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酿,红泥正好》第26章


从前看着华羽慎整天整天地在绣架前坐着,她还觉得甚是无趣,绣上什么不都是一样地穿着用着么。然而掌心躺着的这半幅绣品,却仿佛折现出那个男人,一点一点,摸索着绣上去的模样。
右下角的一个小小的字在日光里颇有些夺目,华羽衡微微眯了眼,才看到那是一个用银线绣成的“衡”字。
竹报平安,福寿绵泽。底下压着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她还记得新婚时他半带委屈的无奈。他明明,不擅长这些事物,却只因为对她的心意而一再努力。
华羽衡呆坐着看了半晌,才恍然省起什么似的,匆匆带上门出去,同样混乱的厢房里,已经有几个粗使小厮在打扫。见了他来都忙着行礼
“扫下的东西呢?”
“回郡王爷,都已经丢出去了,”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答应着:“贤王君吩咐都要收拾干净。”
华羽衡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开,只沉默着抽身要走。却与迎面进来的小厮差点撞上,对方只有十三四岁模样,怯怯地展开手:“王爷是找这个吗?”
他托在手中的,正是华羽衡昨日砸下的玉石,润白的色泽,淡碧的纹路,虽然裂成了三段,却还是可以轻易辨认出是不凡的上品。
“你叫什么名字?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叫安宁,方才我……我先进来收拾,见这个碎了,以为是主子不要了的,就……就贪心捡了回去,方才见主子来找东西,不敢隐瞒……”
华羽衡冲他点了点头,这些孩子都只有十四五岁,家里又都是贫苦的。他能如实说出来,倒是心性不错:“这个还我,我另外给你些银两,你去账房领吧。”
“我……奴才不敢……”
华羽衡瞧了瞧他,打量到周围几个小厮都是既羡又妒的样子,便从他手中拿了玉石,改口道:“算了,你跟我来,以后就在王君那边伺候吧。”
她将碎裂的玉石收进袖袋里,断成三截的玉石随着她的步子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安宁跟在她身后,走进正屋才发觉周遭一个小厮也无,只有床前跪伏着一个衣衫脏乱的少年,床上的男人嘴唇翕动,困难地支着身想要坐起来。
……
华羽衡童鞋冷静下来。鸟……Orz……
第 29 章 要求
第二十九章 要求
华羽衡快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手里的动作虽很是轻柔,面上却紧紧绷着,转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从今日起就到杨柳阁去伺候,不用再过来了。”
听雨已经嘶哑了嗓子,只呜呜地哭着,华羽衡并不理睬,吩咐了华风将听风也带过来,就不再做声。
“王爷……”
“你住口,”华羽衡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便由着他靠坐在床上,自己站起了身,直直看向窗外。
容温云从未见过她发怒的样子,想起她对着自己,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笑语晏晏。见她冷淡如此,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听风,你可知错?”
听雨一见到他,便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呜呜地哭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已经没有了昨夜固执妩媚的样子,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脸色却更形苍白:“奴才知错了,求王爷饶了听雨……”
“你做这个哥哥的,倒是知道下面还有弟弟,”华羽衡并不看他,只背着身站在窗前:“做人下属却不知道上头还有主子么?”
“奴才……奴才不敢……”
华羽衡冷冷转过身来:“怎么不敢了,你分明一副好大的胆子,做为下属,不守本份是不忠;对着有过恩情的主子,竟还能做出这等罔顾他感受的事,是不义。不忠不义的事你都做全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容温云怔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感受……呵,他该有什么样的感受……
“王君,王君您救救听风,他虽然有错,可是、王君您那时也是同意了的……”
华羽衡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挺直了腰坐在床上的人,只见他动了动唇,闭着眼嗫嚅:“是我不好……”
“你当然不好,”华羽衡倾身,挡在他和地上两人之间,悄然抹去他脸上滑过的一道泪痕,板着脸转身吩咐:“华风,带听风到账房领些银子,放他出去罢,听雨若是愿意走,念在他并无错处,也多赠他些银子,若是不愿离开,就到大少爷的杨柳阁去伺候。”
华兰肃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早已出嫁,杨柳阁基本上只在他回来时才会有事,平日里只留几个洒扫小厮罢了。
华风领命带着二人出去,一直束手站在一边的安宁不知该不该离开,见了方才的阵仗,几乎要吓得哭出来。见到华风给了他一个眼色,才如释重负地猫着腰跟了出去。
“好了,现在到你了……”华羽衡坐回床边,看向他:“知错了吗?”
