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蕉的养护方法》第20章


仿佛回应谢霖的心声,柳南蕉真的没走。他送谢霖去了医院,脸上是真切的关心和担忧。最痛的时候,谢霖被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背,那么温柔。死了都值,谢霖这样想,却又一次从心底生出无限的希望和勇气。
那天的一切都像是做梦。疼痛结束的时候谢霖的绝望又一次冒头,他以为柳南蕉会走。可是没有。那个人温和地陪伴在他身边。谢霖不敢和他靠太近,他怕自己又干出什么蠢事。
后来的事有些超出预料。他住院了。柳南蕉整夜陪着他,困极了,就睡在他身边的行军床上。谢霖想把他抱到病床上来睡,可又不敢。他向来不知恐惧为何物,却一次次地从柳南蕉身上体会到了“怕”的含义。整晚他就那么看着身边的这个人,想着要是老天开眼,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最后一次。只要柳南蕉肯回头看他一眼,刀山火海他也能趟过。
谢霖在黑暗里祈祷,悄悄拉住了柳南蕉的手。
注:“慧说爱为狱,深固难得出。是故当断弃,不亲欲为安”,出自《法句譬喻经》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出自《坛经》
第11章 
谢霖的病看着吓人,其实是泌尿外科里的轻症。柳南蕉在他手术后又去了一次,那次很不巧,病房里坐着谢霖的父母和保镖。他在病房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谢霖隔着玻璃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谢家父母转头的时候,柳南蕉却仓皇地跑掉了。事后他发消息给谢霖,谢霖说没关系,马上出院了。
之后也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谢霖一出院就要出差,各种日程排得很满。年前就是这样,大家都比平时要忙,紧赶慢赶,想要把喘气的时间留到春假。大半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春节近在眼前。
柳父问他要不要到那边过节。柳南蕉说不了,所里给的假期太短。父亲似乎不太高兴,柳南蕉假装没有察觉。他给赵家送了年礼,赵母拉着他的手,问他几时放假。柳南蕉说今年太忙,春节也要值班,可能没时间过来了。赵母不疑有他,絮絮地劝他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又拿了许多手制的小食给他,嘱咐他多吃东西。
出门的时候赵一铭问他,是真的忙?柳南蕉笑笑,说是真的忙,不然怎么会不来。
节前最后一天加班的时候,谢霖的电话突然打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柳南蕉说在加班,那边一下子就没动静了。他赶忙解释说是真的在加班,下班要八九点了。谢霖说哦,很失望的样子。
柳南蕉心一软,说要么等我下班?说完了又觉得没道理,那么晚了,还凑在一起吃什么饭呢。谁知谢霖答应得很痛快,生怕他反悔一般,匆匆把电话挂了。
柳南蕉握着手机,愣神了好半天。
下班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谢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柳南蕉有点慌,匆忙给谢霖打电话,那边是关机的状态。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却在门口看见了谢霖那台熟悉的黑车。天上开始飘轻雪,车门开了,谢霖的脸色有些疲惫。
柳南蕉很愧疚地道歉,说有个数据有点难搞,一入神就没看到时间。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打了电话的,怎么关机了?
谢霖的声音也有点郁闷。说下午的航班回来,手机和充电宝都没电了。说好来接他,也不敢走开,只好一直等。
问他要吃什么,柳南蕉说都好,吃点暖和的吧。谢霖就开车在街上转,结果十家有九家都打烊了,余下的一家看上去就不好吃。柳南蕉问谢霖有没有吃晚饭,谢霖说还没,有点委屈的样子。
“要么,来我家吃点?”柳南蕉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正好给手机充个电。”
谢霖愣了一下。
车子很快在小区楼下停了下来。两个人往楼上走的时候,柳南蕉又有点后悔。谢霖走在他后面,靠得很近。开门时,呼吸就落在他脖颈上。
灯开了,他让谢霖坐,谢霖居然很听话地坐下了。只是手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和上次过来时一点儿也不一样。柳南蕉问他吃什么,答都行。
于是做了金针菇肥牛面。谢霖起初在客厅里坐着,后来不知怎么就一直在柳南蕉身后绕。厨房太小,两个人有点局促,忙乱里打碎了一摞旧碗。他很泄气地在门口站着,看着柳南蕉忙来忙去。面做好的时候又想伸手帮忙端,结果装面的碗里汤水摇晃了一下,烫到了柳南蕉的手。
柳南蕉叹了口气。谢霖赶忙道歉。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柳南蕉对面,神色始终很低落。柳南蕉看着他的头顶,一时有些出神。谢霖的头发是浓密粗硬的。老人讲这样的人生来命硬,个性刚强而不知低头,要么惹事,要么成事。老话也不都是迷信,柳南蕉想着,谢霖确实是这样的人。
谢霖放下空碗,两个人的目光恰好碰到了一起。
“挺好吃的。”谢霖有点不自在地说:“真的,比外面的好吃……你的手没事吧……”
柳南蕉看着他,心里忽然一热:“谢霖,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谢霖仿佛一下子失声了。他直愣愣地望着柳南蕉,半晌才开口:“你……你说什么?”
