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_奥利啾》第13章


程也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意味不明,“也不差这点麻烦。”
肖诃懵逼了几秒,反应过来时程也已经擦着他的肩膀出去了:“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程也的态度挺随意的。
和平时不太一样。
第12章 
肖诃洗完澡出来,先趴在三楼的栏杆上往下看了看。
客厅的大灯没有开,只从厨房里透出微薄的光线,地上影影绰绰的,是家具拉长的影子。
肖诃回房间把藏在行李箱最下层的画本拿出来,抱在怀里沿着楼梯走下去。
程也下楼的时候把沿路的壁灯都打开了,不太亮,光线是很柔和的黄色,流淌在脚下像一条光的河流。
肖诃沿着河流涉水而下,穿过黑暗的客厅,厨房门大敞着,程也侧对着他,面前是一锅咕噜咕噜翻滚着的汤。
“小也哥。”肖诃叫了他一声,程也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试试盐味。”
肖诃乖乖走过去,程也舀了勺汤,吹了两下递到他唇边:“试试。”
肖诃低头含了一口,味蕾被鸡汤鲜美的滋味刺激得战栗起来,不过味道嘛——“有点淡。”
“吃清淡点好,中午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程也把火关了,拿了个碗出来盛汤,“我妈傍晚回来看你醉成那样,特意熬了盅山药鸡汤,温了一晚上也没见你起来,只好睡前放保温桶里了。”
肖诃听得眼眶有点热,鼻子也有点酸:“谢谢阿姨。”
程也笑了一声,说:“别和我说呀,明早自己去道谢。”
“也谢谢小也哥,”肖诃仰头看着他,“等我等到大半夜,给你添麻烦了。”
程也把盛好的一碗鸡汤递给他:“小心烫。”又继续舀下一碗,边舀边说:“所以你要怎么谢我?”
肖诃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把碗放到料理台上,从胳膊底下抽出一个不薄不厚的本子,双手捧到他面前:“这个,这个送给你。”
“……是什么?”程也诧异的挑了挑眉。
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肖诃真的拿出谢礼来了。
“……画。”肖诃说,他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不值钱,就是……就是做个纪念。”
程也看他,他也看着程也,虽然害羞得面色通红,但还是勇敢的和他对视。
片刻后,程也微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碗和勺放了下来。
“谢谢。”他郑重其事的接过画本,“我会好好珍藏的。”
“不不不,我就是随便画画,不用那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视线不知所措的从程也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滑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可以等我走了之后再看吗?”他咬着下唇,抬眼看了看程也。
“好。”程也什么也没有追问,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肖诃暗暗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失落。
小插曲过后,俩人一人捧着一碗鸡汤坐在餐桌前开喝。
肖诃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小碗鸡汤吃得比程也还快。他刚放下筷子,程也就自然的把他的碗拿过去,起身进厨房帮他再盛了一碗。
他一伸手肖诃脸就红了,只觉得躁得慌,不文雅的吃相大概已经被程也瞧了个正着,满心的尴尬,都忘了去拦他。
程也出来时他还坐立不安的,一眼就被程也瞧了出来:“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没有没有,”肖诃连忙摇头否认,欲言又止的看他:“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程也一愣,又笑了:“你是不是傻。”
具体是什么傻他又不开口了,只把碗放到肖诃面前,叮嘱他:“多吃点,最好都能吃完,不然明天我妈起来肯定念叨我没好好盯着你吃饭。”
程也盛到他碗里的大部分都是肉,翅膀肉腿子肉,都是鸡身上最细嫩好吃的部位。
他的温柔总是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上。
肖诃听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小也哥的温柔就好了。
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肖妈妈来接肖诃的时候程也还没起,肖诃刚洗漱完,楼下门铃一响,他站在三楼的洗手间里都能听到。
肖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其实提前一个星期他就知道了今天要走,也有好好的告别过了——他把画本交给了程也。
但当这个时刻真的来临时,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重感。飘飘忽忽,像踩在梦里。
