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第16章


当三楼的其中一扇门被打开,一个艺术感很强的卧室扑面而来,说它是卧室,是因为它被布置成卧室的样子,房中间有张看起来很舒服的大床。
说它特别是因为,除此之外,房间内的地板和墙壁、天花板,全部由海报和老照片铺成,进到这里,就好像进入艺术嘉年华会。
「我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就到这里来过夜。」宇衡开始介绍这个陌生的房间,「这里很拥挤,海报里到处都是旧面孔,如果寂寞,到这里就不会。」
还真的是第一回,听这个大男孩讲这么感性的话,也是头一回,可以窥视他老练背后的纯真。
「我能帮你的,都已经帮了。什么过度的激赏和信任,你都不屑。所以,我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提供。」
右手终于重获自由,关节处的余温令指尖有些颤抖。
「我让你无所适从了?看你,多紧张,好像我要迫害你似的。有那么严重么?」
很快,他又恢复了略显得残酷的原形,「别端老师架子,我不喜欢你现在说的做的,那都不是我眼里的梁鸣州。我承认有时我喜欢你站在讲台上道貌岸然的样子,但那只能当做情趣,那个并不是真正的你。」
「我无须迎合你,变成你所谓的样子。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与自己的学生私底下纠缠不清。」
「哇,不愧为梁教授,这么有职业操守,难怪至今都孤家寡人。是最近才动了凡心,对吧?」宇衡上前一步,胸口几乎贴着他的,「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多些?」
一句问话打乱了鸣州的方寸:「没有可比性,你们都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宇衡轻笑,很有几分戏谑,「男朋友和女朋友?」
「好了小钟!到此为止。」鸣州率先举手投降,「到此为此。如果你要求,我会立即搬出钟宅。」
「我怎么肯让你走。如果可能……」宇衡将嘴唇凑到他耳际,」我真想绑住你,让你永远脱不了身,可这些都不是为了报复你,而是——我觉得你很、可、爱。」
宇衡说这些单字时很是煽情,他高大的身材与鸣州不相上下,但专制的气势却获得压倒性胜利。
「行了,车钥匙还我。」鸣州宣布退出谈话。
「为什么要逃?你怎么就这么胆小,你那些名气都是混假的么?」
「要是给我。」语气已经称得上紧绷严厉。
宇衡也放下脸,转身走到门边伸手将锁扣扳下,然后笃定地对他讲:「没有钥匙,而且我们哪儿也不去。现在,就在这里,就你和我?」
鸣州突然气急,咬了咬下唇冲他低嚷了一句:「我明天就可以搬走。」
宇衡不以为然:「不,那不是你的答案,根本不是。」
「你不是我,不要揣测我的心思。」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装傻?我就那么不受欢迎吗?」
一语中的,再无退路。
鸣州再难保持镇定:「你不要胡说。那种一时的感觉,并不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感情。」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替我分析大脑构造,或是想将我的这种‘喜欢’归结于青春期叛逆的正常反应?又或者是我钟宇衡太崇拜一切讲究科学的梁博士,以至于移情作用过度发酵?但其实那些狗屁理由——」宇衡再次走到鸣州面前,紧紧盯着他,「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真不该纵容你的……」鸣州的眼眶居然有些泛红,他不知道自己的激动从何而来,但血液确实沸腾得厉害。
「纵容我什么?纵容我喜欢你?哈!那可真是罪大恶极。难怪现在的黄金档最流行播师生恋的白烂连续剧。」
「我不赶这种时髦。」
「就因为我不是那种穿着性感短裙装可爱的白痴美眉?你就大可以昧着感觉说你对我没感觉?」
「我不会那样。」
「你要当道德楷模,不关我事,我只知道我们应该在一起。」宇衡一下子捉住他的肩膀,「我是认真的、」
「你可是众望所归的——」
宇衡接着对方的话讲:「众望所归的太子爷!我知道!身边全是前仆后继的拜金女和豪门千金,可那又怎样呢?我就喜欢你,不可以么?」
