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烫》第32章


“他有什么可烦的,我又没拽他后腿。哼。”洛兵还是不高兴。
“他家里来电话了,是个坏消息。他妻子患了骨癌,经诊断是晚期。佟剑锋刚知道的消 息,能不烦吗?”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说:“那时在开会,我没时间告诉你。”
“李凯,我不该总烦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洛兵神色黯然地说道。
“没关系。他又不是小孩子,再大的事也能处理。回去后,我们到医院看看,帮帮他的忙。”我在旁边安慰她说。
“好吧,听你的。”洛兵摸了摸鼻子上的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飞机上,佟剑锋的眼睛红得像桃子似的,他一定哭过了。
我回房间的时候,他自己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我怎么叫门他也不开。他刚结婚三年多,孩子不到两周岁呢,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简直太大了。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尽管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起,可是大家能感觉到。
洛兵靠在椅子里不说话,她突然变得很乖,偶尔睁开眼睛瞅瞅小佟,又赶紧闭上了。这个时候,谁也无法劝他,任何关怀的话都是多余的。
前排座椅上有个胖子很显然是头一回坐飞机,把脚丫子从鞋子里拿出来放味,整得方圆两米之内臭气熏天的。我实在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他很嚣张地问我:“咋的啊?哥们儿,坐飞机不让脱鞋啊?”
我小声地说:“赶快把鞋穿上,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他瞪着眼睛说,你敢?
我说,不信你就试试。
他站起来要动手,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他仍然不依不饶地嘟囔着,威胁我说:“你等下飞机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说:“行,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等你。”
我没再理会他。这样的鸟人我见得多了,等下飞机再教育他吧。
飞机降落在太平机场时,市局派了两台车子接我们。大家简单寒暄几句,几个着装的干警帮我们从传送带上往下搬行李。我回头找那个飞机上的胖子,他早就跑没影了。这个孙子!他一定看见我的同事穿警察制服,就赶紧溜了。他如果再敢找事儿,就到局子里说话吧。
(。。)
因为想起飞机上那个胖子,我有些生气,脸色很不好看。老赵拉开车门后,回头问我,小凯,你怎么了?
我笑着对他说:没事儿,就是感觉有点疲劳。
老赵说:你可回来了,走,喝酒去!
我说:去哪儿?
他说:去涮羊肉吧,就在我们家楼下,小店,味道不错。
我说,行。
第十二章 玻璃杯与面包屑
次日上午,在张佐铭张处长的主持下,517重案组的全体成员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整整开了一天。与案情有关的所有线索都摆在了桌面上,大家反复研究案情,清理思路,把案件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越研究越觉得案子太错综复杂了。张处长带队的刑侦小组收获很大,经过疑点排查,最终把目光集中在宏达药材贸易公司上。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个南方人,叫钟向楠,这个公司主要经营项目是各种药材原料的供货贸易,从外表上看,没什么异样,可是在银行走账的数额却十分惊人,每个月都有上千万的资金流量。按照该公司的药材销售量来分析 ,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资金周转空间。
张处长拍拍足有一尺多高的卷宗,加重语气说:“宏达药材贸易公司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我想,你们要下工夫摸摸他的底牌,挖出他的后台老板是谁。另外,小佟这个组从桂林云南这条线收集的线索也是很有成效的,下面由小佟介绍一下情况。”
由于忙着家里的事,佟剑锋的嗓子有些沙哑,他介绍了小组的各项工作,从头到尾的描述说明他的思路非常缜密,作为同组的战友,我很钦佩他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汇报过程中,我和洛兵不时在一旁做补充,把昆明爆炸案的全过程整个描绘了一遍。
听了佟剑锋的汇报,张处长的眉头紧锁,始终在记录本上描来画去,从他的表情来看,张处长也被更加复杂的案情弄得心情沉重起来。他对两个小组成员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但是,对案情进展和那些证据的价值没有正面的评论,这使小佟和我们感到有些难堪。稍后,他站起身,走到空调前,把冷气调节到最大。若有所思地在那里来回踱步,仿佛在思考,又像是在筹划一个重要的决定。他的脸在下午的光线里,忽明忽暗的,他是不是要大发雷霆了?我侧过头,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他们也在互相观望,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洛兵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闷气氛,他的老爸毕竟是省一级的领导,况且她是新来的大学生,说话有个闪失,张处长不好怪她。洛兵的声音不算太大,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却是十分清晰的。她故作沉稳地说:“我觉得案子并不复杂,按照原来的线索查就可以的,先把贩毒案的幕后黑手抓出来。至于田中美作说的宝藏,我想不太可信。大家想想,这么大的秘密,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告诉警察呢?她和李凯又非亲非故的,有必要和他说起吗?!明显是放烟雾,想把我们的视线引开!”
洛兵在说话时,用眼睛的余光瞅瞅我的表情,她这样做的心理我不大明白。所以,我故意侧头不看她,瞄着处长,看他怎么说。
张处长朝洛兵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下来。他用一种总结性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看,洛兵提的意见很有深度,这说明她认真仔细地想过了,在案情分析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座的同志要向她学习,凡事要多问个为什么,不能老在一个地方兜圈子。这个案子查到这里,不能再这样弄下去了,我们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证据不说,反而还打草惊蛇,让案犯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他们做毒品生意都是单线联系,如果逼急了,贩毒分子把中间人做掉,我们就彻底无可查证了。我的意见是,放长线钓大鱼,钟向楠不是捣腾药材吗?盯紧他,看他这批麻黄素运到哪里去?在此之前,我就一直怀疑本市或者郊县藏匿着一个毒品加工厂,他们很可能就是真正的毒源。至于田中美作的话,我认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小佟这个组要盯紧喽,和昆明警方加强信息交流。我看,有必要和国家安全局的同志接触一下,向他们做个详细汇报。这个案子的牵扯面太大了,非同小可。下面,我重新做一下分工,老赵,你们要对钟向楠的药材公司进行全面监视,把调查做得更深入一些。小佟和洛兵负责整理卷宗,另外,小佟的家里有事,可以不坐班,有事电话联系。李凯,你和我明天下午去一趟国家安全局的办事处,把情况详细汇报给他们,听听他们的看法。
“好,散会。”张处长如释重负地拿起帽子,往外走。
我追过去问道:“处长,明天几点出发啊?”
张处长头也不回地说,你等我电话吧。
当天晚上,我,老赵,还有洛兵驱车到医院探望佟队长的妻子,由于医院在市郊,找了很久才找到地方。进入病房一看,他和妻子正在聊天。在询问过病情后,老赵将佟剑锋拽到走廊里,把我们凑的两千块钱交给他。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要,后来老赵急了,他才勉强收下来。
当时,老赵急头掰脸地说:“大家的一点心意,你不要,我就把钱撕了。”
看老赵真生气了,佟剑锋总算把钱放到了裤子口袋里。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佟剑锋神色黯然地说:“不好。医生说,最多三个月,如果病情恶化了,很可能拖不过两周了。唉———”
“没事儿,我认识这个医院的教授,有什么需要的,你找他就行。”看着他身心疲惫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
从医院返回市里的路上,老赵神色凝重地问我:“你认识邢立伟吗?”
“认识,以前总在一起喝酒,都有半年没看见他影了。怎么了?”我反问说。
老赵咳了咳,把烟头从车窗扔出去,目光注视着前方,说:“他才是宏达医药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钟向楠不过是个牌位,我查过了,他这个人身上问题还不少呢。”
“那你问我,又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那还不行问问啊?你最好离他远点儿。”老赵一打方向盘,车子擦过路旁的 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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