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神引》第63章


“我一直以为不受天地所拘,只求自由往来……所以娶了辉夜姬,我喜欢她,就算全天下都在咒骂我,即便她是魔女那又怎么样?”天官淡淡地道:“辉夜姬由黑转白,我积累了无数的功德,但是当我跪在她的面前,都不能阻止她屠尽我的族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管是在魔女辉夜姬,还是九天玄女,在她们的眼里,像我们这样的凡人什么都不是……”
司南抱住了他道:“那是玄君的罪孽……不是你的!”
天官在火光中微弱的笑了一下,用力道:“女仙,你……答应我的甜糕呢?”
司南哽咽道:“我不会给你的,这样你才会记得我,牢牢地记得我……一直都欠你的。”
天官微笑了一下,道:“司南,以后……不要太执着了。”
他这么一笑过后,司南的怀中便一空,图留火光,然后火烧棍中从火光中跌出,司南慢慢地拿起那柄红如火炭似的棍子,慢慢地将它拔开,火烧棍赫然变成了一柄剑,剑身上刻着二个字:伐天。
司南拿着剑慢慢地起身。
她慢慢地朝着走去,天官的亡去,妄言境的幻境也在渐渐崩塌。
“你不会赢她的……因为九天玄女是墉城第一仙将不是么?”
“总有一天,我会赢她的!”
白衣男子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缓和,然后低头一笑,现在回想起来,司南发现原来是如此的清晰。
她拖着剑,面前是被毁的灶神仙位,浑身是伤还在地上翻滚的郭钗与冷冷立于尘的辉夜姬。
司南看着辉夜姬,平淡地重复了一句道:“你愿意与我公平一战么?”
辉夜姬没有看到天官,眼神里露出一丝狐疑,但听到司南的话,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鄙视的微笑,道:“我乃天地之母,你不过是一个受天地滋养的小神,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与你公平一战?”
司南道:“莫非你怕了?”
“怕?”辉夜姬微笑道:“我与天地同寿,天地不亡,我便不灭,这天地间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你怕!”司南微生一笑,抬眸道:“你怕天地渺渺,众生皆往,而你独独而生。”
“笑话!”辉夜姬冷笑道:“我于亿万年前便由天地孕育,那时连天庭都不知在哪里,在我的眼里,你们不过是连蝼蚁都不如的杂草,我会因为少了你们而觉得害怕,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的一句话说完,墉城突然开始飘雪,白色,如同棉絮似的大雪向下悠扬飘来。
“劫灰……”辉夜姬吐出了两个字,她的手一伸,一片劫灰便落入掌心,顿时她的神色大变,眼神大乱,她努力克制却都不止住身躯的颤抖,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他的一箭。
他的抬眸。
他握着她的手,说要娶她为妻。
他的微笑。
他的承诺。
一个凡人,多么渺小。
她不过是冷冷的旁观着,看着他在他们的缘份中努力,挣扎。
她与天地同寿,在那么长远的时间里,她于他的不过是一瞬。
不过是那么一瞬里,有一个人来了,然后走了。
她站得那么高,太高了,以至于都体会不到他挣扎时候的痛苦,当她察觉的时候,他已经离得她很远了。
然后,她才发现,那样的一瞬,就像恒河里的流星,多如流沙,却只有那么一朵是为她而绽放。
司南冷冷的看着辉夜姬如同滴血似的眼眶,这一场大雪铺天盖地,下遍了整个五湖四海。
雪盖住的地方,枯萎的大地现出生机,绿草从干涸的泥地挤了出来,泉眼重现冒出了洁净的水,伤痕累累的仙将们如同沐浴神光一般,伤势全愈,而魔将们却像是受到了腐蚀一般,不断萎缩,直到化成大地的灰尘。
蚩尤身边的魍魉连忙张开席天伞,蚩尤从伞内探出指类,一片雪落在他的指尖,顿时将他整个指尖腐蚀了一片,蚩尤眉头一皱,喝道:“快,快,退兵地府。”
卡住破军脖子的帝舜突然全身一震,充满黑气的眼神露出了迷茫之色,手指一松,破军掉在了地上。
廉贞听到魔域的退兵鼓声,又见帝舜松开了手指,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也接住了一片雪,与蚩尤不同的是,他顿时泪水盈眶,道:“是天官大帝的祝福!”
