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熟之花》第15章


可是梦再绚烂如晨,也有会醒来的那一天。
第23章
牧锦自从不再去书店上班后,就被高天辰态度强硬地带回了家。
麦芽长大了不少,毛色被护理得光泽亮丽,修剪得也很用心,看到自己回来,激动得小尾巴直摇,伸着粉嫩的小舌头糊了牧锦一手的口水。
家里一切如旧,有陈姨打理着家务琐事,牧锦也只有每天无所事事地躺着养胎,要实在太闷,就抱本书在后院晒会儿太阳,闲逛几步,基本不出门了。
只是牧锦拒绝让牧家人来看他,高天辰对此很是不解,牧锦却死活不说原因。
昨日又带着牧锦去做了产检,高天辰担忧他在外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和营养,身子底又弱,腹中的胎儿会有影响。
幸好报告显示胎儿只除了个头有些小外,一切指标都很正常,预产期大概在一个月后。
高天辰有些难得地兴奋在心中涌动,融合了自己和牧锦血脉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世了,怎样都觉得难得。
是夜,高天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宽大的白色浴袍包裹着颀长魁梧的身材,黑色的发丝上还滴着水珠。
牧锦半靠在床上,腰后垫了一个软枕,床头昏黄的灯光包裹着他,双眸低垂,长睫如翅,腿间是一本书,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地翻着,厚重的床单包裹着硕大的肚子,形成一个好看的隆起。
高天辰心中产生莫名的悸动,擦干湿润的发丝,径直坐在了牧锦的身旁。
“在看什么?”被子里很是温暖,身边的人依旧在翻阅着手中的书,高天辰随意地问着。
“没什么,随便翻翻。”
牧锦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高天辰闻着清甜,从鼻间一直蔓延到心底。
侧过身小心地将牧锦拥入怀中,似乎对方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将头轻轻放在对方柔软温热的腹部上,隔着被子仍能感受到牧锦腹中些微的躁动,那是两人的孩子。
牧锦身子一僵,然后放松软软地半倚着,让身前的人好好地感受下孩子的活动。
“H市分公司有些事务需要处理,我要离开半个月。”高天辰依旧将头靠在自己的腹前,说话时些微的震动引得牧锦肚子痒痒的。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嗯,”牧锦轻轻移开他,语气温和,“我等你。”
夜色已深,牧锦放下书,高天辰将床头的灯关掉,拉过被子将他盖好。
牧锦闭上眼睛,心中不知怎的冒出一丝诡异的惶恐与不安,悄悄地占据他的心房。
没事的,只是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安慰着自己忐忑无措的心,合上眸子却毫无睡意。
正是午后时分,牧锦刚用过了午饭,许是吃得有点多,肚子里撑撑的有些胀,便想去后院散散步。
室外的天气阴沉沉的,漫漫乌云徘徊在灰暗的天空,高天辰离开快半个月了,这段日子他的心情都如云烟般飘忽不定,总是莫名地忐忑不安。
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吧。
牧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份期盼,他是个不算坚强的人,忍着孕期的折磨,却不可抑制地想要有一份短暂的依靠。
下腹原本的胀感中似乎夹杂了隐隐的闷痛,牧锦伸手轻轻揉着腹部,手指在上面缓缓地打圈安抚着,毕竟自他怀孕以来,腹痛便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歇过,以为和寻常一样一会儿便忍过去了,他也没有太在意。
看天色似乎快要下雨了,连带着牧锦心情也愈加浮躁,腹中的阵痛开始加剧,牧锦呼吸有些急促,托着后腰笨拙地打算回卧室躺会儿。
月份大了之后,牧锦的四肢浮肿得有些严重,特别是双腿,肿得大了一圈,连以前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牧锦缓缓地迈着步子,双腿有些虚软无力,硕大的腹部顶在身前,他几乎都看不见自己的双腿。
院子里蜿蜒的小路上铺着平整的大理石板,昨日下了一场暴雨,雨水冲刷着小路,不知怎么有块石板的边缘被掀起一小端。
牧锦的视线被隆起的腹部挡住,并没有注意到前方潜在的危险,一个趔趄,身体沉沉地不受控制往下坠,膝盖一弯便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大理石板上。
腹中的孩子随着这一摔猛地一振,牧锦只觉腹部的疼痛突然加剧,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在小腹前死死地收拢抱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额上渗出涔涔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双腿软软发颤地跪不稳,牧锦感受到一种不同以往的坠痛,仓皇无措,神志乱做一团。
心中有一个很可怕却很现实的想法。
自己怕是,要早产了…
第24章
牧锦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双腿却如抽空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
伴随着腹底一阵诡异的剧痛,有些温热的液体缓缓地顺着双腿流出体内,滴在大理石板上。
破水了?
