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炊烟》第19章


林绰只觉得胀痛难忍,死死咬着唇,眼泪一滴滴,全落在枕巾上面。
梅朔手里不清楚分寸,不敢太用力,才几下就见他沿着两块肩胛骨出了紫红色的痧,照那大夫的说法,算是经络不通,淤积严重。
“小绰儿,痛吗?”
他没有出声,梅朔一时奇怪,偏过身子凑到他面前,才见到他眼泪划得满脸都是,她大惊,“怎么了,很痛是不是?”她不敢再按,林绰坐起了身拥着被子,梅朔伸手用指腹擦着他的眼泪,“对不起,是我没分寸,痛的话怎么不告诉我?”
他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其实,比起娘用藤条打的时候,这些痛他都可以忍受,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对他,一边用一种奇怪地方式让他疼痛,一边还是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
梅朔不知道,她现在给林绰的感觉,就好像一边打他,一边还柔情万千地问他,痛吗?
他咬着唇,“我,我哪里错了,我会改的,真的。”
梅朔懵了,她做了什么?她愣了半晌,“你以为,我是在教训你,所以要这么做?”
他默不作声,却明显是承认了,梅朔又好笑又好气,把他连着被子一起拉进怀里,“小绰儿,第一,我不会打你,第二,我是在替你通经络,好让你养好身子。”
“真,真的?”
“你不信我?”她轻抚着他的背,低下头。
“不是,我,我只是,”他缩了缩身子,“我刚刚好怕。”
“小傻瓜。”她轻笑,隐隐知道了他一直在担心什么,“小绰儿,你不需要怕的,我怎么会不要你。”他是这么的没有安全感,而她居然疏忽了这么久。
她揉着他软软的发丝,“等过完年,我就去准备,我们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想说,种田为主,没什么阴谋的~~
第 18 章
林绰睁着圆圆的眼睛,有些惊愕,有些不敢置信,唇瓣微微张开,愣愣地看着她。她说成亲?
梅朔抬了抬他的下巴,“本来是该备三书六聘的,不过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该下聘给谁呢?给自己?”她突然觉得好笑,难道真的从自家嫁出去,再娶进自家的家门?
三书六聘娶进门的正君,一书一聘纳进门的侍君,无需书聘,无需形式的侍。在这西河畔的小村庄里,家里都不富裕,有些女人甚至娶不到正君,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男孩子很多还不愿意留下来嫁人,宁可去做有钱人家的侍。
所以在林绰的心里,并没有什么镇上城里的大户人家侍君侍妾满堂的概念,甚至没有想过,如果真照他以为的自己只能做个侍的想法,是不是什么时候梅朔还会娶个正君回来?
两个人的世界已经让他慢慢接受地理所当然。
他的恐惧,只是担心梅朔会抛弃他,从没想过,会有人来分享她。
他的惊愕,纯粹是因为梅朔为他花下的五十两纹银,从没见过,有人会把自己买进门的男子娶做正君的。
不过,他的恐惧,她不会让它成真,而他的惊愕,到头来也不过是甜蜜的喜悦。
“小绰儿,你这算是什么表情?”
