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酿,红泥正好》第66章


想要更贴合,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衣物,都被扔到一旁,她翻身覆上那具身体,细细密密地吻过每一寸肌肤,把他的颤抖和喘息都紧紧拥在怀里,极重地把他纳入体内。
那一瞬间绷紧到极致的身体让她心疼欲裂,她不动,却也不许他退出来,就着这样的姿势压住他战栗的背脊牢牢按向自己。
两具身体,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只是被侧压在下方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着,在六月的天气里竟然凉得叫人心惊,华羽衡抱紧了他,强忍着心痛开始急切地动作,一边捧起了他的脸,印上那双失了焦点的眼睛:“温云,温云……”
身下的人满脸都是汗湿,却终于抬着手抱住她,暗哑的声音挣扎着要从喉间出来,争先恐后,临了反都堵成一团嘶声。
“啊……羽衡,呜、好难过……”
温热的液体落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上时,她其实很疑惑。她哭了吗?
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哭着闹着发泄,昏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甚至是刚刚,大夫说他的眼睛可能永远也好不了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会哭,可是那些水汽要凝起来又散下去,却怎么也不曾落下。只有此刻,她把这个男人按在胸口,却总也堵不住那样密密麻麻的痛,痛得她,忍不住要落泪。
她对他说过许多次抱歉,有时是歉意自己的失职,有时是遗憾自己不能陪同,或者仅仅是心疼他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可是这一次,直到那个男人在她怀里醒过来,她都没有再说这句话,只是抱着他坐起来,亲自打理了他的洗漱穿衣,轻轻跪了下来帮他套上出外的软靴:“温云,我们回家。”
容温云面上是柔雅的笑,伸出手想要碰她,一只脚却被托着放到了温暖的膝上,套上软靴,这样毫无尊卑之念的动作,即使她不是皇亲国戚,也几乎是惊世骇俗的。
容温云却没有阻拦,只是等她替自己穿好了鞋,才摸索着探上她的脸,慢慢点头:“嗯、嗯。”
“你在想什么?”
尚算和暖的风吹过庭院,穿过树叶带起沙沙的声音。男人温厚的声音带着一点迷惑,搭在她背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睁开的眼中露出不满的神色。站在一旁的听雨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华羽衡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低头亲他,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我自然是在想你的,可你一心只想着那个浑小子,刚半天就问了不下五次。”
听到听雨的闷笑,容温云似乎有点尴尬,轻轻推了她一下:“可你昨天不是也说想唯儿了么……”
“那小子早两个月就被母亲接到慕容家了,他很乖,这几天听说大姐还教了他一点功夫强身健体,说不定正乐不思蜀呢。”
容温云闭上眼靠近她怀里,索性不跟她逞口舌之利,果然,他刚一皱眉,取笑他的声音便立刻停止了,华羽衡温暖的手掌按到他日渐圆隆的腹上,一边帮他轻揉,一边劝他先睡一会儿养神。
她那一日说要带他回家,他也什么都没有问,本以为他们要回京城,却不料她竟然亲手写了密折“密报”沁王爷病重,在战乱中失踪,生死未卜。直接带着心腹的几个人到她先前在江南置下的庭院里。
原来,这才是她说的“回家”,容温云安心地合上眼,便想起她握着他的手一寸寸走遍了这个别致的小院,带着他“认识”了他们以后要长住的“家”。
耳里还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脚步匆匆地进来,向她回报着什么。他们在这里落脚,皇帝其实是知道的,却也真的就默认了她呈报上去的“病重、失踪于战乱”,声称她公忠体国,乃是贤王良将的风范。圣旨里却没有要派人寻找她。
朝中本就忙于与北戎新继位的皇帝重新订立盟约,修缮两国关系,再加上冷子雅的适度“提点”,朝中大臣便都知道了皇帝并无寻回她的意思,自然聪明地对此绝口不提。
既然皇帝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姿态,他们的儿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华雅贤和慕容耀接到了慕容世家。
天气晴好,虽然不是烈日当头,却也让人暖洋洋地,怀孕的身体本就渴睡,容温云靠在她怀里,在熟悉而安定的气息里很快便睡着了。华羽衡收了收怀抱,干脆让听雨和华风也下去休息,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地揉着他的发,慢慢地哼起从前听过的小调。
华风带着教引相公和唯安进来的时候,华羽衡自己竟也有些昏昏欲睡,然而看到张着手朝自己和容温云扑腾的小小孩子,立刻便笑弯了眉眼。小声哄他爹爹累了,不能吵醒爹爹。孩子虽小,却很懂事,只趴在她脸上亲了两下,涂了半边面颊的口水,就乖乖让教引相公抱着离开了。
“慕容爹爹呢?”