而梦就要醒了,他会回归自己的人生轨道,和程也在短促的一个交点之后相行渐远。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半晌没动,镜子里的人用相同的绿眼睛与他对视,他眨一下眼睛,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眨一下眼睛,水珠从他的眼眶里滚出来,也同样从镜子里滚落。
肖诃拿起毛巾,认认真真的重新洗了次脸。把所有的痕迹都擦干净。
他的行李还是那么小一个行李箱,拎在手里轻飘飘的,下楼下得顺顺当当,一点也没有产生他幻想中的意外——比如摔一跤啊,扭到脚啊,反正能让他晚一点离开。
肖诃认认真真的和孙阿姨道了谢,又慢吞吞的吃了一根油条一个包子一碗粥,捱到九点半,才和孙阿姨告别。
孙阿姨说要去叫程也起来,肖妈妈说算了别折腾孩子了。
肖诃站在一边没有吭声,他觉得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见到程也,他肯定舍不得走,可能还会忍不住哭。丢人。
走出大门时他又忍不住想,丢人就丢人吧,指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丢人了。
但也只是想想。
上出租车之前肖诃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幢他住了一个多月的小洋房。一二楼掩映在茂密的树木枝叶间,三楼窗户前拉着的深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窗台上还摆着一盆绿油油的植物。
他问过程也那是什么植物,程也说等开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勤勤恳恳浇了一个多月的水,到最后也没能见到它开的花。
“小诃?”肖妈妈疑惑的看着他,“火车要晚点了。”
肖诃收回视线,弯腰上了出租车,把小洋房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一起留在了身后。
回家的旅途异常漫长,来时因为有所期待而显得不那么乏味的路程此刻既冗长又无趣。手机因为前一天喝多了忘记充电,现在已经自动关机,唯一带在身上的画本直接送给了程也,肖诃只能拿着笔在母亲友情赞助的五线谱本子上涂涂画画,权当解闷。
“这次家教挺顺利的。”肖妈妈坐在旁边看他画画,“虽然要求高了点,但是包吃包住,钱也给得大方。多亏你孙阿姨替我介绍。”
肖诃停下笔,偏头看向母亲:“妈妈打算什么时候去?”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肖诃的父亲,教授钢琴收取的费用一小部分花在了娘俩的衣食住行和儿子的学杂费上,另一大部分都用作了她四处寻人的路费。
肖诃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苦苦坚持,甚至因此和她爆发过争吵,但最终仍是选择了妥协。
也许有些东西是镌刻在基因里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母亲并没有什么两样。
命薄缘悭,偏偏至死不悔。
“等你开学住校了再走。”肖妈妈摸摸儿子的头,眼神里带着对儿子的歉意,也带着某种希冀,“我找到了一个他以前的同事,这次的地址十有八九是真的。”
“远吗?”肖诃问。
肖妈妈笑了笑,神情十分温柔:“国庆之前会回来的。”
开学的第一个月兵荒马乱。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十二月份开始就是艺考,肖诃虽然文化成绩不错,但他的志愿是美术学院。开学之后就开始忙着备考,文化课之外的时间几乎都一头埋在了画室。
大部分的休息时间都被他自动缩减,娱乐活动全停,唯一额外的支出是用来和程也联系的时间。
原本没能道别十分遗憾,以为程也看过他送的画本之后会对他敬而远之,但程也总是能让他出乎预料。
火车上花了一天一夜,肖妈妈的手机上车没多久就在她的小游戏攻势下电量告罄,因此到家充电开机然后一拥而进三十多个未接来电还全来自同一个人的时候,肖诃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第二反应是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第三反应才是——啊,程也给他打电话了。
最后一个电话来自昨天晚上,肖诃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从未接来电界面退出来,没敢回拨。
他点开微信——置顶聊天左上方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圈。
肖诃微信的置顶聊天框一直是程也,或者说,以前没有置顶聊天,加上程也之后才有的。但此前他们从没在微信里说过话。
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了给我回个信。”
前面的看不到,肖诃迟疑了许久,先把其他人的未读信息看过回复完,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程也的聊天框。
——怎么不接电话?
——昨晚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要走了?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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