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第81章


有如是之速。余抉于日复奏一次,言弟所患夜不成寐之病,尚未痊愈,赶紧调理,一俟稍痊,即行进京,一面函商臣弟国荃,今将病状详细陈明云云。沅弟奉旨后,望作一折,寄至金陵,附余发折之便更奏。
余意不寐屡醒之症,总由元二年用心太过,肝家亦暗暗受伤。必须在家静养一年或右奏效,明春再行出山,方为妥善。若此再后有谕旨来催,亦须稍能成寐,乃可应诏急出,不审两弟之意,以为何如?筱荃来抚吾湘,诸事尚不至在有更张,惟次山以微罪去官,令人怅怅①!沅弟前函有长沙之行,想正值移宫换羽之际,难为情也。(同治六年三月初四日)
【注释】
①怅怅:惆怅。心有所失的意思。
【译文】
澄弟、沅弟左右:
初二接到朝廷的通知,令沅弟迅速进京陛见皇上。现用排单恭敬的抄碌谕旨,发到弟弟处。去年十二月,韫斋先生一再声明京城士大夫对沅弟没有说过一句坏话,我便知道不久一定有谕旨的征召,但没有料到这么快。我准备在日内复奏一次,说弟弟得了晚上睡觉不着的毛病,还没有完全好,正在调理,等他略为好转,马上进京。同时发言与臣下弟弟荃商量,叫他将病情详细陈述。沅弟奉了旨意后,希望写一折子,寄到金陵,附在我发折一起复奏。
我的意思,睡不着,老醒来的病,都是因为元年二年用心太过份,肝脏也暗暗受伤,必须在家里静养一年,或者可以收到效果。明年再行出山,才算妥善,如果再有谕旨来催,也要略为可以安睡了,才可以应诏急出。不知两位弟弟的意见以为如何?如果筱荃出任湖南巡抚,诸事还不至于有大的改变。只是次山因小罪丢掉了乌纱帽,令人惆怅!沅弟上次信中说有长沙之行,我想正在移宫换羽的时候,难为情啊!(同治六年三月初四日)
致诸弟·述营中急需人才
【原文】
澄温沅季四位贤弟左右;
于十六日在南康府接父亲手谕,及澄沅两弟纪泽儿之信;系刘一送来;二十日接澄弟一倍,系林福秀由县送来,具悉一切。
余于十三日自吴城进扎南康,水师右营后营响道营,于十王日进扎青山。十九日贼带炮船五六十号,小划船百六十号,前来扑营,鏖战二时,未分胜负。该匪以小划二十号,又自山后攒出,袭我老营。老营战船,业已余数出队,仅坐船水字数人,及雇民船水手,皆逃上岸。各战船哨官见坐船已失遂尔慌乱,以致败挫。幸战船炮位,毫无损伤,犹为不幸中之大幸!且左营定湘营尚在南康,中营在吴城,是日未与其事,士气依然振作。现在六营三千人,同泊南康,与陆勇平江营三千人相依护,或可速振军威。
现在来所统之六军,塔公带五千人在九江,罗山带三千五百人在广信一带,次青带平江营三千人在南康,业已成为三枝,人数亦不少。赵玉班带五百湘勇来此,若独成一枝,则不足以自立,若依附塔军,依附罗军,则去我仍隔数百里之远。若依附平江营,则气类不合,且近来口粮实难接济,玉班之勇,可不必来。玉班一人独来,则营中需才孔亟①,必有以位置之也。
蒋益澧之事,后公如此办理甚好,密传其人家详明开导,勒令缴出银两,足以允我人心,面面俱圆,请苹翁即行速办。但使深翎德珠,即轻轻着笔,亦可以速办矣。
此间自水师小挫后.急须多办小划以胜之,但乏能管带小划之人。若有实能带小划者,打仗时并不靠他冲陈。只要开仗时,在江过攒出攒入,眩贼之眼,助我之势,即属大有裨益。吾弟若见有此等人,或赵玉下班能荐此等人,即可招募善驾小划之水手一百余人来营。冯玉河所缴水勇之枪银,及各项应缴之银,可酌用为途费也。
余在营平安,精神不足,惟癣疾未愈,诸事未能…一照管,小心谨慎,冀尽人事,以听天命。诸不详尽,统俟续布。(咸丰五年四月二十日书于南康城外水营)
【注释】
孔亟:孔,很甚。亟:急,急促。
【译文】
澄、温、沅、季四位贤弟左右:
我于十六日在南康府接到父亲手谕,以及澄、沅两位弟弟、纪泽儿的信,是刘一送来的,二十日接到澄弟一封信,是林福秀由县里送来,知悉一切。
