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第15章


因为服了黎亭晚的药,又休息了一夜,慕容致次日清晨醒来後,觉得体力已然恢复,他推门出去,只见房屋四周用竹篱围起,门外一条青石小径蜿蜒,远处苍松翠柏,青山隐隐笼於雾霭之中,静谧山间弥漫著清晨花草的清香,偶尔飞鸟自碧竹间掠过,将叶上的朝露震下,溅在他的衣衫上。
竹屋旁还有五六间清雅别致的小院,分别用篱笆隔开,小径尽头也坐落了几间庭院,一线瀑布自远方飞流直下,传来细碎的溪水飞溅之声。
好一幅闲静幽雅的田园景色。
慕容致顺著青石小径信步向前走去,,谁知刚走出不远,便听有人叫道:”三公子,你起得好早。”
慕容致回过头,见黎亭晚匆匆奔了过来,他的白衣秀发在晨风下翩翩飞扬,静幽空谷间身形飘然而至,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灵之气。
可惜黎亭晚一开口,便让那份出尘飘逸消失得干干净净。
”昨晚睡得怎麽样?我怕吵著你,还特意把阿黄赶到了那边的房子里去,阿黄,顾名思义,就是我养的用来看家的小狗,虽然这里不需要看家,不过偶尔也会有猴子来调皮了,阿黄对付它们很有一套,它很聪明的,回头你见到它,一定会喜欢,还有,我把你的那匹马也牵进来了,进谷另外还有其它的路径,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给马儿喂了不少食料,可怜的马,也好久没吃东西了吧……”
”谢谢!”
如果不从中打断,谁知道这个人会喋喋不休到什麽时候?不过慕容致还是对黎亭晚的细心颇为感激。
”不谢,对了,那边是刑飞以前住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走近,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
慕容致的目光随著黎亭晚的话语移到了对面那片院落上。
原来那是小飞以前住过的地方。
不,不是小飞,是刑飞!
慕容致在心里自嘲了一下,不管是小飞还是刑飞,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现在所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黎先生,不知你现在是否空闲,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我四弟的事!”
”你要问祁老四的事?人都死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四弟他没有死!”
没想到黎亭晚竟然唤阿远姓祁,他居然知道阿远的娘家姓,他们两个何时变得这麽好了?
而且慕容致不想听别人说慕容远死了,阿远怎麽会死?在他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小小身影在围著他打转,那个总喜欢缠著他的人怎麽可以死?!
激动让慕容致的手掌紧握成拳,白皙的脸盘也涨得通红,心情激愤的人自然没注意到黎亭晚倏然变色的神情。
”你怎麽知道他没……”
还好话到嘴边及时刹住,黎亭晚发现慕容致只是一时激动之言,他当然不会窥到他们的秘密,要是慕容远知道他说走了嘴,还不知又要怎麽折腾他了。
”黎先生,也许你觉得我现在来问四弟的事很荒唐,可是人殁了并不代表他不曾在这世上停留过,他留下的东西我想一点点的都拾回来,所以请你告诉我好吗?”
”先吃饭先吃饭,什麽事都等吃了饭再说吧,说起早饭我还真有些饿了,这就是早起的坏处了……”
黎亭晚打著哈哈把话题转到了一边。
早饭只是简单的腌菜和米粥,可粥熬得软软糯糯,吃起来很香甜,菜也腌得恰到好处,里面还加了不少辣椒,慕容致喜食辣,倒不觉怎的,黎亭晚却用筷子将那些辣椒全拨到了一边,嘴里嘟囔道,怎麽会突然多出这麽多辣椒来,明知道我最讨厌辣……
饭後黎亭晚自食其言,他丢下一句要去采药的话,就一溜烟的飘走了,慕容致对这位神医随心所欲的个性万分无奈,索性也追上去跟黎亭晚一起去采药,谁知黎亭晚又说采药是件静心的活,结果一上午时间就在默默的采药中度过。
不过午饭後黎亭晚却在慕容致冷冷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嘟囔道:”好啦好啦,我讲就是了,再被你这麽盯下去,我就快变成冰人了。”
黎亭晚是个喜言之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说个没完没了,从他们离京前喝酒,游花船的放浪,到边关阵前大家畅饮赌誓的豪爽,光这些琐碎之事黎亭晚就唠叨了一下午,直到天色将晚,他还没说到正题上。
不过慕容致却没打断黎亭晚的唠叨,因为关於慕容远的一切一切他都想知道,违犯军令帐前饮酒也好,跟朋友立赌约也好,这些本来慕容致深恶痛绝的事,此刻听起来,倒觉得一贯风流成性的慕容远也有他豪爽可爱的一面。
唠叨了一下午,见慕容致始终一言不发,黎亭晚终於闭上了罗嗦的嘴巴,他喝著清茶不高兴地说:”你有在听吗?我口干舌燥的说了这麽久,你怎麽连个礼貌式的反应也不给?”