牧锦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吓到不行,想要大叫求救,张嘴却只能发出些许破碎的呻吟。
仓皇无助的视线扫过四周,看到小路边摆放的装饰用水晶花架。
用手支起笨重的身子,咬紧牙关忍着愈演愈烈的腹痛,缓缓地挪到路边,使出全身力气一推。
伴随着水晶花架轰然倒塌发出的震耳响声,屋里传来了几声高昂的狗吠。
腹中的痛仍在加剧,似乎要将他体内所有器官无情地扯出来,牧锦却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头沉沉的有些缺氧发昏,意识也开始涣散了。
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终究还是坚持不住,双手死死地护着肚子,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牧锦神志一直浑浑噩噩地,从被陈姨发现昏倒在后院,一直到被送上救护车,双眼都没有睁开过,冷汗早已浸湿全身,只有破碎的微微呻吟昭示着一点生气。
他只觉身体很轻,灵魂像要离开肉体飘起来似的,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向未知的方向前行。
周围一片静谧黯哑,远处的尽头泛着温暖柔和的光亮,牧锦本能地想要像光靠近,似乎尽头是没有痛苦没有孤独的彼岸。
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牧锦却骤然被什么力量一把给拉了回去,顿时尖锐强烈的疼痛从身体中爆开,像要把牧锦单薄的身体徒手撕成两半般。
牧锦痛得仰起了头,禁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发丝被冷汗浸得胡乱地贴在脸上,随着剧烈地挣扎甩动着。
双眸半睁着,眼底微微泛着晶莹的液体,头顶是悬在手术台上方的手术灯,炽亮的光照得他头昏目眩。
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宽松的病服,高耸的腹部上是一大块淡蓝色的布遮着,他看不到自己下身的情况,只能感觉双腿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身体内流出,细细地一小缕却没有间断。
几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围在手术台边,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头,似乎情况有些不好。
牧锦面上青白,没有血色,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就算戴着氧气罩也只觉喘不过气,呼吸困难。
“医生…”牧锦咬着牙根,胸口堵着寒气,嗫嚅着轻轻出声,“我的…家人来了么?”
身旁的医生点了点头,示意护士出去叫人,过了一会,牧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无菌服走了进来。
口罩遮了她精致的面容,只留一双哭得红肿了的眼眸。
儿子痛苦无助地挣扎在产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气息恹恹,下身的血如小溪一般涓涓地流出身体,流逝着活力与生命。
“妈,天辰回来了没?”牧锦语气很慢,却很温柔,眼神如和煦的晨曦,带着些微的期盼。
他太痛了,痛得意识快要溃散了,像是巨浪吞噬着他的身体,没有结束,望不到痛楚的尽头。
人最脆弱的时候,会想要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慰籍,支撑着他不倒下。
牧锦好想要高天辰陪在自己身边,坚定地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擦去他满脸的汗水,给予自己安慰和鼓励。
“小锦…我已经通知他了,”牧夫人一边抽泣着一边道,“他很着急,立马要赶回来,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了。”
牧锦眼眸慢慢低垂下去,眉宇紧蹙,清亮的眼底染上一层伤感,一丝阴冷渐渐吞蚀着他的心。
“我没有力气了…”腹中孩子躁动不止,挣扎着想要出来,牧锦却拿不出一丝力气去推挤了。
他的身体原本就孱弱气虚,没有Alpha信息素缓解疼痛,心脏的负荷也受不住了。
“妈,用药吧…把孩子…拿出来…”牧锦眸子泛白,有些黯淡,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释然的浅笑,语气平淡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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