我于十三日从吴城进扎南康。水师右营、后营,响道营,于十三日进扎青山。
十九日,敌人带炮船五、六十号,小划船一百六十号前来扑营,激战了两个小时,不分胜负。敌人又以小划二十多号,从山后攒了出来,袭击我老营。老营战船,已经全部出队,只有坐船水手几个以及雇用民船水手,都逃上岸去。各战船哨官见坐船已丢失,便展望张忙乱起来,以至于吃了败仗。幸亏战船炮位,没有一点损失,尤其是不幸中的大幸,并且左营、定湘营还在南康,中营还在吴城,那天没有参与战斗,士气仍然振作。现在六营三千人,同停靠在南康,与陆军平江管三千人互相依护,或者还可迅速振兴军威。
现在我所统率原大军,塔公带五千人在九江;罗山带三千百人在广信一带;次青带平江营三千人在南康,已经成了三枝部队,人数也不少。赵玉班带五百湘勇来这里,如果单独成一枝部队,不能够自立,如果依附塔军,依附罗军,那离我这里还隔几百里。如果依附平江管,那么气类不合,而且近来口粮实在难以接济。玉班的士兵,可不必来。玉班一个人来,那军营中需要人才很紧急,一定且有他的位置。
蒋益澧的事,这么这么办理很好,秘密传召人家详细开导,勒令缴出银两,可以取得我方人心的同情,面面俱到,请苹翁马上办理,假使探骊而得珠,就是轻轻着笔,也可以快办。
这边自从水师小败以后,急需多置办小划船去战胜敌人,但缺乏能管理带领小划船的人,如果有实实在在可以带领小划船的人,打仗时并不靠他冲阵。只要打仗时,在江边攒出攒人,弄得敌人晕头转向,以帮助我水师的声势,便是大有益处。
弟弟如果看见有这种人才,或者赵玉班能推荐这种人,就可以招募会驾小划船水手一百多人来军营。冯玉河所缴水军的银枪,以及各项应该缴纳的银子,可考虑作路费用。
我在军营平安,精神不足,只是疾疾没有好,许多事情没有能够一一小心谨慎,希望能够尽人事,以听天命,写得不详细,等以后再续告。(咸丰五年四月二十日书于南康城外水营)
致诸弟·调彭雪琴来江
【原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刘朝直来营,得植弟手书,具悉一切。内湖水师自六月十五日开仗后,至今平安。本拟令李次青带平江勇,流邵阳湖之东,与水师会攻湖口。亲自六月底至今十日,大风不克东渡。初四日风力稍息,平江勇登部舟,甫经解缆,狂飙大作,旋即折回。并勇衣被帐棚,寸缕皆湿,天意茫茫,正未可知,不知湖口之贼,运数不宜灭乎?抑此勇渡湖,宜致败挫,故特阻其行,以全此军乎?现拟俟月半后,请塔军渡湖会剿。
罗山进攻义宁,闻初四日可止界上,初五六日当可开仗。湖南三面用兵,骆中丞请罗山带兵回湘,业经入奏。如义宁能攻破,恐罗山须回湖南,保全桑梓①,则此间又少一劲旅矣。内湖水师,船炮俱精,特少得力营官,现调彭雪琴来江,当有起色。
盐务充饷,是一大好事,惟浙中官商,多思专利。邵位西来江,会议已有头绪,不知渠回浙后,彼中作事人能允行否?舍此一筹,则饷源已竭,实有坐困之势。东安土匪,不知近日如何?若不犯邵阳界,则吾邑尚可不至震惊。带军之事,千难万难,澄弟带勇至衡阳,温弟带勇至新桥,幸托平安,嗣后总以不带勇为妙。
吾阅历二年,知此中怨这事,造孽之端,不一而足,恨不得一诸弟在,当一一缕述之也。
诸弟在家,侍奉父亲,和睦族党,尽其力之所能力。至于练团勇却不宜,澄弟在外已久,谅知吾言之具有苦衷也。宽二弟去年下世,末寄奠分②,至今歉然于心。兹付回银廿两,为宽二弟奠金,望送交任尊叔夫妇手收。
植弟前信言身体不健,吾谓读书不求强记,此亦养身之道。凡求强记之者,尚有好名心横亘于方寸,故愈不能记。若全无名心,记亦可,不记亦可,此心宽然无累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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