地打在对方脸上。两个人在床上厮打起来,一个进攻,一个抵抗。尽管如此,林夕阳仍然不是这个高个子年轻男子的对手。他仰仗着自己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只需举手抬脚就可以轻松自如地应付面前一头暴怒的狮子。
战争持续了很久,但明显的不公正摆在面前,林夕阳看不到自己成功的希望,她绝望地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水龙头喷出来的水像狗吐出来的舌头,在她身上肆意地舔来舔去。她在一层起着鸡皮疙瘩的表皮上涂满牙膏,这具马上与外界真实空气隔绝起来的身体迅速燃烧起来了,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女人的手指颤抖地伸进身体中心的洞口,她把手指向那无底的深渊探去,她感到那个产生生命的快乐源泉正通过她手指的旋转在往外喷涌,岩浆流到哪里,哪里就在放肆地腐烂,直到她体无完肤,不计其数的长着长长尾巴的小虫子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不时地张大嘴巴咬她一口。
她神经质地把脖子伸向半空中,急促地吸气,把含有薄荷味的牙膏吸进肚子,然后吐出来。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牙膏酸腐的气味。她把水龙头拿到手上,自来水的强大冲击力对准她的要害部门猛力喷射,被反弹过来的水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一刻也没有停止,它扮演着同样重要的角色。
大学生在外面使劲敲门,最后,门在他的愤怒或者害怕情况下被狠狠踢开了,他这才把手触到她的脸颊上。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女人从洗手间里抱出来,放在床上,用干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身上的水珠。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一丝安静的潜藏着死亡的气息在他手指间到处游走。他把她抱在怀里,突然哭了起来。他发现事情和他以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曾经无比迷恋的美术老师现在完完全全成为现实中的一员了。
林夕阳坐起来自己穿衣服,把牛仔裤穿上,把金属带系在腰间,穿上高跟鞋。她站起来,大学生在她身上留下的烟味、酒味和精液味怎么也搓洗不去,她身上像灌满了铅样的沉重。一会儿她还要穿过那个长满荆棘的月季后花园,一个人穿过那条欲望大街走到她的新宿舍。
第十一章
林夕阳至今还没有见到她的室友。她们把铺盖扔在床上,然后就消失了。林夕阳感到自己被孤零零地隔绝起来了。她被悬置在半空中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有时没事的时候她就望着堆成坟样的小山丘发呆。从各方面来看,想像比现实存在的要好得多。世界正在人为地制造人与人之间的隔离感,已经没有多少真诚了,除了利益关系还紧密地维系着之外。他们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没有利益关系的人都成了个体的人。
林夕阳感到自己是一个个体的人,一个孤独的人。
后来林夕阳才知道,宿舍里的几个女生都以学生妹的珍贵身份提前到社会上闯荡去了,为了支付昂贵的学杂费。学业要继续下去,生活开销也正在互相攀比之中。谁也不想因为贫穷或者寒酸而遭来嘲笑。这正中那些暴发户的下怀,他们把流动的黄车开到学校,就等着有人上钩,然后就地解决问题。学生妹比街头巷尾的小姐干净多了,有文化多了,有品位多了。价钱也还合算。要嫁人的时候到医院补一刀,处女膜完好无损,日子照样过得天衣无缝。到处都是交易,到处都有他们临时搭建的交易场所。这群高级动物发疯了。
在学校呆了近三个月,林夕阳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谈话的朋友。每个人都筑了一堵心墙,生怕自己的意志被人强奸而受到伤害。可能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他们都提高了警惕。
林夕阳现在发现,那次突然的经历在她脑海里生长出了茂密的一片,并且时间愈久,它所带来的回忆呈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在她面前展开。她实质上是喜欢他的。她早就该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他们不会以这种凌辱的序幕开始。她头痛欲裂,把头浸在冷水里,对浸入她大脑里的冰凉,她没有任何感觉,但浑身颤抖不停。
光线已经暗下来,路灯还没来得及点亮,倚在栏杆上拥抱的男女越来越多,他们在黑暗中响亮地咂对方的嘴巴,趁黑夜的掩护他们的手不老实地在对方身上掏来掏去,仿佛非要把对方身上的宝贝掏出来不可。林夕阳在黑暗中呼吸和呻唤着,只有这样她才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她惶恐起来,这呼吸和呻唤像一条冬眠的蛇,一条躲在阴影中对她虎视眈眈的蛇。她感到有一个东西在生吞活剥她,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歪着身在湖边的一棵树干上蹭,并拼命吼叫,像一只咆哮的动物出其不意地从山顶上奔跑下来,周围的人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在他的狂澜里颠簸。年轻女人们尖叫着跑开了,他脚下的鹅卵石路默默地朝黑暗处纵深,没有尽头,而露天电影院就在中间。
大学生站在网球场外的一块大石头边,看来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在利用闲暇的时光做着可怕的事情,把玩着脚下的世界。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多余的鹅卵石,把鹅卵石狠狠踢到马路那边的棕榈树上,好像踢着动物的死尸。
的确,这里刚刚出现过一具死尸,就在半个月前,一个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在棕榈树旁边的歪脖子柳树上吊死了。验尸官看到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挤在裤头上的一点蛤蟆尿说,这是一种自杀行为。周围的人一同为他扼腕叹息。验尸官却说,没什么可惜的,他的生命被他提前糟蹋完了。有关男人的死,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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