破军伸出手接住了雪,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他们与玉清境万年不和,总以为玉清境白占着上宫的名头,却从来没干过什么实事,他们从没想过在自己的生死之际,是天官以自己为祭,用自己的万劫不复来换取天地间的正气,给他们以祝福。
司南的决择
帝舜看着那茫茫下个不停地大雪,迷茫中似乎能听到师尊元始天尊回复自己的话:“你要问我为什么点天官为首吗?因为他的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
帝舜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现在他才明白,就是这场茫茫的大雪。
舍身成仁,他没有的,是天官的大仁。
辉夜姬抬起冲血似的眼眸,看着司南道:“你为什么刚才不动呢,如果你刚才动,还有那么一二分胜算。”
司南挥了一个剑势,淡淡地道:“因为我要与你公平一战!”
她说着抬剑,全力冲了上去,一时之间仿佛天地间都是司南的影子,她的红衣怒发铺盖了整个天地,辉夜姬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她的黑甲飞舞,与司南手中的剑相交,虽然被她削断了几根,但其它的却在司南的身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司南不退反进,由着那黑甲插在自己的身体中,反手一挥,辉夜姬的黑甲应数而断。
“你变差了!”司南抽出体内的黑甲冷冷地道。
辉夜姬冷笑一声,道:“好厉害的神兵利器!看来天官便是为它而亡,他都为你而亡,你难道完全无动于衷么?”
“你想让我难受么?”司南微笑了一下,道:“那你就弄错了,我一点也不难受。”她抬眸微笑道:“因为我杀了你,就可以快快地追上他,与他同往!”
她说着便持剑全力向着辉夜姬冲去,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仿佛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辉夜姬看着那袭红衣朝着自己奔来,那种气势让她现一次后退。
辉夜姬终于亮出了原型,九条尾巴束缚住了司南的身体四肢,脖子,其中一条尾巴甚至洞穿了司南的胸膛,她听到了司南发出了冲天一般嘶喊之声,辉夜姬在那么一瞬间感到了司南的手腕挣脱了她的尾巴,她看见了司南的背后的那个身影,他仿佛与她同在。
司南就在辉夜姬的一瞬间里的走神里,手中的剑一挥,辉夜姬一声惨叫,九根尾巴齐断。
如此重伤,大地之母的辉夜姬几乎在倒地的那瞬间就被大地吞没,司南跪倒在地,看着地上扛起的大包,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地,这一轮回之中,辉夜姬不会再出来了。
司南望着墉城的天空,她闭上了眼睛,心道:“子尤,我追你来了。”
玉清境里,司命摊开了手中的书,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在提笔的瞬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心有九窍的天官与只有一窍的司南啊!”
他叹完气便在书上急书了起来,他一落笔,玉清境的上空便乌云笼罩,片刻雷公从云层中露出脸面,道:“司命,快住手!”
司命不答,但下笔的速度却更快了。
雷公又惊又怒地道:“私改琳琅司命书是要被永囚地狱的。”
司命的手更快了,雷公刚一犹疑,从云层的更上方劈下一道闪电,一直闪光过后,雷公只见司命刚才坐的椅子上只剩下了一块焦炭,只留下一本摊开的书跟一支在桌面上慢慢滚动着笔。
天谴……雷公一声哀叹。
孟娘拿起墨玉令,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是上清境的免罪司了。
她费了上万年的功夫,终于从地府的鬼差坐了仙人的位置,终于坐到了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位置。
”我就要来了……司命。”孟娘微微一笑,她听到门口一阵喧哗,转脸笑道:“你们运气不错,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做买卖……”
她这话没说完,就看见一个鬼差拉着一个男人进来,他的衣衫褴褛,脖颈套着粗大的镣铐。
孟娘看见他,手一垂,掌心当中的墨玉令便掉落于地,一直滚到那男子的脚边。
那男子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将那玉令捡了起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递了过去,道:“大人,你的令牌。”
鬼差嚷嚷道:“孟娘,给他来碗汤,我还要押他上路呢。”他笑了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曾经的南斗司命星君,可惜他竟然篡改琳琅司命书,被罚剥去仙籍,永世轮回。”
孟娘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嘶声道:“你为什么!”
司命将玉牌放在桌在上,然后弯腰拿起桌面上的一碗汤,一口饮尽,道:“谢大人好汤。”
鬼差押着司命转身即走,孟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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