”我听得很清楚,每个字,每句话都听得很清楚!”
因为下午的长谈,晚饭就吃得较晚,令慕容致万分惊讶的是那饭菜他只吃了几口便再难下咽,黎亭晚端上来的几碟炒菜,老实说还不如什麽佐料都不放比较容易进口,看到慕容致古怪的表情,黎亭晚连忙道:”没办法了,我聊了一下午,已经这麽累了,哪有力气做饭,不好吃也情有可原,再说,就是御厨,偶尔也有失水准的时候嘛。”
这不是普通的失水准吧?
不过毕竟住在人家家里,又吃人家做的饭,自然无法挑剔什麽,慕容致低头吃著夹生的米饭,却听黎亭晚又说道:”真那麽难吃吗?不如下次你做好了,你们慕容家出来的不都很会做饭吗?”
这话让慕容致一愣,君子远庖厨,他这辈子不要说做饭了,就是厨房的门都没进去过,这麽一想,他就不能再抱怨黎亭晚的饭做得不好了,至少人家还会做,不像他,连做都不会。
慕容致只是单纯把对方的牢骚当成挤兑他的话,而忽略了其中真正的含义,黎亭晚确实是想让他做饭的,他还以为以慕容远精湛的厨艺,作为他哥哥的慕容致也一定会炒得一手好菜。
可能是下午听了许多关於慕容远的事,晚上慕容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他索性将慕容远的骨灰坛拿出来,抱进了怀里,也许这样,他便感觉到阿远会离他更近一些。
器皿的冰冷带给慕容致一股清凉之感,让他本来悸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正熏熏然蒙起睡意,忽听外面传来开门声响,然後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黎亭晚出去了。
这麽晚了,那个怪人出去做什麽?
对黎亭晚一些怪异的举动开始见怪不怪了,慕容致并没深思,他阖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之後的几天里,慕容致上午跟黎亭晚一起去采药,下午听他讲述有关慕容远的事,令他万分不解的是,黎亭晚的厨艺非常不稳定,美味可口时可以让人垂涎三尺,可难吃起来,便让慕容致有种绝食的冲动,还好那些各种口味的腌菜是每餐必备的,实在难以下咽时,他就只吃米饭跟腌菜。
黎亭晚说话程度似乎比以前更加罗嗦,不过这仅限於在讲述慕容远的事情上,空闲时候,慕容致就在屋外的空地上舞剑练功,偶尔他也会去四处转转,不远处的那曲瀑布景色很好,顺著瀑布的流水直向前走,有一湾圈成葫芦状的清潭,潭水清澈通绿,如面铜镜,将半边景色都映在水面上。
黎亭晚告诉慕容致鲈鱼就是从这潭里钓来的,还让他闲暇时来此钓鱼,慕容致对钓鱼没什麽兴趣,却默默应了下来,因为黎亭晚的话让他记起以往曾见过慕容远在江边钓鱼的情景,可惜他当时很快就避开了,根本就没注意慕容远跟他说了些什麽。
如果阿远活著,必定也会喜欢在这里钓鱼吧。
几天下来,除却刑飞以前住的那几间雅致的院落外,慕容致将谷里几乎走了个遍。
刑飞性情冷漠孤僻,即使他现在不在这里,定也不喜别人随意进出他的居所,慕容致不想让黎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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