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炊烟》第98章


白茫接过来带上,抱紧了亲着他的发际,“其实,我用不着这个。”
“嗯?”
“不管多远,我都认得出你,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终于明白了沐云泽说的那种感觉,有一个人,为你而在的感觉,有一个家,有他在的家,那种不需要肉︳欲,只要抱着他就无比满足的感觉,那种她知道她终其一生再也舍不得放手的感觉。
茶渣滓之茫音外一章——接茶渣滓之江釉的烦心事

白茫在藏书阁被关了十多天,她倒是习惯了,可怜顾南音闷得发慌,踮着脚在一排排书架上翻那些满布着灰尘的书册,翻了半天,抱着一摞书走到书隔里面那张床头,往地上一放,坐上去拍干净了一本打开来。
“你干嘛?”
“无聊,看看。”他歪头朝她身上一靠,挪了挪身子捂在她怀里,白茫偏头看了一眼,都是些话本演义。
这藏书阁在县衙,算是锁柳镇最大的书阁,可惜年久没人打理,已经成了个荒废的地方,也成了白苋专门用来关她的私人牢房。
其实经史子集,样样不少,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野史笔记,还有白茫自己偷运进来的春闺秘戏图,混上个压根搭不上边的封皮,凑了个齐全。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
“什么?”顾南音斜了脑袋问她。
“阿泽还欠着我一本书没还。”
***
五月底,春入暮,夏未央,柳河的河畔落满了一地柳絮,风一刮便是漫天地飞。顾南音摇摇晃晃地走在石拱桥大概有两脚宽的桥侧扶手上,突然间冒了句话出来,“初月出云,长虹饮涧。”
白茫挑眉走在他身侧的桥面上,突然转过头来,“什么?”
“我在形容桥啊。”他扑通一声跳下来,摇头晃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书。”
“挺好,以后再有事都你顶着,上藏书阁多念念去。”
“不干,你去比较好。”
两人走到桥墩下,顾南音突然跑开去站在一个挑着两个木桶的中年女人身前,“大娘,两碗酸梅汤。”
喝完了还了碗,他打了个饱嗝,“大白,你不是要去找沐云泽?”
“是啊。”
“那为什么我们朝这走?”
“先去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我们泅水赛的魁首头名就要被宰了。”
顾南音睁大了眼,“水鸭。”
早市还没过,菜市一如既往的熙攘,顾南音拉着白茫的袖子,半个身子藏在她身后,躲闪着几个正在案板上剁肉骨头的摊子,免得血水溅到自己身上,“你怎么知道水鸭在哪里?”
“老娘找人送来菜市宰了,至于在哪里……”她停了下来,“这不就是嘛。”
笼子里装满了一只只看上去瘟瘟没精神的鸡鸭,就在其中一个笼子里,两只鸭子却格外亢奋,黑褐色的粗硬羽翅不断扑腾,翅膀上还绑着红绸缎,撞着笼子,顾南音走上前几步,“水鸭水鸭,别急,马上就带你们走了。”
“老板,这两只多少钱?”
那正在杀鸡的女人伸手在乌漆漆的围裙上擦了把,偏头来看了眼,“这两只?刚有个衙役送来的,让我杀了,还说是什么蔑视公堂的罪人,过会要来提尸首回去,我真是弄不懂了,白大人这是在搞什么?”
白茫耸了耸肩,“你换两只给她们,这两只给我。”她丢了一小块碎银过去,那女人接了,把笼子里那水鸭翅膀上的红绸拆下来,笼子丢给了她。
“接下来去那里?”顾南音伸出手指在笼子前面扬了扬,“放了它们?”
“音儿,你玩过斗鸡没有?”
他摇着头,“这是鸭子。”
“我知道,以这两只的战斗力……”她勾了勾唇角,“绝对打到那些斗鸡一个个变成没毛落汤鸡。”
***
“你给我跪下。”
“娘,你消消气,对身子不好。”顾南音小跑过去替白苋拍着背,白茫跪在堂下,“老娘。”
“你到底哪天能不给我惹事?”
顾南音挡在了她身前,掏了一个蓝锦缎缝制的袋子出来,“娘,你看。”
“什么东西?”