柳南蕉感觉脸上烧起来。
谁知谢霖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向了阳台。火光明灭了一下,他点了烟。
柳南蕉坐在那里,感觉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了。是晚了么,他想。也许真的……晚了。他低下头,酸涩地想,不该问的。他想哭。总是这样,总是错过和失去。也许一些事是生来就注定的。
他这样想着,慢慢起身,向谢霖走去。又在离那人还远的时候就停下了:“没关系的。”他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谢霖猛然转身,高声道:“什么没关系!”
柳南蕉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谢霖拿烟的手在发抖。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谢霖突然掐灭了烟,几步就冲到柳南蕉跟前。然后他把退无可退的柳南蕉抵在墙上,凶狠地吻了上来。
世界刹那仿佛只剩下心跳与唇间的水声。谢霖的唇原来是软的,柳南蕉这样想着,脑海里渐渐变得空白。他的身体也不知不觉软下去,几乎有些站不住。可谢霖一直支撑着他,他的手在柳南蕉背后大力摸索,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谢霖终于松开了柳南蕉。他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柳南蕉颈窝里。那里很快变得湿热。
谢霖哭了。
柳南蕉从迟钝里慢慢回过神来,不确定道:“谢霖?”
谢霖没说话,也没抬头。他们彼此拥抱着,慢慢滑坐在地上。柳南蕉伸出手,抚摸他的后颈,也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后来天晚了,两个人也总算平静下来,彼此的目光里都有羞涩。柳南蕉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谢霖闷声说我不走,外头下着雪呢。好像太快了一点儿,柳南蕉想,但其实也没什么。沙发太小,谢霖睡不下,于是和柳南蕉一起躺到了床上。开始还是老实的,后来就凑上来搂他。骤悲骤喜消耗了柳南蕉的力气,他真的很困了。
别闹。他轻轻说。快睡吧。
谢霖就不动了。可过了一会儿又来抱他,倒是没什么越矩,抱住了就安静下来。他似乎比柳南蕉先睡着了。柳南蕉自己便也在身边人匀长的呼吸里陷入了安眠。
很平静的一夜。第二天睁眼早就日上三竿。柳南蕉休息日向来习惯赖床,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一会儿,腿上却被什么东西顶得难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谢霖正无声无息地盯着他。吓得他一下子坐起来。
谢霖也坐起来,神色有点紧张。柳南蕉发现他有黑眼圈:“你没睡好?”
“一夜没睡着……”谢霖讪讪地说:“老觉得是做梦……”
“所以你开始是装睡?”
谢霖不自在转开脸。
柳南蕉看了他一会儿,心口柔软地酸胀起来:“那再睡一会儿吧。我今天休息。”
谢霖还是盯着他猛看。柳南蕉有点无奈:“你这样怎么行?是想再进一次医院么?”
谢霖起身去了洗手间,过了半天才回来,爬到柳南蕉身边躺下:“今天是小年……”
柳南蕉对节日已经不太敏感了。这些年不论是不是节庆,他大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他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主动握住了谢霖的手。
谢霖脸上的不安终于淡下去。他重新搂住柳南蕉,像个守财奴一般。柳南蕉也就由他去了,谢霖身上真的很暖和。
这样折腾了一次,谢霖真的睡熟了,柳南蕉自己却再也睡不着。他小心翼翼地抽身,费了很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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