他秀致的眉毛一条有些歪着,嘴巴还是像蚌壳般张着,露出珍珠般小巧的白牙,眨了眨眼,突然身子一缩,抓着她胸前的衣服,抓得紧紧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掐自己的脸,梅朔低头,握住了他指节发白的手,包在自己长着薄茧的手心,“这个小傻蛋整天就喜欢干傻事,掐了你你不疼我还疼。”
手心传来的温暖触觉,他不是在做梦,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说要娶他,三书六聘,拜过天地的正君。
他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再也关不住地流了下来,“阿朔。”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过,庆幸当初在家门口跪着的时候遇上的是她,庆幸母亲贪财地逼着她买下了自己,庆幸,所有所有的一切,原来,曾经所有的伤痛,只是为了遇上你。
梅朔伸手擦着他的眼泪,摇头轻笑,放下他,拉上被子盖好,“好了,早点睡吧。”刮痧按背的事,还得慢慢来,就像那大夫说的,一次性要是寒气排太多了,他的身子,也会吃不消的。
她熄了火炉,自己也穿着单衣钻进被窝,他闭着眼,想来也还没有睡着,睫毛还在颤着。
梅朔仰天躺着,看着屋顶,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的时候,林绰就醒了,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洗漱完进厨房,想到昨天带回来的包子,跑到灶膛烧了火蒸包子。
厨房里原本就有蒸笼,一直没怎么用过,前几天他刚刚洗干净了晾干过,本来是准备二十五六的时候蒸馒头用的,现在倒是先用上了。
一股混着炭火和白面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梅朔眼睛动了动,手脚伸直摊开了却不想起来,翻个身趴着赖在床上,抓过林绰的枕头叠在自己的枕头上面,脸埋进去吸了口气,那是一股专属于他的浅淡气息,她更加不想起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大清早的,她暗自咕哝,除了于安肯定也不会有别人了。
接着是一阵小跑的声音,林绰从灶膛跑出来去开门,他怕她被吵醒,跑得很急,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厚重的帐帘把堂屋隔了开来,梅朔看不到外面,却听到林绰的声音,“你,请问你找谁?”
不是于安?她一阵好奇,很快地起身穿衣,随便穿了鞋,披头散发地走出去,门外的亮光有些刺眼,林绰正站在门边,外面是一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女人。
“是你。”她挠了挠头,在桌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她打了个哈欠,“不会是包子送了出去又舍不得了吧?”
那女人走了进来,林绰关上了门,看了两人一眼,又跑回了厨房继续生火。
“其实说来也惭愧,”那女人手里提着一只包裹,“昨日的包子我那儿子一时拿错了,给了你们一袋不新鲜的包子,所以我特地打听了找来,给你们换过来。”
梅朔抬眼看了她一眼,“老板还真是有心了。”
“客气了,要是害两位吃坏了肚子,我就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她把包子放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梅朔也没有请她坐下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僵着。林绰突然端着水走了出来,走到梅朔身前,给她洗漱。
“在下齐鸣,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等到梅朔洗完脸,林绰又端着水走开,她突然问道。
“梅朔。”
“原来是梅小姐。”她看了屋子一圈,“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见这西河畔的风光,当真是不错。”顿了顿,又道,“这村子也甚是安宁,还真让人有安顿下来的心情。”
“怎么,大婶也想搬来?”梅朔漫不经心地问道,拉开一边另一张椅子,齐鸣正以为她是要让自己坐下,不想脚还没动,正见到林绰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粥,“阿朔,包子还在蒸。”
“别蒸了,大婶说包子不新鲜。”
林绰看了齐鸣一眼,似乎甚是奇怪,“可是我闻着很新鲜啊。”
“大婶都说了不新鲜了。”她把桌上那袋包子拿给他,“蒸这里的吧。”
“哦。”他接过来,又走回了厨房,齐鸣还是站着,“梅小姐,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什么闲置的屋子,我也好先看看,再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
“这个,我可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去村西找一位姓马的,我当初的屋子也是从她手里买来的。”她端过一碗粥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口气,又道,“大婶你吃过早饭了吗?”
齐鸣心下一喜,以为她要留自己一起用早饭,这可正是结交的好机会,“早上走得急了,还没来得及吃。”
“那大婶还是快些回去用早饭吧,或者你朝村口走出去,会见到小酒铺子,有早饭卖。”
齐鸣脸上一僵,见她自顾自地喝粥,只好告辞离开。
林绰出来的时候,就见梅朔一个人端着粥碗,看着门的方向,嘴角勾着有些诡异的笑容,“那个大婶走了吗?”
“嗯。”
他把蒸熟的豆腐衣包子放在桌上,“可是,刚刚那些,真的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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