“我们去斗鸡赢的钱啊。”
白苋气得嘴巴都歪了,“音儿,我以为你能管管她,结果呢?整天陪她一起疯,你们以为把那两只鸭子换了我看不出来?你们以为我杀鸡儆猴要警告的谁?”
“娘,那是水鸭。”顾南音还是站在她身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白苋挥了挥手,“藏书阁去,给我面壁思过,这次不呆满一个月别出来。”
***
“大白。”
“嗯?”
“大白。”
“什么?”
“大白。”
“你要说什么?”白茫拍了拍身上的人,他仰起了脑袋,用额头撞了撞她的下颌,“其实我刚在想,如果你找点正事做,娘肯定就不会这么生气了,也不会老是关你进藏书阁了。”
她把双手垫在脑后,“做什么?难道真的去念书,读那些经史子集,然后和老娘一样,去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
“不是啊,还有别的。”他转了转眼珠,“你喜欢什么?”
“这个。”她翻个身把他压在身后,右手探下去,顾南音推了她一把,“我认真的,斗鸡,你喜欢,对吧?”
白茫俯身封住了那张絮絮叨叨的小嘴,可他还是没消停,她一松开,就又开了口,“我知道了,其实你可以开个赌场,娘不是在东镇有好几家店面铺子的吗?打通了不就好了。”
“你可真聪明,县令大人带头开赌场。”她哼哼了两声,“现在发现我只是个纨绔二世祖了?”
“早知道了。”
她挑了挑眉,捏着他的小下巴,“那还嫁我?”
“睡都被你睡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真的就这样?”
“就这样。”他点着头,白茫哦了一声,“那新婚夜那个说爱我爱得要命的顾四公子那里去了?”
“是你逼人家说的,你最下三滥了。”他嘟着嘴,又哼了一声,“混蛋白茫。”骂完了顺带微微向上朝她怀里拱了拱身子,微张着小嘴凑上去亲亲。
“这镇上至少有二十家铺子是我出的开张钱,每年赚的钱有三成得进我的口袋,还有整整两条街的地租,饿不死你。”
顾南音惊讶地张了张嘴,她笑着低头舔了舔,他唔了一声,“原来你这么有钱,难怪那么败家,可是娘不知道吗?”
“你没发现,她越是生气,精神就越好吗?多让她活动活动来想法子处理我好了。”
***
六月初五,正是沐家两个小公子的满月酒,白苋大发慈悲地放两人出去一天,午宴后,白茫上云泽庄右副楼的小院本想找沐云泽要回那本假三十六计,结果一见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顾南音就跟被打蔫了的狗尾草一样,突然呜咽呜咽地哭了起来。
“他干什么了?”沐云泽看着白茫抱着人离开,莫名其妙地朝两个正眯着眼在打瞌睡的小家伙脸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她的宝贝儿子有什么能让人哭的地方。
“音儿。”出了云泽庄,白茫站在茶道间,低头轻轻叫了他一声,“你……”
她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开始捶她,“呜呜,呜呜,你还我宝宝。”白茫拉住了他的手,“别哭了,乖,我们还会有宝宝的。”
“呜呜。”他哭得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鼻子通红,突然在他怀里巴着她的肩膀朝后探出了脑袋,呕得一声开始吐酸水。
***
白茫像个呆子一样站在小院里,沐云泽捅了捅她,“喂,傻了。”
因为沐云泽的坚持,江釉还没有下床,沐馀甘正在他床头睡觉,萧岚抱着沐涤烦在小院里踱步,“你倒是有脸说别人,自己那样能好到哪里去。”
顾南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竹椅上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又抬起眼来问那年轻的大夫,“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慢慢悠悠地转了身,收起了脉枕,“大少,你请我来喝满月酒的,不是出诊的,这诊金你得另给吧。”
“那你刚才喝完就可以滚了,赖着不走,我还没问你收茶钱。”
那女人还要说什么,穆丘丘抱着一小坛茶叶正从右副楼小院和主楼偏廊的过道门洞前经过,她收了药箱,也不顾诊金,屁颠地就跟了过去。
顾南音还在低头摸着肚子,呆了半晌,突然间又哭了起来,吓得白茫扑到他身前蹲下,他勾着她的脖子,“呜呜,呜呜,大白,宝宝回来了,我好开心。”
***
白家小小少出生在正月半,也长着不双和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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