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炊烟》第27章


第一只狮子过来,黑须红面大耳,所谓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帖齿,它不住眨着金光闪闪的眼睛,朝路边的人群做着腾翻、扑跌、跳跃各种动作。
梅朔隔着人群见到对面林绰被那狮子一个朝拜的动作逗得笑着闪躲,她慢慢缓下了有些僵硬的身子,自嘲地笑了,不过是被舞狮队分开了站在街道两边而已,连小绰儿都觉得正常,她就草木皆兵,好像要出事了一样。
接下来几只都要小上一些,做着些搔痒的逗笑动作,梅朔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就见第一只狮子已经到了灯楼下面,那舞狮的人突然把身上的狮子装一掀,舞狮头那个手里抓着一把弯刀,几刀劈断了灯楼下面的几根顶柱。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完成,等到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灯楼已经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向前倾倒,灯笼掉落,烛火点燃了绢纸,成了一个个火球,朝人群砸下来。
下面乱成一团,人推人,人挤人,只想跑开,梅朔看不清前面,伸手挡开一个砸下来的灯笼,就见到林绰被人挤倒在地,她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就要出来了。
她已经看不见那不断砸下的火球灯笼,看不见倒下的灯楼,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上面借的力,飞身跃过人群一把揽过他,险险地闪过坠地的灯楼,轰隆的声音响起,丈高的灯楼就这样倒地,木屑飞起,火星四溅。
梅朔背对着街心,林绰的脑袋靠在她肩窝上,眼睁睁看着那灯楼砸下,刚刚甩出去的兔子灯滚落在地,被压得支离破碎。
她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气,一手重重按着他的脑袋,呼吸吐在他颈间,林绰觉得自己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街道上一片死寂,灰烟扬起,灯楼倒地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火,喧闹声渐渐回来,那两个动手的人已经被揪住,那动刀的女人被人倒绑着双手,怒道,“是她逼我的。”
却是今早和齐明珠口角的女人,齐大小姐回去交待收租婆收回了租给她的地,不止今晚,以后的将来,西河镇上都不再会有地租给她。
边上的人连连摇头叹气,铤而走险却差点害死无辜的人,果然气惨了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那两个女人被官差带走,有人过来收拾残场。街转角处站着一个冷面女人,眯着眼,刚刚明明看到老三了,那么明显的动作,却一下子又淹没在人群里,分不清了。
“大少。”悄无声息的,身后靠近了一个女人,躬身行礼,“找到二少了。”
“哪里?”
“凤阳城苏家。”
“苏家?织锦坊那个苏家?”
“没错。”那女人顿了顿,“我们带不走她,二少说,她看上了苏家的大小姐苏织,要,要…”
“要什么?”
“要嫁进苏家去。”
梅期额角青筋暴起,看了眼不远处的熊熊烧着的火堆,“走,去凤阳。”老三,等我先把老二解决了,就先让你再逍遥一阵子。
***
“阿,阿朔。”
“嗯。”她闷闷的声音在颈间传来,林绰努力探出来吸了口气,“你,你会飞?”
梅朔稍稍松开了手,一手抱着他,一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飞,只是借力纵跃,练过武的人都会。”
“哦。”他低头没再说话,其实他也被吓到了,吓得不知所措,不过被她抱起的时候,他就安下心来,倒是见到她飞跃的动作让他惊愕了好久。
梅朔放下他,拉着他的手,“走,我要去茶楼。”
“喝茶?”
“嗯。”
“现在是晚上,为什么要喝茶?”
梅朔看了他一眼,“我要压惊。”
***
齐鸣的眼皮跳得厉害,她拉过一个推着车运送石块的匠人,“左眼皮跳是什么?”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还好还好,跳得是左眼,她向前走去,没几步,右眼皮也开始跳,这下糟了。是西河镇那里出了什么事吗?梅大少没找到人?
