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妓女吸毒者》第50章


突然,我碰上了沃尔弗,他是戴特莱夫的老主顾,最近,戴特莱夫不曾到他家去过夜。不过他不再是一位主顾,他对海洛因上了瘾,所以现在跑到生意线的这边来了。可能他拉客人很难,因为他都26岁了。我问他有没有关于戴特莱夫的消息。他的热泪夺眶而出。不错,戴特莱夫是在治疗所,没有他,生活就彻底完蛋了,活着没有一点意思,他想脱钩,他爱戴特莱夫,他想自杀。总之,他向我唠叨了一大堆吸毒者们常说的废话。关于戴特莱夫的那些昏话弄得我糊里糊涂。我真不能理解,这个可怜的小相公,竟然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戴特莱夫身上有着某种权力。戴特莱夫应该离开治疗所回到他身边,仅此而已。他甚至把一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戴特莱夫。听到这句话,我不禁脱口说道:“你真是一个混蛋,一个蠢货!你把你家的钥匙留给戴特莱夫,这样,他就知道,万一治疗所把他赶出来,他就会有落脚之处。要是你真的爱他,你就该想方设法让他脱钧。但是,你不过是个下流的鸡奸犯而已!”
沃尔弗正当瘾发之际,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弄得灰溜溜的。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如果我到他家去过夜又如何?我平静了下来并向他提出了这个建议。为了酬答他的好客之意,我马上接个客人,给他买上一份药。他特别高兴我能到他家去睡,因为除了戴特莱夫和我之外,他再也不认识别的人了。
我们一起睡在他的那张大床上,由于戴特莱夫不在,我还能够和他相处。他让我讨厌,但还能忍受,这个可怜的小相公。
于是,戴特莱夫的两个爱人就睡在一张双人床上了。每天晚上,几乎都是老一套:沃尔弗没完没了地重复他多么爱戴,大哭一场然后入梦。这使我的神经焦燥不安,但我还是忍住不发火,因为我需要这张床位。甚至有一天他向我宣称,在戴特莱夫戒毒之后他们俩将在一所漂亮的公寓里同居,我都没有发怒。再说,左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此外,我想,戴特莱夫和我对他还该有点爱怜之意:如果当初他不是结交了我们,他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小相公,偶尔地,到酒馆里买个醉醺醺以忘掉他的不幸,仅此而已。
我们就这样打发了一周的时光,注射毒品,地铁站,地铁站,注射毒品,晚上是沃尔弗无止无休的哀叹。
一天早晨,我醒了,因为我听到有人打开了公寓的门,在走廊里弄着什么东西。可能是沃尔弗。我喊着:“别吵了,我要睡觉!”走进来的是戴特莱夫。
我们拥抱。我们接吻。重逢的快乐。突然我明白了:“你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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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解释。像所有新到医疗所的吸毒者一样,人们要他担任三周司晨员。要一个扎吗啡的人遵守时刻,这几乎比要他登天还难。戴特莱夫必须每天在同一时刻醒来,然后叫醒其他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场极为可怕的考验。所方之所以制定这种制度,对接受医疗的病员进行选择,是希望把他们掌握得太少的床位保留给那些还有些意志的人。戴特莱夫没能经得住这种考验,有三次他没能按时醒来,所方把他开除了。
戴特莱夫告诉我戒毒医疗所是个不坏的地方。不错,挺苦的,但他下回一定能够成功地坚持下来。目前,他打算不动毒品——而且,他马上着手到戒毒医疗所去找一张床位。他告诉我,在那里他遇到了好几个我们过去的老朋友,比如说佛朗克,在他的朋友安哥死后想试着脱钩。安哥死的时候14岁,和巴普西一样。
我问戴特莱夫今天他打算干什么。先来一针再说。我要他给我带回兴奋剂来。两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还跟着一个叫比科的人,那是他过去的客人。比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满的一袋海洛因!足足10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海洛因。等我醒过神来,马上向戴特莱夫喊道:“你疯了?怎么能往家里带10克海洛因?”
“从今天开始,我当毒贩子了。”
“你有没有想过警察?如果他们抓住你,那你就会再进班房,而且会是几年!”
戴特莱夫不高兴了:“我没功夫想警察,别再给我泼凉水好不好!”