「我是男人,你到底在想什么!」鸣州扭过头去拉门锁,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与钟宇衡共处一室了,闭上眼睛等过激的情绪冷却,随后努力劝阻,「小钟,现在就让我离开,让我们忘了金土地对话,这样对你我都好。」
「得不到你,我不会觉得好、」
这句话成了宇衡给他的最终答案,鸣州之后的所有说辞都被封杀在宇衡的口中,那是个结结实实的吻,充满销魂的情色和粗暴的需索,它的效果对鸣州来说无异于原子弹爆炸。
宇衡醉了,他完全不理会被他控住下颚的鸣州所释放的挣扎,他的吻深入口腔,湿热的舌趁其不备直接吸走对方的慌张,细致地描绘着那原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领地。
那是一种全然无序的体验,就好似时空倒错接受初吻时的生涩和震颤,过去和女伴一起都是他主动,而就这样被强吻,且是被同一个人,一个男人,还真是史无前例。
名字没有想过,在如此不妥的行为中担任被动的角色,竟是不可控的,这个年轻男人的吻痕直接很肉欲,他一直是这样,不修饰自己的欲望,想要的,从来不知道委婉。
这个习性,会让他失去很多,相应也得到很多他本不该得到的。
当背脊贴住了墙壁,后颈被钟宇衡的右臂狠狠勾住,双腿就再没有可移动的空间。这才发现宇衡力道惊人,几次推拒无果,鸣州索性放弃,任其予取予求。
而另一边,鸣州突然老实的反应,却在无意间点燃了宇衡更炽热的渴望。
他原本只想要一个吻的,可场面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多日压抑的情潮顷刻溃散,他再也不愿打压自己的欲望,用了将身体堵住鸣州可能溜掉的角度,将他整个人固定在墙与自己之间。
当他动手解鸣州的衬衣纽扣时,热吻已从唇上移开转向耳郭,吮吸轻舔的同时,掀起一波波酥麻的声响,那是种近乎可怕的亲昵。
鸣州惊觉,从来没有人,为他营造过如此淫乱的幻觉,四肢瘫软,就好像……不再是自己了。
或许是受到情热氛围的催眠,鸣州心中情欲渐升,那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一个令他完全捉不住频率的世界,恐慌的激情,伴着不自然的自我抵御。
宇衡却会错了意,以为对方终于受不了挑动才扼住了他的手臂,于是更大胆地自脖子一路吻到喉结与锁骨,手掌更是穿过衣摆,摩挲他腹部优美的肌理线条。
鸣州失神之际,一阵快感直击下腹,口里再也忍不住低吟出声。
太熟悉了,经常自追着他的异性那里听到。
可是,他不是女人!
那么对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呢?鸣州自认为没有宇衡身边的纯情小美女那样能打动人,钟宇衡又怎么会把兴趣放到他这个成年男子身上?况且他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叔叔。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摆脱长辈的管束,一时兴起,用一些能吓退他的伎俩拿他玩笑而已,谁知居然越玩越认真,屡次三番挑战他的心理极限。
鸣州完全迷失了。心浮气躁原来如此难耐。
这一次,鸣州开始怕了。
也曾经在讲演台上大方地对着一班年轻人传授处世经验:凡事不要太自信了,每个人都有输的时候,多做有把握的事。
但有的事,再有资本,也未必输得起。
当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让他快要窒息。钟宇衡频频向自己明示暗示,自己却不以为然地将其划作青春期的意气,到最后,对方布了一个局引他往里跳。
当鸣州感觉浑身发烫,终于一鼓作气,用臂力推开宇衡一路往下亲吻的动作。
宇衡脚下趔趄地退了几步,用一种情欲满满的眼神迷惑委屈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打断。
而鸣州的表情却立刻变得警惕而疏离:「好了,我们来谈谈条件。」
宇衡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一时不明白对方要同他谈什么,但方才没头没脑的热情瞬间被冷冻。
「你应该清楚,除了师生关系,我们不会再有别的了。」鸣州低低喘着气,「你要我走还是要我留?只要一句说明。」
宇衡这下听懂了,当下非常非常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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