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光阴》第41章


一句“身不由己”把我的倾诉欲望彻底地激发了。
我也像刚才的洪伟似的,一古脑地将自己和小许在训练基地的经历,包括和小许现在的状态都给洪伟说了。
(。。)
安静地听完之后,洪伟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小许太可怜了,他还是爱你的,从那天窗户后面的眼神我就可以感觉出来。现在的问题是他有一点心理障碍,妈妈的病让他不敢、也没有
心思再爱。”
“管他爱不爱,反正我已经不爱了!”
“严亮,你这是自己骗自己!”
“我没骗自己,爱爱爱,爱个P啊,爱又能怎么着呢?看他整天那个样子,我他妈真想早点毕业。你不知道,寒假开学的时候,又想开学,又
怕开学,他说他快疯了,我他妈才要疯了呢!”
“呵呵,疯吧疯吧。你应该知道,小许他比你更苦的,你所承受的只是你们的爱不在了的这种痛苦,而他在此痛苦之上,还要承受着你对他
的怨恨,担心他母亲的病情,还有他的家庭负担,真的,越说越觉得小许可怜。”
“靠,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可怜,所以我努力,已经努力过了,我挽回不了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放弃。”
“你挽回不了,那是因为你想逃避,你没有尽力!!!”
这就是洪伟能够看透我的内心,最为准确的洞穿我的可怕之处。似乎在他面前,我最为潜在的想法都无处躲藏。这可能也是我觉得他比新兵
连的时候要成熟世故得多的另一个原因吧。
“行了行了,另自以为是,你又不是我!不说了,我现在不想再去说这些了。”
“看到没,你这又是在逃避!”
我无耐地笑了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内心,所以转开话题。“对了,没说哪儿来的钱买那么贵的SONY送我呢?”
“啊?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逃避不?”洪伟从刚才聊天的那种静谧中缓过来,换上了一种平时我常见的那种调侃语气。
“洪伟同学,不瞒你说,在我们老家那边小孩子过生日什么的不重视的。从小到大,正儿人经地接收生日礼物,你这是第二份。还这么贵重
,心里不得劲。”
“贵重?用词不当吧。第一份谁啊,你的小许?”
“林宇飞。”
“OH,MYGOD”
聊着聊着,不知道后来我们怎么又聊到了小许,洪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到的一句话,经他那么少年老成地一说,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深。他
说“爱,不仅仅是占
有,也是给予。”是啊,可能对于我和小许的爱,我苛求的太多了,而真正从他的角度来为他考虑,为他付出,自己做的太少了。
那天,我和洪伟在那个餐馆里就那样边吃边聊了大概有三四个钟头。就像心头郁结被解开,某种一直积蓄着的情绪得到了释放似的,觉得特
别轻松,对洪伟的信任感甚至是精神上的某种依赖也在那个时候建立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吧,因为晚饭前我们都得回到队里,这才离开了那儿。买单的时候,洪伟这个家伙竟然跟我争着付,我说如果你付,那SONY
就完璧归赵,洪伟这才没争。
走出餐馆,外面的光线明亮而润朗,我觉得有一阵微风从脸上悄悄拂过,吹面不寒杨柳风,我的脚步也因此变得异常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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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边上的梧桐树好像刚刚长出叶子才不久,春天似乎还没走远,夏天就这样匆匆地赶来了。
小许还是往常那种远离人群的样子,但是我慢慢地改变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在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似乎是没有原由的怨恨。我不断地提醒
自己,不管怎么样,既然还在爱着他,那就去理解,像洪伟说的,给予吧,无论他接受不接受,可以在心里给予他关心,给予他我的在意。
这种给予也能够让我觉得幸福。
比如说,有时候在教室里,讲台上的教员正在讲课,我会偶尔趁教员不注意,扭过头去,装作看教室后排的窗户,然后眼神很快地掠过小许
坐着的地方,正专心
听课的小许眼神有时可能正好与我相遇,但我并不和他对视,只是关切地看上一眼,便迅速地回转过身来。在心里觉得挺开心的,继续听讲

有时候吃过晚饭,我偶尔会发现他提着他们班暖瓶去锅炉房打开水,我就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宿舍拎上有时候可能还满着的暖瓶,然后远远地