真是后悔,接到消息说栖凤木运到了她就急急赶回来检收,心急火燎地忘了自己只告诉了梅期梅朔在西河镇上,却没告诉她具体的地址。
“齐巡抚。”不远处传来叫唤的声音,她应了声走过去,按着自己的眼角,不会这么灵吧?
***
“大小姐,别再喝了。”
“拿来。”齐明珠一把夺过酒壶,他不屑的眼神在脑中不断放大,再放大,她还真是倒霉,不过是想讨他欢心,居然都能搞砸。冰凉的酒入喉,醉意涌上来,她怒瞪着眼,一手拍着圆桌,“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
邱萝的身影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叠,“你,你来干什么?不是,不是看不起我吗?”
“大小姐,你醉了,别再喝了。”林影上前想要拿她手里的酒壶,身子被她抱住,“怎么,嫌我没用,说我什么都不会。”
“大小姐。”林影挣着身子,她带着酒意的气息喷上来,他讨厌酒味,难受地想吐,却躲闪不开。
“我给你看看,我会什么。”
身子被她抛上床,齐明珠摔上了房门,眼神迷离着开始扯他的衣服,林影惊愕地看着她,再不明白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他咬着牙承受着她粗鲁的手劲,心里却泛过一阵窃喜,这样,他就不用整天看着别人的眼色,整天被人呼来喝去。
他要过好日子,就像他一开始就想要离开西河村一样,他厌烦那样的生活,他想要锦衣华服,高床软枕,山珍海味,就算是做人的侍妾也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会日更~~
第 27 章
一枚红枣,两朵菊花,三片薄荷,四粒枸杞,外加五滴新鲜柚子水,那伙计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小姐,这泡出来还能喝吗?”
“反正你照着我说的泡就好了。”
“阿朔,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泡?”那伙计拗不过她,终于答应离开,林绰跟着她坐下,忍不住问道。
她拉过他的手,凑到自己颈间,“这是什么?”
“你,你的脖子啊。”有些凉的脖颈,梅朔低下头看进他眼里,“我的心跳到这儿了,不喝这个特质压惊茶,压不下去。”
***
从茶楼出来,亥时刚过,夜已深,加上刚刚出的事,街道上也已经寂静下来,梅朔蹲下身子,“上来。”
“我自己走就好了。”
她半回过身子,“哈欠都开始打了,上来吧,想睡就睡,到家了我抱你上床。”
林绰依言爬上她的背,梅朔站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腿,他的双手缠在她颈间,脑袋微微垂下,正贴在她肩上。
万籁俱静,夜空中只有几颗星子高悬着,满月掩在云层中,不甚清楚。路上原本有些暗,因为是上元节,大家都睡得很晚,沿路的屋子里大多灯火通明,门口还有灯笼挂着。耳后感觉到他吐出的暖暖气息,心下绵绵地差点双腿酥软,走不了路,梅朔手下紧了紧,轻轻把他的身子往上提了一下。要是能这样背着你一路走下去,走多久我都愿意。
***
融雪的天总是比下雪的时候更冷,元宵一过,接着就马上立春,不过春寒料峭,湖水虽然已经解了冰封,水却还是冰一样的冷。
梅朔推开门,手里提着一只篮子,满脸笑意,“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篮子上面盖着一层软布,林绰摇头,“不知道。”
“椭圆的,壳是硬的,但是很容易碎,里面有黄色有白色,黏黏的。”
“蛋?”
梅朔揭开软布,却是两颗白里泛青的蛋,比鸡蛋大上不止一圈。
“这是什么蛋?”林绰小心地拿起一颗,轻轻抚过。
“鸬鹚蛋。”
“鱼鹰?”
“嗯。”
“可是,这是蛋啊,还没有孵出来?”他把蛋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梅朔盖上软布,“你来孵好了。”
他惊愕地睁圆了眼,“我,我怎么会,会孵蛋?”
“不就坐在蛋上面,坐上十天半个月的,自然就孵出来了。”
林绰连连摇头,“才不是,它们身下有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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