“贤王君说他去书房等你们,”华风大约是喊得习惯了,一时竟没有改过口来,华羽衡笑了笑,见怀里的人还沉沉地睡着,松软的身体,微微翘着的唇角,都是这些天来少有的安逸,更是舍不得吵醒他,便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起来:“去请爹爹到卧室来帮他看看吧……”
容温云对她说过当日的具体情况,她相信穆清飞给他的药是解药,但或许是因为他的体质不好,或许是因为穆清飞的解药并不能完全克制方诺所配的毒。她检查过,容温云和腹中的孩子的脉相都没有问题,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好起来。
她自诩医术不错,却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传书将慕容耀请了过来,希望他能有办法治好。幸而慕容耀只是伸手诊了一会儿,便对她点了点头。
大约是前段时间真的太强撑了,这些天容温云只要在她身边就一直睡得很沉,华羽衡让他在床上躺好,才转向慕容耀,感激地笑了笑:“爹爹,你有办法治好他的眼睛?”
“才一年功夫,他怀着孩子,怎么反倒瘦成这样?”慕容耀朝床上看了一眼,心有怜惜:“你离开京城也好,以后他也好过些舒心日子。”
华羽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的急切都变成了温柔的笑意:“他总是说不在意了,可是……”
慕容耀拍了拍她的手臂,提笔写了方子:“这里有几味药不好找,我回去会帮你留心着,如果寻到了就给你送来,放心,天长日久的,总能慢慢好起来。”
华羽衡沉默地笑了笑,虽然并不是立刻就能让他好转,但有希望总也是好的。她正要答应,却见原本躺着的人不适地动了动,连忙上前扶着他起来。
“王君……?”
“哪里有王君?”慕容耀走近床前,虽然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对他笑了笑:“你这孩子却是比羽衡还要拘谨。”
容温云轻声喊了一句“爹爹”,便红了面容,却还记得方才听到的话,一手拉住华羽衡,一边伸手抚了抚圆隆的肚腹:“爹爹,我没事的……”
他的担忧并不掩饰,慕容耀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怜惜地在他与华羽衡交握的手上轻轻按了按,点头道:“你别担心,等孩子生下来我再为你配药。”
华羽衡无奈地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声,拥住容温云的身体:“多谢爹爹。”
既然容温云不肯立刻用药,慕容耀便先行回了慕容世家,毕竟其中有几味药很难在一时凑齐,孩子出生前这几个月,他也正好用来配齐药材。
华羽衡本要说什么,容温云却伸手圈在她颈边,摸索着亲在她唇边:“羽衡……我要这个孩子,我要他的……”
男人的神情认真而执着,华羽衡无奈地抱紧他:“好,我知道……说起来,我真是什么时候也拗不过你……”
容温云只是笑,勾着她的脖子慢慢地伏到她肩上:“羽衡,他是我们的孩子……我爱他……也爱你……能遇到你……真好……”
一句话说到最后,已经轻得难以辨认,华羽衡面上,却渐渐浮起惊喜和满足,遇到她好吗?认真地盘算起来,她一心想要宠他爱他,却总是将各种各样的伤害带到他身边。然而这个男人从无怨尤,竟只觉得幸运。
事实上,能得他相伴,她才是真的想要感激上苍的那一个。
屋外的阳光从虚掩着的门里透进来,照着男人的侧目,显得光影模糊,融成暖暖的一片,听雨哄着孩子的声音也时不时地传进来。
她看着身边的人,伸手扶他起来,牵着他的手慢慢走了几步,男人虽然目不能视,却若有所觉地侧身面向她。
华羽衡看着他笑,几年甘苦,几经风雨,彼此却都觉得幸运,那也便是幸福了吧。
“你觉得好就好……”
……
番外一 紫蓿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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