跟在他后面,只是那样地看着他的背影。次数多了,他应该也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他,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有时候,我会故意跑到他们宿舍,跟他借洗衣粉洗头水什么的,他也不会拒绝,默默地走到从他的内务柜边,取出来递给我,甚至看也不看
我。在我还给他的时候,我会有一点暧昧但会很有分寸地跟他说“谢谢”,不犯以前的错误。
对了,还有。有时候集合排队,我会故意地敲敲他的肩,他会回过头来,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就指指自己的后背,示意他说,你的军装后
面有点脏土,他也不
说话,回过头去,自己弯过手臂来拍拍他后背的军装。我在队列的后面看着,他抬起的手臂在阳光下弯成一个刚劲的弧线,似乎也有一些拍
起来的微尘,在逆光中轻
舞飞扬。
……
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学期尽管我们的话仍然很少,我也仍然不知道小许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于我而言,我的内心平静下来了,有
一种平静的充实和幸福。
我想,不管是普通同学还是什么,我要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感觉到我其实并没有远离他。
至少现在,我还可以每天在教室里看到他,在宿舍的楼道里遇到他,在这个校园里,我能和他一起走过剩下的一年多的光阴,这就足够了。
我对自己说,珍惜爱,爱惜他。
那年的暑假是在校期间的最后一个暑假,学校要求我们都到部队去锻炼。这种锻炼对地方生严格一些,要求他们利用暑假时间熟悉部队,了
解部队,并且学校统
一安排好实习地点,实习学员多的学校还要指定专职干部带队,地方生对于真正的部队生活也是充满好奇和向往的。而对于我们这些部队生
来说,就要轻松得多,每
个人哪个部队考上来的,回哪个单位去,也没人管。开学的时候交一张暑期鉴定给队里就行了。对于我们这些跟部队再熟悉不过的老兵而言
,一纸鉴定简直太简单
了。因此,暑假中很多人根本就没回老部队,一个电话找他们原来部队的参谋干事什么的,简单写几句,盖个章就算完成暑期锻炼任务了。
我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的,后来想想还是先回老部队看看吧,正规的找政治部门写一个暑期鉴定,顺道回去看看当时一直劝我考学的首长。
我听陈昕说女更年让小许暑假直接回家,别去部队了,他可以不用交暑期鉴定。
离校去部队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想去跟小许打个招呼。
进他们宿舍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他们班里还有一个学员,进我进来,打了个招呼,拿着个脸盆就出去了。
“小许,听陈昕说你暑假直接回家,不上部队了。”
他没有说话,我已经习惯于他的沉默了。
“去部队也没什么用的,好多人都不回去。我是想回部队看看老首长,过来跟你说一声,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你往我家寄钱了是吧?”小许突然在我的身后问我。
“寄什么钱,我不知道,我没有啊。”
“以后有了我会还你的。”
“小许,别想太多了,我真的没寄。暑假好好陪妈妈吧,别太担心。”
说完,我很干脆地走他们宿舍的门,我没敢再看小许,看他的脸。
“老严!”
我在他们宿舍的门边停住回头,看着正站在行李边上的小许。
“谢谢你。”
小许轻声地说。那一刻,他的眼神是我以前所熟悉,所迷恋的。
但我没再说什么。我怕说什么又会像那次礼堂边一样,弄巧成拙。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张升起了的帆,在碧波如洗的海面上,迎着轻柔海风吹来的方向。[92]
回到部队,才知道首长由副军调为正军,到另外一个基地任职去了。给首长打电话的时候,总机里的小女兵程式化地盘问了我好一会儿,才
把电话转接到首长的办公室。
从电话的声音当中能听得出来,首长好像挺高兴我给他打电话,问我在学校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甚至像我爸似的跟我开玩笑,问
我在学校没谈什么小
对象吧。我也跟回答我爸似的语气回答他,首长,我们学校谈恋爱是要勒令退学的。首长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听着首长爽朗的笑声和
他那熟悉的四川口音,竟
然特别想念起这个长辈来。在部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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