容温云愣愣地看着她,不清楚她是生气了还是在玩笑。正在犹豫,却听到她沉声道:“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担心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觉得不安为什么不要求我承诺?觉得委屈……为什么不对我诉苦?”
她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并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容温云讶异地抬头,却被她紧紧扳住肩,面对面地迎上她的视线:“容温云,我说的话,难道你自始至终都不愿放在心上吗?”
虽然不明所以,他却下意识地反驳,她说的话,他每一句都放在心底:“不……我不是这样……”
“那么,是不相信我能做到,对吗?”
“不……不是……我不知道……”
华羽衡看着他不断摇头的样子,不由一阵心酸,要经历过多少次失望,才会习惯性地不去期望?
她多少能够猜到容温云的想法,如果她果真将他的“好意”收做小侍,她毫不怀疑他会一直瞒着她,用他自己的方式固守逐渐被别人瓜分的一点柔情。然而,这不是她想要给出的感情。
强忍着拥他入怀的冲动,她撤开一点距离,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既然都不是,那我再说一遍,你会记住吗?”
对面的人迟疑片刻,终于点头。
“你是我的正君,我的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华羽衡看着他,郑重地重复着:“我是你的妻子……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问我……不安困扰的时候,可以要我承诺,委屈难过的时候,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对我有要求……”
“因为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要求你……好不好?”
她慢慢地说着,一边用指腹抹去男人眼角滑下的眼泪,紧紧抱住他:“我要求你,不要把事情都闷在心里,要求你学着相信我,相信我会照顾你……相信我喜欢你……好不好?”
容温云伏在她肩上,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不断不断地点头,张了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声音。
华羽衡按着他靠向自己,任由他脸上的湿润肆意地在她肩上浸染。低头亲他散乱着的长发:“哭出来就忘掉昨天的事……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让他靠得舒服些,手臂抬了抬,却在袖中的叮当声响提醒下想到另一件事。
“我也错了,明知道你遇事不喜欢说,偏偏一直都没能看出不对劲……”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早上匆匆看过还不觉得,此时再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小心地扶着他躺下来:“昨夜……对不起,我是被你气坏了……”
容温云看着她气恼又懊悔,偏偏要做出“不是我的错”的赌气神情,才恍然觉出这个对他句句大道理的妻主,竟还比他小上五六岁,心口里既甜蜜又好笑,只觉得一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看,昨日明明想着要好好陪你过你的生辰的,可原本要送你的东西也给砸了,”温柔地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她伸手取出碎掉的玉石给他看:“好容易寻到的暖玉,想给你刻个私章做贺礼的……”
容温云蓦然看向她,原来,她竟是知道的……
被他定定看住的女子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手覆上他额头,轻轻敲了一记,想到他昨晚是如何挣扎着赶她离开,又要如何苦涩地求她留下,只觉得百味杂陈:“难道我会忘记吗?都说了,我昨天那是被你气的……”
“嗯……”
“现在倒好,给你的贺仪也没了,就当是惩罚你胡思乱想胡作非为的了。”作势瞪了他一眼,华羽衡复又将玉石收回袖袋里,刻意忽略了男人不舍的眼神。
“怎么,不服么?”
容温云摇摇头,从被中伸出手来,试着碰了碰她放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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