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炊烟》第11章


她拿出一张硬质的皮质,林源一把抓过,她识字不多,不过大概还是看得懂,意思是说她林源保证,从此之后,林绰为梅家人,与她再无半分瓜葛。
“你什么意思?”
梅朔又掏出一小盒装在木匣子里的印泥,打开看来还是刚刚新买的,她一把抓过林源的手,大拇指往里面一按,在往那纸上一按。
林源哪里有她的力气,手松开后才气得破口大骂,“你这是强卖强买,我可以去告你。”
“告我?”她一哂,讽刺地看着她,“强卖强买的到底是谁?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总之以后小绰儿和你就没关系了。”她吹干了那手印,收起纸张卷起来塞进怀里。
林源还站在她面前,她低眼看着她,“不是很急吗,怎么又不走了?”
林源狠狠剜了她一眼,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急匆匆地就往齐家赶去,梅朔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这样子的女人,怎么会生得出来小绰儿那么干净单纯的儿子?于是她宁可相信,小绰儿完全随他爹。
***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是腊八这天往后,天越来越冷,一直会持续到年后。
据说只有腊八粥这样又稠又黏的粥,才可以粘牢下巴。
梅朔虽然也会煮,但她自知水平和林绰不能比,所以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拿着大汤匙在锅里捣着黏糊糊的粥。
其实说是说腊八粥,这粥里的原料却远远不止八种,光是米就有白米,黄米,糯米,小米四种,林绰舀起一碗粥,抓了一把炒熟的芝麻撒上去,香气扑鼻,梅朔接过来,等他又盛了一碗,两手端着走到堂屋,放到桌上。
林绰走出来,见她两只手抓着自己两只耳朵,“你烫到了吗?”
“还好。”她还是抓着自己的耳朵,林绰回转身走回厨房,没多久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乌黑的小瓶,看上去似乎很脏。
“这是什么?”梅朔放开了手,好奇地问道。
林绰走到她身前,抓住她的右手摊开,果然指尖红红一片,“蛇油膏。”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指尖,完了换一只手继续抹。
梅朔很是好奇,从来只知道烫了手就用冰块敷,可惜敷的时候舒服,拿开了冰块越发难受。他这黑漆漆的油状液体涂上来,触感不太好,但是没多久又麻又痛的感觉就不见了。
她举起自己的手细看,“你这是哪里来的?之前都没见着。”
他低垂着脑袋,“那天你去镇上的时候,我又回去了趟。”他看她没有生气,又道,“我只是想,反正娘也不回来了,以前留下的还可以用的东西就不要浪费了。”
“翻窗?”她嘴角含笑,见他扭扭捏捏地点头,想要去揉他的脑袋,却想起自己手上还涂着油,手停在半空中,“挺好,干脆改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原来住的地方什么样子,顺便把能用的东西一起搬来。”
第 11 章
“小绰儿,那是灶台,不是绣台,你还指望它会没有灰尘吗?”梅朔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不停擦着灶台的犄角旮旯,笑着上前扯过他手里的抹布。
“不是,这里还没干净。”他伸手要拿回抹布,她举高了不给,他放下手,就在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走到水缸边上,又翻出来好几块抹布,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林绰回到刚刚被她打断的地方,又开始擦拭。
喝完腊八粥的粥碗已经洗干净收进了碗橱,水缸里是满满的水,一边的米缸里也盛着大半缸的粳米,墙角贴着一排好多灰白色的粗布袋,糯米,小米各有大半袋,还有面粉,一些粗粮,边上还堆着红薯和玉米棒子。
房梁上挂着的一只篮子被取了下来放在地上,用来装鸡蛋。油盐酱醋的小罐子也被他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倒真的快像是人家用来装胭脂水粉的。
要过年的东西还缺了很多,就等着几天后的集市了,她走到他身后,“今天才腊八,你不用这么急着收拾屋子。”
林绰把灶神娘娘的画像端端正正摆好,“反正,”他嚅着嘴,“我也没别的事要做。”
“谁说你没有的?”
他回过身看着她,张大了眼,像是在问,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陪我。”
“啊?”他似乎很惊讶,梅朔一手探到他身前抽掉了抹布,“你不肯?”她手没有收回,却伸到他腋下偷偷呵他痒痒。
“啊,不要,好痒,不要。”他不住闪躲,终于笑出声来,身子撞进她怀里,被抱着走出了厨房。
“不如我们去小院坐会。”她打开后门,刚走出去,却惊讶地发现那一大堆木料被挪了个地方,她看着怀里的人,“你搬的?”
他点头,“你说一直放一个地方容易被蛀。”
她扣起手指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说它们会自己站起来像高跷那样走路你信不信?”
“不信。”他摇着头,梅朔笑着把他放下地,他看着她道,“你昨天去镇上的时候我搬的,我忘了告诉你。”
“原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居然又能跑回去,又能搬木料。”
林绰听不出她的语气,但见她嘴角含笑,知道她心情正好,也不自觉地抿着唇,看着她走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木花飞起,他眼花缭乱地看着她虎口夹着一把扁扁的小刀,刨着一块似乎只有巴掌大的木块,他昨天也见到了,当时就不知道这么一小块木料是用来做什么的。刨完她又换了一把刀,手不断起落,开始雕刻那块木头。
林绰突然想起之前她做的那把椅子,她的木工活真的是做的很好呢,那为什么又要打渔种田为生?
“小绰儿。”她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游,“把那边的磨砂布拿过来。”
他依言过去,递给她,她飞快地磨光着手里小小的木雕,他看不清是什么,直到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一穿一放,那木雕垂落在他眼前,一只褐色的木雕狐狸呈现在他面前。只有一根手指高,小巧玲珑,却雕得栩栩如生,可爱极了。耳朵有一些偏大,尾巴也大大的,绕过来挡住了嘴巴。但那双眼睛,竟是刻出了隐隐的黠意。
她站起身,把那只木雕狐狸挂在他胸前,他惊讶地抬眼,“是给我的?”
“不然呢?”她理了理他的衣领,“喜欢吗?”
林绰点头,接着低下头,一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它,“好可爱,好喜欢。”
她揉着他的脑袋,却不小心把手上残留的木屑也柔到了他发间,她凑近了他身前要一点点拈去。“别动。”
林绰一手握着那小木雕狐狸,一动不动,就快要贴上她的身子,一股好闻的属于阳光和木料的香味,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埋进去的冲动。
等到梅朔退开身,他的脸颊上泛着浅浅红晕,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失落。
“今天天气不错,带你出去转转。”她牵过他的手,打开后院的篱笆门。
***
对于以前的梅朔来说,每天傍晚的一壶酒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省掉的,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林绰来了之后,她就没再去打过酒喝。
可是这天经过酒肆的时候,她肚子里的酒虫终于又开始闹腾。
于是她带着林绰进了酒肆,那酒肆老板见到她,眼神扫过林绰,对梅朔笑道,“你倒是很久没来了。”
“烫壶酒。”
“你的葫芦呢?”
“就在这里喝吧,顺便炒只小菜,下酒的,对了,你这里还做馒头吗?”
“做,怎么不做?”
“那就再来两个白面馒头。”
门口搭起一个棚子,摆着几张干净的长桌,林绰坐在她对面,转头看着四周,他在这前面走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走进来。
那酒肆老板炒着小菜,分神看过来,就见到林绰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衣,虽然似乎有那么点不合身,但也比他以前的衣服好上了太多,胸前好像还挂着什么饰物,面色也比从前要好上了许多。
她一笑,梅朔确实是个好妻主,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至于那件事,何必要去说破,断掌不断掌的,还要看各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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