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乳房》第44章


簟?br /> 程远青适时地打断了应春草的美好回忆。程远青说:“应春草,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呀?”
应春草一下从梦幻中醒来,她不是一个太聪明的女人,但她从程远青的话里听到了疑问。她支吾着说:“嗨,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冤家啊。”
程远青说:“哪个冤家?我看你刚才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应春草不服气地说:“那个时候的他,特可爱。纯朴青年。”
程远青说:“可你今天哭了。你的泪流了那么多,我想,你今天要和我们讨论的是这个纯朴青年的事吗?”
应春草嗫嚅:“那是过去的皇历了。”
程远青说:“也不能说是都过去了。我看你刚才回忆起的时候,满脸笑容。”
应春草吃惊地说:“是吗?连孩子都说我不会笑了。我刚才真的笑了吗?”
程远青说:“你们看,应春草不相信我呢。大家说说,也好替我做个证。”
大家就说:“应春草,你真的笑了。挺享受的。不骗你。”
大家以为应春草听了这话该高兴,没想到应春草抹抹未干的眼泪说:“想那会儿有什么用呢?人怎么一结了婚,就变得不是人了。起码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程远青说:“应春草,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应春草说:“就是那个人。您不是知道了吗?”
程远青很严肃地说:“应春草,你为什么说不出他的名字?”
应春草抗拒说:“你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出他的名字。我讨厌他!我不说。就不说!”
第六十二章
大家看到应春草对着程远青发脾气,就有些抱不平。岳评说:“应春草,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程老师问你,就必有她问的意思,你就说呗!你男人的名号,又不是皇帝老子,说了就说了,怎么就不能说!”
鹿路倒是多少能理解应春草的心情,说:“你是不是不敢说?说了,怕他知道了再揍你?”
应春草忽就变了脸,说:“我不怕他揍我,我就怕他不揍我!”
天啊,这是什么逻辑?安疆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应春草的额头,说:“孩子,发烧了?”
应春草简直变得不可理喻,她推开了安疆的手说:“我好着呢。你们干吗盯着我不放啊?”
要是平时,卜珍琪遇到这种事,就会用领导的口吻说:“应春草,是你要大家帮助你搞清问题,你要反思。”可惜今天的卜珍琪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中,无瑕他顾。
半天没说话的褚强挺身而出,说:“应春草,我看你被人打成这样,心里特难过。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反倒和自己人干起来了?你这不是混淆了敌我吗!”
应春草翻翻白眼说:“谁是敌?谁是友?我不跟我男人是友,反倒跟外人是友?休想吧你!”
一席话,把褚强噎了个大窝脖。
大家此刻已顾不得恨应春草了,无边的疑惑袭上心头,这个下岗女工着了什么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毫无立场。人们发出厌烦的嘘声,有人说,组长,时间这么宝贵,别瞎耽误功夫了。
程远青眼看应春草像变色龙一样改换腔调,惟一不变的是她臂上的血痕。不管大家情绪多么纷乱,程远青对自己说,别慌。回到刚才应春草逃开的地方,那就是要害。
程远青说:“应春草,我还要拉你回到你不愿意回答的那个问题。”
应春草忘得一干二净,她说:“哪个问题啊?我回答。没什么保密的,没不乐意回答的。”
程远青笑笑,面向大家说:“我邀请大家给我做个证明,我问的题目应春草是一定知道的。如果她不愿意回答,就说话不算数,呆会散了,要请大家吃饭。”
大家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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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开玩笑,家境贫寒的应春草还真费了琢磨。她叮嘱自己一定要回答出程远青的问题,要不然,这么一大拨子,人吃马喂的,那得多少钱啊!应春草不单是心疼钱,按说大家小组一场,请组员们吃个便饭,也不为过,但应春草今天身上只带了几块钱,预备着给家里买点菜,要是请客,连买水喝都不够解渴的。
想到这里,应春草说:“行,只要知道,我一准答出来。”
程远青担骸昂茫那你听好了,应春草,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是……他……”应春草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可能是伤口被触痛了,她原本就皱缩的小脸,更显枯萎。
程远青说:“他是谁?”
