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想知道》第22章


反正是竹篮打水,一个靠谱的也没面到。
等面试通知是一个漫长又焦灼的过程,肖稔也终于得空写他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说。都说痛苦才是文学创作的源泉,肖稔这小半生也算顺风顺水地混过来了。说来也是惭愧,也就是人到中年前的琐碎事搅合在一起,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所以,这一落笔就如黄河之水一泻千里。这一次他也没有提前构思大纲,就跟着感觉随手开了个坑,并在简介里特别标注了“缘更”。
他也是在这个年纪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一定会有结局。
小说也是一样。
既然想开了,他也就放开了手脚。
他决定尝试一个自己最不擅长的题材——伪科幻。
“全面核战争爆发后的新纪元,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已经成了切尔诺贝利般的人间炼狱。人类为躲避核辐射选择逃离地面,同时克隆大量的复制人为原生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移植器官……”
肖稔原以为自己早已被读者忘记,可没想到这次“重出江湖”,文章底下评论却忽然踊跃起来:
“大大你怎么写起了科幻?”
“这科幻也太软,豆腐渣一晃就散。”
“大大加油!”
“亲,你真的不适合写科幻。”
肖稔心想这些人难道都不上班,于是又自顾自地开始编排。他的故事主角是一个被抹去身份的克隆人,从小被收养在军区司令官的家中。而司令官之所以收养他,是因为他是曾经至交的复制品……
评论区忽然炸开了锅。
“等等!这难道是个耽美小说?”
“父子文吗??刺激!!!”
“大大,你是认真的吗?”
“日更!日更!”
肖稔本来就是无心插柳,他甚至都没想着要填坑,反响却比他哪次苦心经营都来得热烈。他一头雾水,看见“耽美”两个字就莫名怒上心头。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他明明是想写一个关于“反抗”与“寻找自我”的故事,风向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跑偏。
宫海涛回来时,看他一脸土色地坐在电脑前发呆。
“今天又什么消息吗?”
他把顺路带回来的盖浇饭撇在肖稔桌上,见他无动于衷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现在找工作确实没那么快,你安心住这里。”
肖稔也味同嚼蜡,宫海涛毕竟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赖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可工作没有定下来又不能贸然租房,如今真可谓是进退维谷。
“裴松青还惦记你呢。”
宫海涛忽如其来的一句,肖稔手里的筷子险些就落在地上。
“今天还给我发了微信,问了问你的情况。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肖稔埋头扒饭,嘴上糊弄着说没有的事。
别说吵架,要是能和裴松青打一架也好啊。
宫海涛的卧室墙壁太薄,不够隔音。隔壁房间的大兄弟这两天领女友回来,隔三差五地就给肖稔二人上演一场活春宫。面对“掌声”雷动、娇喘连连,肖稔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宫海涛的。成年男人谁还没个需要,两个人成日同塌而眠、起卧相随,就是憋着一肚子“火”也不好意思外泄。
肖稔不知道宫海涛是怎么排遣的,反正他自己一直都是在浴室里解决。只是最近操作起来愈发有了难度,因为每次弄起来时都不可避免地想到某个人的脸。然后他就一泄如注,仿佛从未如雄浑有力。
他都快要恨死自己了!
“海涛,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家?”
“回家?”
宫海涛听着隔壁的动静原本还面红心跳,没想到肖稔忽然问了如此沉重的问题,当即就偃旗息鼓。
这操蛋的生活,可真是叫人性冷淡。
“我们那儿可不像你老家,好歹还算是个省会城市。我们那儿连四线都排不上,回去除了做公务员或事业编,在周围人眼里就没有正经工作。肖稔,你要是想回去就趁早。回去娶个媳妇过上安生日子,也是不错的退路。”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吗?