他马上干了起来。用小刀把它分成若干小份,放在小方块铝铂纸上,我觉得纸裁得大小了,并让他注意到这一点:“老伙计,你要注意。它的大小最要紧。货的量不变,可包要大些。记得洗衣粉吗?那么大的盒子,可里面只装了四分之三”。
“你开始跟上我了。我的药量一定要足。人们马上就可以发现,我这里的服务是最好的。”
这时我才想到要问一问这些毒品属于谁。自然是属于比科。这个小流氓!当初,他干的是溜门撬锁盗窃写字间的勾当。刚刚出狱,还处于监管期间,就想利用戴特莱夫这个傻瓜干活来摆脱他自己的困境。他用二道贩子的价格从他在狱中结识的波茨但街的老鸨子千里买了货,他自己不去卖——他也不会卖,他只是个酒鬼——却让戴特莱夫给他干活。
等戴特莱夫把包包好,我开始数共有多少包。其中有一克一包的,半克一包的和四分之一克一包的。我的数学从来学得不好。可是我马上就算出只有8克:他把分量给得太大了。如果不核实一遍的话,我们就得掏自己的口袋来付那两克海洛因的钱了。
好办,我们重新干起。因为纸上总会沾着些粉未,我就把它们收集起来留为自用。
戴特莱夫决定把包包得更大一些,并且同时赠送一瓶啤酒,这样可以显得他货源充足。这回他决定只包四分之一克的,最后,共有24包。
我们马上先注射了两包:当然应该品尝一下自己的货物。这可真是质量极佳的海洛因。
晚上,我们把货物带到了特莱保斯。我们把大部分货埋到了大楼后面的垃圾桶旁边,身上所带的决不超过3包。这样,当突然搜查时,我们就不会被划为毒品贩子。买卖开头还不错,头天晚上就脱手了5克,很快人们就知道我们手里有质好量足的海洛因了。只有一个人埋怨我们的货色不好,当然是施特拉。就是这样,也不妨碍她提出当我们的代销客,而我,这个可怜的傻瓜,居然接受了:她每代我们售出5包,便可以得到四分之一克。而结果是:我们自己什么也嫌不到了。我们和比科约定的是,每销出10克,我们可以提成1克半。而我们支付了代销者的服务之后,剩给我们这些二道贩子的仅仅是能够满足每天需要的海洛因了。
比科每天早晨来结帐。每天晚上,我们的钱箱一般能有2千马克——这就意味着比科能拿到1千马克的纯利;而我们,只有1克半的海洛因。比科基本上不冒任何风险,除非我们揭发他。
他是很谨慎的。他早就告诉我们,如果我们被捕,如果我们把他出卖给警方,最好是事先准备好棺材。他的波茨坦街的伙伴会承担这项工作。就是在监狱里也逃脱不了,到处都有他们的伙汁。他还威胁我们,如果察觉我们伪造账目,他也会让这些伙计们来干预的。我们真的相信他的威胁。
戴特莱夫不愿意承认比科在诈骗我们:“你还想干什么?首先,这可以使你不必去街上拉客。我可不愿意你再去卖淫了,我呢,也不想再去干。那么,我们只好走现在这条路了。”
大部分的小二道贩子的处境和我们相同。我们从没有足够的钱直接向中间人购进十克海洛因。再者,我们也不了解毒品的分配网。我们又怎么能够与波茨坦街的保护毒品的地痞们接上头呢。街上的毒品小贩——他们自己就是吸毒者———般都需要用现金买进毒品,也正是这些可怜的上瘾的家伙最后进了班房。而像比科这样的人,基本上在警察的打击范围之外,而且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替换的代销小贩,为了每天能注射两针,每个吸毒者都愿意干这个买卖。
几天之后,我们感到在特莱保斯附近不安全了。到处都充斥着便衣警察,这对我们是个极大的压力。我们重新组织了销售方式:由我在特莱保斯担任推销员,而戴特莱夫拿着货在稍远的地方等候,由我把买主打发到他那里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戴特莱夫毫不在意地在特莱保斯附近晃来晃去,口袋里装满了药包。一辆汽车停在他的旁边,司机问他去动物园地铁站该走哪条路。戴特莱夫慌了手脚,拔腿飞跑,把货扔进了他碰到的第一个荆棘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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