“我男人。”应春草吃力地回答。
程远青说:“他叫什么名字?”
应春草看看程远青,看看大家。程远青坚定地看着她,大家期望地看着她。应春草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说:“他叫苏……秉……瑞。”
程远青说:“苏秉瑞打了你,你怎么想?”
应春草木呆呆地说:“以前恨,后来就不恨了。”
大家百思不解,说:“打你还不恨他,你太懦弱了。”
应春草说:“你恨,他就更打你。你不恨,他过了那个劲,就来哄你,对你可好了。你要是好长时间不挨打,你就皮肉痒痒。他打了你,他才会后悔,他才能想起疼你,给你买好吃的,送个礼物什么的。所以,他说,你就是找打。你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男人不是无缘无故地打你,必是你有了该打的事,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害怕男人,你就自个能上天了。男人打你,是爱你。男人不打你,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要是恨了自己的男人,你就是个大笨蛋!你就是大傻瓜!”
在座的好几位,都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大家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或是说什么都不好。
程远青想起一道兵法,叫作“引蛇出洞”。蛇不是应春草,是她心中的死结。
程远青说:“我猜这番话,你常常对自己这样讲。”
应春草说:“那是。”
程远青说:“你得感谢这些话。”
应春草说:“程老师,不是笑话我吧?”
程远青说:“你挨了苏秉瑞那么多打,你要是不对自己有一个说法,你就活不下去了。”
应春草说:“程老师,我从心里不恨苏秉瑞,我这个人就是欠收拾,要是没有苏秉瑞打我,我没准变坏呢。”
程远青说:“应春草,那你刚才为什么哭呢?我看你是怕小组就要结束了,你的心事再也没机会讲了,你才哭的。你靠哭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真的注意到了你,你就后悔了。你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就说起了苏秉瑞的好话。你被苏秉瑞吓怕了,你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应春草,你自己选吧。你可以逆来顺受,也可以挨了打还说那个凶手的好话。你要是活的连这点尊严都没有了,谁还能救你呢?你可以忍,也可以选择改变。”
应春草呆若木鸡。瘪了两下嘴巴,她想说:“我可以忍。”但说出来的却是:“我要变。”
那个说出要改变的话的人,是埋在躯壳里的另一个应春草。
“如果你要改变,请你把把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再说一遍。”程远青乘胜追击。
“哪句话?”大家和应春草一起问。应春草记不得了,大伙也都不知所以然。
程远青说:“就是应春草你刚才长篇大论的那套打人有理,你不恨苏秉瑞的话。只是,这一次,你要把话中所有的‘你’都改成‘我’。也就是说,你原来说的是——‘你恨,他就更打你。’改成‘我恨,他就更打我。’就这样。明白了吗?”
应春草迷迷糊糊地说:“明白是明白了,可这有什么不同吗?”
程远青和颜悦色道:“你试试吧,应春草。”
第六十三章
应春草就慢慢地说起来,刚开始因为不熟练,常常大磕绊,后面就流畅些了:“我恨,他就更打我。我不恨,他过了那个劲,就来哄我,对我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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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同样的话,把?‘你’变成了‘我’,意思就大部一样了。应春草说到:“我要是好长时间不挨打,我就皮肉痒痒。”
大家就笑起来,看到应春草的眼泪掉下来,才感到不合时宜。应春草说不下去,可怜巴巴地看着程远青,程远青可不为之所动,表示非说下去。
应春草只好咬着嘴唇说:“他打了我,他才会后悔,他才能想起疼我,给我买好吃的,送个礼物什么的。所以,他说,我就是找打。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男人不是无缘无故地打我,必是我有了该打的事,不打我,我就不知道害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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