肖稔心中暗下决定,如果明天下午的面试还不顺利,他就开始张罗把行李都寄回家。
手机忽然在黑暗中响起,肖稔拿起一看是杜祺打来的。
“肖稔,对不起,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杜祺的声音在电话那端颤颤巍巍,与她平日里孔雀般的骄傲简直天壤之别。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接我回家……”
“你怎么了?”肖稔也听出有些不对,忙坐起身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南府中寰,三楼云海厅的VIP包间……我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了,我的酒杯好像被人下了东西……”
肖稔后背一凉,赶忙跳下床穿裤子,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恨恨骂道:“臭丫头!我说什么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你这是要上哪去?”宫海涛也被他从床上弄了起来。
“别说哥们不照顾你。”肖稔都走到门口,转念一想又折了回来:“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看你要不要把握。”
44。骑士精神(2)
肖稔赶到南府中寰时已几近凌晨,一路上他都不间断打电话给杜棋,可对方的手机却一直无人应答,搞得肖稔一度想要报警。
出门前宫海涛还骂他是不是有病,就算对方是天香国色,也架不住现在已是半夜十一点的事实。自己明天还要去隔壁市出趟差,哪有功夫跟他去演“骑士精神”。
“你不是真的要去吧?”宫海涛对肖稔的紧张表示费解:“你明天不是还有几个面试吗?”
“她说她杯子里被人下了脏东西。”
“算了吧,这个点儿还敢在外面晃的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灯。”宫海涛光想想都好奇:“是什么样妹妹的能让你这么上心?”
肖稔冷笑道:“美若西子,尚可。丑如东施,也可。”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当肖稔火急火燎地冲上南府中寰三楼的云海厅,一脚踢开那扇虚掩着的雕花大门,看见一脸酒意的裴松青坐在灯红酒绿里。
他觉得宫海涛的话说到没错,他就是有病。
“裴总,您可得遵守咱们之前的约定。”杜棋举着一直香槟酒杯,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人我可以给你请来了。”
裴松青没言语,一双眸子盯在肖稔身上显得阴沉不定。
他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敢吭声,只有五光十色的灯光在头顶摇晃,点唱机的周华健唱着《朋友》,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肖稔,你别太生气,电话是我打的。”敏锐如杜棋似乎也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气氛:“你和裴总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学,男子汉大丈夫,要真有什么误会碰杯酒也就解开了。”
肖稔沉默许久,忽而冷笑:“想解开误会是吧……”
说着,他便不再止步门前,而是气势汹汹地朝着正中央的裴松青走去。沿路拿过旁人手里的一杯酒,冲着裴松青的脑袋就淋了下去。
这下连周华健也不唱了。
肖稔将酒杯掷与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浇得湿透的裴松青,心中的晦涩不可言说。
与其说是杜棋在骗他,倒不如说是裴松青要欺他、辱他。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亏他还以为像裴松青的这样的人,就算见惯声色犬马、历尽繁花似锦却依旧能守住本心。
他还相信,他依然是他心里的那个顶好的人。
“肖稔!你干嘛!”杜棋忙抽了纸巾,坐到裴松青身旁帮他擦拭白衬衫上的酒渍。
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我跟裴总的情谊,全都在这杯酒里。”肖稔冷冷地望了杜棋一眼:“与你也是。”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十月底的A市已经是萧瑟深秋,夜里的温度不过4、5℃而已。
肖稔急着英雄救美出门时甚至忘了穿一件外套,刚从南府中寰旋转门走出去,长风忽然呼啸而过将他浑身灌了个冰凉。头顶的夜空也被风吹得湛冷,那些星终于都逃出了霓虹,飞向浩瀚无垠的天际。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他也要做被繁华放逐的一颗星,凡尘俗世都不想再理。
一件有着熟悉味道的外套披上肩头,肖稔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被捕获的萤火虫。裴松青的眼睛像浓郁的夜色,可是夜色里依旧有着星群。
他曾是他穷途末路时的枯木逢春,也曾是枪林炮雨里的铜墙铁壁。他的温柔似请君入瓮,他体贴如釜底抽薪。他肖稔就是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也能被他勾回来,只因他比谁都要了解他的弱点在哪里。
可肖稔就是不愿服气,他跳起脚来,抬手就冲那张帅脸砸了下去。
“老子决定去西非了!再他妈不想看见你!裴松青!”
他这一拳甚是凶猛,一米八七的裴松青也被他捶得身子一斜。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总毕竟是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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